第 2章 大姨妈来了
一夜平静过去。
三人再启程，向杭州而去。
苏婉鱼忆起昨日的纷争，好奇地向胤禛询问：
“杜兄，那藏宝图之事，你可曾听闻？”
“不曾。”
江湖事，胤禛自然不知，假扮杜少卿的缘由，唯有他自已心知肚明。
苏婉鱼电视剧看多了，心中明白，藏宝图一出，江湖必起波澜！
不过，这样的纷争盛况，她自知是无缘得见了。
胤祉在密林中绕了几个弯，不巧选了通往北方的小径，与胤禛的行踪擦肩而过。
三日后的晌午，苏婉鱼与胤禛抵达了一座繁华小镇，镇中唯一的客栈成了他们的歇脚之地。
下了马车，苏婉鱼活动着四肢，笑语盈盈地说：
“这趟旅程真是累人，今晚我可得好好泡个澡，大快朵颐一番。”
胤禛面不改色，淡淡应道：“先进去吧。”
三人迈入客栈，一位身姿曼妙的老板娘迎面而来，她眼波流转，笑问：
“客官可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苏婉鱼调皮地答道：“老板娘如此花容月貌，我们自然是要住下的。”
老板娘掩唇轻笑：“这位小公子，真是会说话。”
苏婉鱼真心诚意地补充一句：“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胤禛沉默不语，老板娘却笑得更欢，回头喊道：“小二，快领客官们上楼。”
小二应声而来，热情地引导：“楼上请！”
胤禛吩咐：“三间上房，准备热水和饭菜，送到楼上。”随手递过银两。
小二接过银子，动作利索地忙碌去了。
苏婉鱼住在了左侧的末尾房间，旁边是胤禛，再接着便是苏培盛。
热水沸腾，苏婉鱼含笑目送店小二忙碌的身影，轻声道：
“多谢了。”
有了屏风遮挡，洗浴自然更为自在。
“姑娘请自便，小的还有他事。”
“嗯，去吧。”
待店小二离去，苏婉鱼轻巧地闩上门扉，褪去衣衫，轻盈跃入温热的木桶中。
啊，热水澡真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这一路的颠簸，终于在此刻得以舒缓。
约莫一盏茶功夫，苏婉鱼闻得门外人声，忙从桶中起身，迅速套上男装。
推门而出，正巧苏培盛迎面而来：
“小苏子，找我有何事？”
这称呼，真是宫廷味儿十足。
“主子请您共进晚膳。”
苏培盛亦入戏三分。
“就来。”
苏婉鱼理了理帽檐，步入胤禛的房间。
店小二鱼贯而入，菜肴一一陈列，恭声说道：“三位客官请慢用，有需随时唤我。”
“劳烦了。”苏婉鱼温文尔雅地回应。
“不客气。”
待店小二退下，苏婉鱼目光落在桌上香喷喷的米饭上，转向胤禛：“可以动筷了吧？”
“稍等。”胤禛话音未落，已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
“莫非这些菜肴有古怪？”
苏婉鱼眉头微蹙，觉得此事颇为离奇，毕竟那老板娘与店小二待她们颇为客气。
胤禛不慌不忙，银针探入菜中，转瞬间，银光变作漆黑。
“哎呀，竟是真的有毒！”
苏婉鱼心中一惊，若非眼前之人，自已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苏培盛一一检验，结果菜肴无一幸免：
“少主，此事该如何是好？”
“收拾行囊，速速离去。”胤禛语气坚定。
“便依你之言。”
苏婉鱼心中已有决断，今后无论何地，都将胤禛之言行视为圭臬。
与此通时，两骑红尘入小镇。
一人在前，回首询问：“少主，夜色已深，是否寻店歇息？”
“正是，夜行不便，宜早些安顿。”
“闻得四阿哥失踪，少主有何打算？”
那被称为少主者，步履一顿，记脸得意：
“此乃杜某人游戏大清官员之良机，四阿哥久居深宫，未曾外出，我若冒名顶替，岂不快哉？！”
正是那天地会少主杜少卿，意气风发。
跟随其后的，乃是其忠心手下曲浩。
杜少卿与曲浩踏入客栈，眼前老板娘风情万种，却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心道：此女子，绝非善类！
“两位客官，可是要打尖还是住店？”老板娘笑问。
杜少卿嘴角轻扬，剑出如龙，轻搁老板娘肩头：“老板娘，这黑店经营得真是巧妙啊！”
此时，胤禛与苏婉鱼恰好从楼梯下来，闻言止步，欲看个究竟。
店小二挥刀奔出，怒喝：“敢在此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杜少卿昂首，神态自若：
“四阿哥在此，岂会惧你？”
说罢，向老板娘飞了个媚眼。
苏婉鱼心中一惊，急忙躲至胤禛身后，暗忖：莫要让四阿哥发现我。
她穿越至此，已有七八日，不知胤禛是否识得那拉氏。
胤禛目光戏谑，望着那自称四阿哥的杜少卿，步下楼梯，四目相对。
苏婉鱼不合时宜地哼起小曲，心中却想：这情景，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杜少卿目光扫过胤禛，拱手道：“兄台高姓大名？”
胤禛轻摇折扇，一脸得意道：“诸位，区区在下，正是那天地会的杜少卿，人称杜少主是也。”
“嗯？”杜少卿愣神间。
曲浩亦是一头雾水，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婉鱼轻叹一声，悄悄拽了拽胤禛的衣袖：
“杜少主，您在四阿哥面前如此行事，恐怕不妥吧？”
胤禛却是不以为意，心中暗笑：
“杜少卿啊杜少卿，若非我亲眼见过你，还真分辨不出你真假。你我互相冒充，倒是公平得很。且瞧着，我定要让你名声远扬！”
杜少卿记心困惑，思绪纷乱：我才是真正的杜少卿！可现下我装的又是四阿哥，他究竟是谁？为何偏要冒充我？
胤禛从容步至楼下，对杜少卿朗声道：“四阿哥，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
“这是为何？”杜少卿一脸茫然。
“天地会办事，你当如何？”胤禛心中暗笑，看你以后还如何糊弄我。
杜少卿恍然大悟：“明白了，反清复明，你杀我也在情理之中。”
老板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两边都是烫手的山芋，哪一个她也得罪不起啊！
店小二手中的刀“当”一声落地，双膝一曲，跪地求饶：
“两位大爷，小的只是混口饭吃，在客官的饭菜中加了点料，顺带手儿摸几个小钱，杀人这等事，却是从未沾手。
求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杜少卿轻轻一点，店小二二人穴道被封，他迈步走到胤禛面前，气定神闲：
“今日我微服出行，不妨切磋一二，以武会友。”
他心中暗想，管他何人，敢以天地会名号行事，定是通道中人。
“好！”胤禛应声。
“少主……”苏培盛急切地看向胤禛，比试之事，他心中实不愿。
胤禛却是不慌不忙，扇子轻摇：“且看今日，谁胜谁负。”
苏婉鱼站在一旁，眼神迷茫，不知所以。
苏培盛与曲浩对视一眼，皆知此事难以阻止。
胤禛挥扇一笑：“请吧。”
杜少卿心中暗骂，这小子，竟敢挂我名头，岂有此理！
“那就来吧！”他应战。
心中却是一紧，若我败于他手，江湖传言天地会少主不敌四阿哥，我颜面何存？
胤禛挑衅道：“来吧，试试你的斤两。”
杜少卿心中一紧，望着胤禛，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四阿哥，莫非是怕了？”胤禛嘴角含笑，轻蔑地问。
“哈哈，少主威名远播，我等自愧不如，这胜负，我认了。”
心中暗忖：四阿哥的身份，传出去了，岂不让人笑谈，说四阿哥在少主面前失态，康熙帝脸上也无光啊。
胤禛成竹在胸，对杜少卿道：
“少主英明，既然四阿哥已经服输，还请少主领这两位前往府衙，我等尚有要事，不便久留。”
“小事一桩，少主放心！”杜少卿心中虽有不快，却也不露声色。
胤禛微微颔首：“夜色已深，我们便在此处歇息一宿，各位随意。”
“告辞！”杜少卿尴尬不已，与曲浩一道，带着店小二和老板娘匆匆离去。
苏婉鱼目光追随那几人身影，轻声对胤禛道：
“杜兄，我看那二人必定有所图谋，四阿哥平日里可是不轻易展露笑颜，哪像这位笑得如此欢快。”
胤禛淡然回应：“四阿哥的模样，我未曾见过，自是不知。”
苏婉鱼上下打量胤禛，掩唇笑道：“杜兄若是假扮四阿哥，必定惟妙惟肖，你这严肃的模样，倒是十分相似。”
胤禛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苏培盛在一旁瞧着，摇头笑了笑，转身走向厨房，心中只盼着能准备一顿美餐，好度过这个平静的夜晚。
杜少卿与曲浩灵机一动，竟将老板娘和店小二引入府衙深处，不仅美餐一顿，更是手握官员贿赂之银两，喜笑颜开。
曲浩抚掌大笑：“少主，此计甚妙，得了金银，又让四阿哥声誉受损，一箭双雕啊！”
杜少卿点头：“正是，今后我更要行事高调，让人猜不透。”
苏婉鱼心安理得地品尝面条，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晨曦中，三人重整行囊，继续旅程。
路途中，杜少卿与胤禛偶然相逢，却又各自心思重重。
苏婉鱼心中警惕，对杜少卿的行动颇为防备，深知世间人心难测。
杜少卿与胤禛话不投机，相视一笑，分道扬镳。
“杜少主，我等另有要事，先行告辞。”
“保重。”胤禛望着他们背影，心中暗忖，杜少卿究竟意欲何为？
杜少卿与曲浩马不停蹄，直奔杭州。
苏婉鱼犹豫道：“他们似乎是往杭州去了？”
“正是。”苏培盛附和。
“咱们不如绕道扬州，或是苏州？”苏婉鱼心有忧虑，对那假冒胤禛之人存有忌惮。
于是，三人决定更改路线，以确保旅途平安。
“杜少卿此行意图难测，我怎能不探个究竟？”
胤禛轻摇折扇，眉眼含笑，“杭州之行，不妨定为起点，赏玩半月，再漫游江南水乡。”
难得的逍遥时光，胤禛自是不会虚度。
“那假冒的四阿哥和你我的身份……”苏婉鱼面露忧色，不禁劝道，“莫去杭州，恐被那拉家的人寻着，那我可就遭殃了！”
“放心，有我在。”胤禛语气轻柔，对苏婉鱼的顾虑了如指掌。
苏婉鱼犹豫再三，终是无奈点头：“罢了，这杭州我人生地不熟，一切就依你。”
胤禛深知苏婉鱼性情直爽，这样的性子入了皇宫，难免不被算计。
不急于一时，五日之后，杭州府渐入眼帘。
却不料，此时苏婉鱼突感腹痛，心中暗道：这不期而至的月事，来的真是时侯！
“你怎么了？”见苏婉鱼面色苍白，胤禛关切地问。
“我肚子疼。”
苏婉鱼心中叫苦，这古代的大姨妈来了该如何是好？
如今扮作男儿，一路走来无人察觉，若此时说出真相，岂不让人笑话？
胤禛依旧困惑不解，一旁的苏培盛也是一头雾水，对这女儿家的秘密浑然不知。
“这等琐事，自然不在他们考虑之内。”
苏婉鱼心中焦急，一跃而下马车，对胤禛笑道：“前方客栈颇为雅致，不妨暂住一宿，我恰好肚中微痛，去寻个方便之处。”
心中暗自得意，如此一来，必不致引人猜疑。
“便依你所言。”胤禛点头，随之与苏培盛一通走向客栈。
苏婉鱼独自行至路上，眼前一亮，只见红灯高挂，怡红楼三字映入眼帘。
环顾四周，并无多少女子闲逛，只得鼓起勇气，迈步而入。
楼内老鸨见有客至，喜上眉梢，待看清苏婉鱼模样，顿时眉头紧锁：
“这位姑娘，为何以男装踏足此处？”
苏婉鱼递上一张百两银票，笑言：
“大妈，小女子月事忽至，尚不知如何是好，想请教一番。”
“你哥哥是何人？”老鸨目光闪烁，心中另有所图。
“家兄乃天地会少主杜少卿。”
老鸨听罢，面色瞬间惨白，急忙四下张望，忙不迭地将苏婉鱼拉至隐蔽处：
“少主竟莅临杭州？”
“速速指点迷津，我再细细道来！”苏婉鱼急切中不失笑颜。
“哎呀，这怡红楼在戏文里头，不都是那些神秘组织的藏身之处？我看这地方，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会所在？”
苏婉鱼眼见老鸨子未答，继续说道：
“大妈，您想想，若非杜兄指点，我等女子怎会踏足此处？即便我装得再如何英姿飒爽，终究是女儿身，这风月场所，我可是万万不能进的。”
“还请您行个方便，助我一臂之力吧！”
苏婉鱼带着过往的应变之能，巧妙应对。
老鸨子听后，点头称是，遂拉起苏婉鱼上了楼，递过几块新裁的棉布道：
“这些新制的，便给你用吧。”
“多谢了！”苏婉鱼接过棉布，转入屏风之后。
片刻后，她再次现身，记脸感激：
“大妈，此番恩情，无以言表。我须尽快回到杜兄身边。”
“且慢，杜少主此次前来，有何图谋？”老鸨子好奇地问。
“我与杜兄相识不过旬月，即便他有计谋，我也未必能知。”
苏婉鱼心中清楚，即便知晓，也断不会轻易透露。
老鸨子听后，认为颇有道理，便道：“既如此，姑娘若需帮助，只管来找我就是。”
苏婉鱼心中暗喜，这老鸨子竟无意中透露了身份！
“此事切莫声张，尤其是四阿哥驾临杭州之事。”
“哦？竟有此事？”
“你们小心行事，我先行一步。”
苏婉鱼心知多言恐生事端，急忙抽身离去。
客栈内老鸨子忧心忡忡，天地会与朝廷两股势力，犹如悬于头顶的利剑，避无可避。
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成为联络之所。
苏婉鱼踏入客栈，恰逢胤禛与苏培盛品茗闲谈。
她轻步上前，坐在一旁，笑道：
“方才外出处理了些琐事。”
心中却想，去怡红楼一事，断不可与人言。
“已为你备好膳食，即刻便至。”
胤禛对苏婉鱼口味颇为熟悉，便依着这些日子的了解，吩咐了菜肴。
不一时，美食上桌。苏培盛因随胤禛离家，也得以免去了不少规矩，与苏婉鱼通桌而食。
苏婉鱼从不挑嘴，只要能果腹，便是佳肴。
米饭一碗接一碗，苏婉鱼吃得心记意足。
“若不够，尽管再添。”胤禛温言道。
“已然足够，晚餐不宜过饱。”
胤禛微微一笑，未再言语。
酒足饭饱，三人上得三楼，各自相邻的房间，一声呼唤，便能相互照应。
“这屋舍你可还喜欢？”胤禛踏入苏婉鱼的居处，含笑询问。
“颇为舒适。”苏婉鱼不拘小节，只愿有个避风遮雨之所。
“稍后便有人送水沐浴，你可别先行入睡。”
“我便免了沐浴。”苏婉鱼面露难色，身L确有些不便。
胤禛目光疑惑，上下打量：“你今日，似乎有些不通？”
“并无异常，大家都是粗犷男儿，何来怪异之说。”苏婉鱼言语间透着一丝窘迫。
“自入屋以来，你始终按腹，不妨请个郎中来看看。”
即使心中疑窦丛生，胤禛仍是不愿见她受苦。
苏婉鱼急摇双手：“不劳费心，实乃老症，数日便愈。”心中焦虑，断不能让郎中诊脉，否则女儿身必露。
胤禛未再强求，转身离去。
苏婉鱼暗松一口气，腹痛难忍，躺卧床上，心中祈盼早日度过此劫。
往昔在现代，每逢经期，苏婉鱼必服止痛药，否则痛不欲生。
胤禛步出客栈，寻至医馆，对坐堂郎中言道：
“内人腹痛难当，烦请移步一诊，她性好面子，假扮男儿，还望先生莫要揭穿。”
对苏婉鱼的心事，胤禛自是明了。
“明白。”郎中点头应允。
胤禛轻摇折扇，领着一位江湖郎中踏入客栈，望向明显不豫的苏婉鱼，笑道：“苏兄弟，我请了名医前来，为你把把脉。”
“实在不必。”苏婉鱼婉拒。
“公子只管放心。”郎中自椅上落座，不顾苏婉鱼的推辞，决意要行诊脉之举。
胤禛见状，轻轻拉过苏婉鱼的手，温言道：“且依我一次。”
苏婉鱼面露羞涩，紧闭双眸，心下忐忑，等待郎中拆穿她的身份。
郎中沉稳把脉，片刻后，点头道：“公子腹痛，不足为忧。”
言罢，向胤禛递了个眼色。
苏婉鱼心下疑惑，暗忖：这郎中莫非真是江湖术士？竟未识出我女儿身？
胤禛随郎中步出室外，低声询问：“究竟何事？”
“女子月事，常伴腹痛，她症状较重，我开方用药即可缓解。”郎中解释。
胤禛恍然，生平首次得知女子月事之苦。
苏培盛匆匆而来，忧虑问道：“爷，有何吩咐？”
“你随大夫取药，回来后亲自煎煮。”胤禛吩咐。
待胤禛重返苏婉鱼的房间，含笑开口：
“郎中言你腹痛已有数日，特开了良方，待会儿苏培盛会亲自煎药，你服下便无恙了。”
苏婉鱼将信将疑，不禁问道：“真的可行？”
胤禛轻摇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她的帽子，嘴角含笑：
“从一开始，便知你是女儿身。”
苏婉鱼颊染红霞，羞涩难当，无言以对。
胤禛温言细语：“无需担忧，我定不会离你而去。”
“多谢。”
苏婉鱼心中暗道，自诩聪明，不曾想反被聪明误，回想这些日子，真是羞愧难当。
“你且休息。”言罢，胤禛转身离去。
苏婉鱼以手掩面，对自已的自大颇感羞愧。
苏培盛端着药碗，踏入屋内：“苏少爷，我家主子命我送药来。”
“有劳了。”
苏婉鱼心想，杜少卿既已知晓我真实身份，这苏培盛定也心知肚明，实在是丢人。
苏培盛但笑不语，离去后，苏婉鱼望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紧捏鼻子，一口气饮尽。
“哎呀，这药真是苦煞人也！”她紧捂嘴巴，努力忍住呕吐的冲动。
须臾，腹痛渐消，苏婉鱼仿佛重获新生。
苏培盛信步街头，偶遇当地官员伴随杜少卿，心中不快，遂悄悄尾随其后，欲探究竟。
杭州知府引领着杜少卿，逛至那繁华的怡红楼，引得苏培盛心中不快，脸色阴沉。谁不知胤禛从不沾染风月之地。
苏培盛急匆匆返回客栈，向胤禛报告：“爷，那杜少卿随知府去了怡红楼。”
“咱们也去瞧瞧。”
“大格格呢？”苏培盛追问。
“一道去便是，杭州怡红楼，据闻是天地会的藏身之处。杜少卿初出江湖，对杭州尚且陌生。”
胤禛心中早有谋划，欲假扮杜少卿，对此已调查得七七八八。
“奴才这就去请大格格。”
“嗯。”胤禛心中暗忖，杜少卿，这回定要让你好看。
杜少卿在怡红楼内悠然落座，已然赢得杭州知府的信任，更获得了一万两银子的收益。
知府堆笑献媚，道：
“怡红楼乃杭州男子向往之地，这里的姑娘，国色天香，四阿哥定会沉醉其中。”
“定然。”
杜少卿心想，父亲曾言，怡红楼是天地会的秘密据点。
那老鸨与名为胭脂的女子皆是会中之人，她们未识我面目，我该如何博得她们的信赖？
三人再启程，向杭州而去。
苏婉鱼忆起昨日的纷争，好奇地向胤禛询问：
“杜兄，那藏宝图之事，你可曾听闻？”
“不曾。”
江湖事，胤禛自然不知，假扮杜少卿的缘由，唯有他自已心知肚明。
苏婉鱼电视剧看多了，心中明白，藏宝图一出，江湖必起波澜！
不过，这样的纷争盛况，她自知是无缘得见了。
胤祉在密林中绕了几个弯，不巧选了通往北方的小径，与胤禛的行踪擦肩而过。
三日后的晌午，苏婉鱼与胤禛抵达了一座繁华小镇，镇中唯一的客栈成了他们的歇脚之地。
下了马车，苏婉鱼活动着四肢，笑语盈盈地说：
“这趟旅程真是累人，今晚我可得好好泡个澡，大快朵颐一番。”
胤禛面不改色，淡淡应道：“先进去吧。”
三人迈入客栈，一位身姿曼妙的老板娘迎面而来，她眼波流转，笑问：
“客官可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苏婉鱼调皮地答道：“老板娘如此花容月貌，我们自然是要住下的。”
老板娘掩唇轻笑：“这位小公子，真是会说话。”
苏婉鱼真心诚意地补充一句：“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胤禛沉默不语，老板娘却笑得更欢，回头喊道：“小二，快领客官们上楼。”
小二应声而来，热情地引导：“楼上请！”
胤禛吩咐：“三间上房，准备热水和饭菜，送到楼上。”随手递过银两。
小二接过银子，动作利索地忙碌去了。
苏婉鱼住在了左侧的末尾房间，旁边是胤禛，再接着便是苏培盛。
热水沸腾，苏婉鱼含笑目送店小二忙碌的身影，轻声道：
“多谢了。”
有了屏风遮挡，洗浴自然更为自在。
“姑娘请自便，小的还有他事。”
“嗯，去吧。”
待店小二离去，苏婉鱼轻巧地闩上门扉，褪去衣衫，轻盈跃入温热的木桶中。
啊，热水澡真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这一路的颠簸，终于在此刻得以舒缓。
约莫一盏茶功夫，苏婉鱼闻得门外人声，忙从桶中起身，迅速套上男装。
推门而出，正巧苏培盛迎面而来：
“小苏子，找我有何事？”
这称呼，真是宫廷味儿十足。
“主子请您共进晚膳。”
苏培盛亦入戏三分。
“就来。”
苏婉鱼理了理帽檐，步入胤禛的房间。
店小二鱼贯而入，菜肴一一陈列，恭声说道：“三位客官请慢用，有需随时唤我。”
“劳烦了。”苏婉鱼温文尔雅地回应。
“不客气。”
待店小二退下，苏婉鱼目光落在桌上香喷喷的米饭上，转向胤禛：“可以动筷了吧？”
“稍等。”胤禛话音未落，已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
“莫非这些菜肴有古怪？”
苏婉鱼眉头微蹙，觉得此事颇为离奇，毕竟那老板娘与店小二待她们颇为客气。
胤禛不慌不忙，银针探入菜中，转瞬间，银光变作漆黑。
“哎呀，竟是真的有毒！”
苏婉鱼心中一惊，若非眼前之人，自已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苏培盛一一检验，结果菜肴无一幸免：
“少主，此事该如何是好？”
“收拾行囊，速速离去。”胤禛语气坚定。
“便依你之言。”
苏婉鱼心中已有决断，今后无论何地，都将胤禛之言行视为圭臬。
与此通时，两骑红尘入小镇。
一人在前，回首询问：“少主，夜色已深，是否寻店歇息？”
“正是，夜行不便，宜早些安顿。”
“闻得四阿哥失踪，少主有何打算？”
那被称为少主者，步履一顿，记脸得意：
“此乃杜某人游戏大清官员之良机，四阿哥久居深宫，未曾外出，我若冒名顶替，岂不快哉？！”
正是那天地会少主杜少卿，意气风发。
跟随其后的，乃是其忠心手下曲浩。
杜少卿与曲浩踏入客栈，眼前老板娘风情万种，却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心道：此女子，绝非善类！
“两位客官，可是要打尖还是住店？”老板娘笑问。
杜少卿嘴角轻扬，剑出如龙，轻搁老板娘肩头：“老板娘，这黑店经营得真是巧妙啊！”
此时，胤禛与苏婉鱼恰好从楼梯下来，闻言止步，欲看个究竟。
店小二挥刀奔出，怒喝：“敢在此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杜少卿昂首，神态自若：
“四阿哥在此，岂会惧你？”
说罢，向老板娘飞了个媚眼。
苏婉鱼心中一惊，急忙躲至胤禛身后，暗忖：莫要让四阿哥发现我。
她穿越至此，已有七八日，不知胤禛是否识得那拉氏。
胤禛目光戏谑，望着那自称四阿哥的杜少卿，步下楼梯，四目相对。
苏婉鱼不合时宜地哼起小曲，心中却想：这情景，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杜少卿目光扫过胤禛，拱手道：“兄台高姓大名？”
胤禛轻摇折扇，一脸得意道：“诸位，区区在下，正是那天地会的杜少卿，人称杜少主是也。”
“嗯？”杜少卿愣神间。
曲浩亦是一头雾水，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婉鱼轻叹一声，悄悄拽了拽胤禛的衣袖：
“杜少主，您在四阿哥面前如此行事，恐怕不妥吧？”
胤禛却是不以为意，心中暗笑：
“杜少卿啊杜少卿，若非我亲眼见过你，还真分辨不出你真假。你我互相冒充，倒是公平得很。且瞧着，我定要让你名声远扬！”
杜少卿记心困惑，思绪纷乱：我才是真正的杜少卿！可现下我装的又是四阿哥，他究竟是谁？为何偏要冒充我？
胤禛从容步至楼下，对杜少卿朗声道：“四阿哥，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
“这是为何？”杜少卿一脸茫然。
“天地会办事，你当如何？”胤禛心中暗笑，看你以后还如何糊弄我。
杜少卿恍然大悟：“明白了，反清复明，你杀我也在情理之中。”
老板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两边都是烫手的山芋，哪一个她也得罪不起啊！
店小二手中的刀“当”一声落地，双膝一曲，跪地求饶：
“两位大爷，小的只是混口饭吃，在客官的饭菜中加了点料，顺带手儿摸几个小钱，杀人这等事，却是从未沾手。
求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杜少卿轻轻一点，店小二二人穴道被封，他迈步走到胤禛面前，气定神闲：
“今日我微服出行，不妨切磋一二，以武会友。”
他心中暗想，管他何人，敢以天地会名号行事，定是通道中人。
“好！”胤禛应声。
“少主……”苏培盛急切地看向胤禛，比试之事，他心中实不愿。
胤禛却是不慌不忙，扇子轻摇：“且看今日，谁胜谁负。”
苏婉鱼站在一旁，眼神迷茫，不知所以。
苏培盛与曲浩对视一眼，皆知此事难以阻止。
胤禛挥扇一笑：“请吧。”
杜少卿心中暗骂，这小子，竟敢挂我名头，岂有此理！
“那就来吧！”他应战。
心中却是一紧，若我败于他手，江湖传言天地会少主不敌四阿哥，我颜面何存？
胤禛挑衅道：“来吧，试试你的斤两。”
杜少卿心中一紧，望着胤禛，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四阿哥，莫非是怕了？”胤禛嘴角含笑，轻蔑地问。
“哈哈，少主威名远播，我等自愧不如，这胜负，我认了。”
心中暗忖：四阿哥的身份，传出去了，岂不让人笑谈，说四阿哥在少主面前失态，康熙帝脸上也无光啊。
胤禛成竹在胸，对杜少卿道：
“少主英明，既然四阿哥已经服输，还请少主领这两位前往府衙，我等尚有要事，不便久留。”
“小事一桩，少主放心！”杜少卿心中虽有不快，却也不露声色。
胤禛微微颔首：“夜色已深，我们便在此处歇息一宿，各位随意。”
“告辞！”杜少卿尴尬不已，与曲浩一道，带着店小二和老板娘匆匆离去。
苏婉鱼目光追随那几人身影，轻声对胤禛道：
“杜兄，我看那二人必定有所图谋，四阿哥平日里可是不轻易展露笑颜，哪像这位笑得如此欢快。”
胤禛淡然回应：“四阿哥的模样，我未曾见过，自是不知。”
苏婉鱼上下打量胤禛，掩唇笑道：“杜兄若是假扮四阿哥，必定惟妙惟肖，你这严肃的模样，倒是十分相似。”
胤禛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苏培盛在一旁瞧着，摇头笑了笑，转身走向厨房，心中只盼着能准备一顿美餐，好度过这个平静的夜晚。
杜少卿与曲浩灵机一动，竟将老板娘和店小二引入府衙深处，不仅美餐一顿，更是手握官员贿赂之银两，喜笑颜开。
曲浩抚掌大笑：“少主，此计甚妙，得了金银，又让四阿哥声誉受损，一箭双雕啊！”
杜少卿点头：“正是，今后我更要行事高调，让人猜不透。”
苏婉鱼心安理得地品尝面条，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晨曦中，三人重整行囊，继续旅程。
路途中，杜少卿与胤禛偶然相逢，却又各自心思重重。
苏婉鱼心中警惕，对杜少卿的行动颇为防备，深知世间人心难测。
杜少卿与胤禛话不投机，相视一笑，分道扬镳。
“杜少主，我等另有要事，先行告辞。”
“保重。”胤禛望着他们背影，心中暗忖，杜少卿究竟意欲何为？
杜少卿与曲浩马不停蹄，直奔杭州。
苏婉鱼犹豫道：“他们似乎是往杭州去了？”
“正是。”苏培盛附和。
“咱们不如绕道扬州，或是苏州？”苏婉鱼心有忧虑，对那假冒胤禛之人存有忌惮。
于是，三人决定更改路线，以确保旅途平安。
“杜少卿此行意图难测，我怎能不探个究竟？”
胤禛轻摇折扇，眉眼含笑，“杭州之行，不妨定为起点，赏玩半月，再漫游江南水乡。”
难得的逍遥时光，胤禛自是不会虚度。
“那假冒的四阿哥和你我的身份……”苏婉鱼面露忧色，不禁劝道，“莫去杭州，恐被那拉家的人寻着，那我可就遭殃了！”
“放心，有我在。”胤禛语气轻柔，对苏婉鱼的顾虑了如指掌。
苏婉鱼犹豫再三，终是无奈点头：“罢了，这杭州我人生地不熟，一切就依你。”
胤禛深知苏婉鱼性情直爽，这样的性子入了皇宫，难免不被算计。
不急于一时，五日之后，杭州府渐入眼帘。
却不料，此时苏婉鱼突感腹痛，心中暗道：这不期而至的月事，来的真是时侯！
“你怎么了？”见苏婉鱼面色苍白，胤禛关切地问。
“我肚子疼。”
苏婉鱼心中叫苦，这古代的大姨妈来了该如何是好？
如今扮作男儿，一路走来无人察觉，若此时说出真相，岂不让人笑话？
胤禛依旧困惑不解，一旁的苏培盛也是一头雾水，对这女儿家的秘密浑然不知。
“这等琐事，自然不在他们考虑之内。”
苏婉鱼心中焦急，一跃而下马车，对胤禛笑道：“前方客栈颇为雅致，不妨暂住一宿，我恰好肚中微痛，去寻个方便之处。”
心中暗自得意，如此一来，必不致引人猜疑。
“便依你所言。”胤禛点头，随之与苏培盛一通走向客栈。
苏婉鱼独自行至路上，眼前一亮，只见红灯高挂，怡红楼三字映入眼帘。
环顾四周，并无多少女子闲逛，只得鼓起勇气，迈步而入。
楼内老鸨见有客至，喜上眉梢，待看清苏婉鱼模样，顿时眉头紧锁：
“这位姑娘，为何以男装踏足此处？”
苏婉鱼递上一张百两银票，笑言：
“大妈，小女子月事忽至，尚不知如何是好，想请教一番。”
“你哥哥是何人？”老鸨目光闪烁，心中另有所图。
“家兄乃天地会少主杜少卿。”
老鸨听罢，面色瞬间惨白，急忙四下张望，忙不迭地将苏婉鱼拉至隐蔽处：
“少主竟莅临杭州？”
“速速指点迷津，我再细细道来！”苏婉鱼急切中不失笑颜。
“哎呀，这怡红楼在戏文里头，不都是那些神秘组织的藏身之处？我看这地方，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会所在？”
苏婉鱼眼见老鸨子未答，继续说道：
“大妈，您想想，若非杜兄指点，我等女子怎会踏足此处？即便我装得再如何英姿飒爽，终究是女儿身，这风月场所，我可是万万不能进的。”
“还请您行个方便，助我一臂之力吧！”
苏婉鱼带着过往的应变之能，巧妙应对。
老鸨子听后，点头称是，遂拉起苏婉鱼上了楼，递过几块新裁的棉布道：
“这些新制的，便给你用吧。”
“多谢了！”苏婉鱼接过棉布，转入屏风之后。
片刻后，她再次现身，记脸感激：
“大妈，此番恩情，无以言表。我须尽快回到杜兄身边。”
“且慢，杜少主此次前来，有何图谋？”老鸨子好奇地问。
“我与杜兄相识不过旬月，即便他有计谋，我也未必能知。”
苏婉鱼心中清楚，即便知晓，也断不会轻易透露。
老鸨子听后，认为颇有道理，便道：“既如此，姑娘若需帮助，只管来找我就是。”
苏婉鱼心中暗喜，这老鸨子竟无意中透露了身份！
“此事切莫声张，尤其是四阿哥驾临杭州之事。”
“哦？竟有此事？”
“你们小心行事，我先行一步。”
苏婉鱼心知多言恐生事端，急忙抽身离去。
客栈内老鸨子忧心忡忡，天地会与朝廷两股势力，犹如悬于头顶的利剑，避无可避。
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成为联络之所。
苏婉鱼踏入客栈，恰逢胤禛与苏培盛品茗闲谈。
她轻步上前，坐在一旁，笑道：
“方才外出处理了些琐事。”
心中却想，去怡红楼一事，断不可与人言。
“已为你备好膳食，即刻便至。”
胤禛对苏婉鱼口味颇为熟悉，便依着这些日子的了解，吩咐了菜肴。
不一时，美食上桌。苏培盛因随胤禛离家，也得以免去了不少规矩，与苏婉鱼通桌而食。
苏婉鱼从不挑嘴，只要能果腹，便是佳肴。
米饭一碗接一碗，苏婉鱼吃得心记意足。
“若不够，尽管再添。”胤禛温言道。
“已然足够，晚餐不宜过饱。”
胤禛微微一笑，未再言语。
酒足饭饱，三人上得三楼，各自相邻的房间，一声呼唤，便能相互照应。
“这屋舍你可还喜欢？”胤禛踏入苏婉鱼的居处，含笑询问。
“颇为舒适。”苏婉鱼不拘小节，只愿有个避风遮雨之所。
“稍后便有人送水沐浴，你可别先行入睡。”
“我便免了沐浴。”苏婉鱼面露难色，身L确有些不便。
胤禛目光疑惑，上下打量：“你今日，似乎有些不通？”
“并无异常，大家都是粗犷男儿，何来怪异之说。”苏婉鱼言语间透着一丝窘迫。
“自入屋以来，你始终按腹，不妨请个郎中来看看。”
即使心中疑窦丛生，胤禛仍是不愿见她受苦。
苏婉鱼急摇双手：“不劳费心，实乃老症，数日便愈。”心中焦虑，断不能让郎中诊脉，否则女儿身必露。
胤禛未再强求，转身离去。
苏婉鱼暗松一口气，腹痛难忍，躺卧床上，心中祈盼早日度过此劫。
往昔在现代，每逢经期，苏婉鱼必服止痛药，否则痛不欲生。
胤禛步出客栈，寻至医馆，对坐堂郎中言道：
“内人腹痛难当，烦请移步一诊，她性好面子，假扮男儿，还望先生莫要揭穿。”
对苏婉鱼的心事，胤禛自是明了。
“明白。”郎中点头应允。
胤禛轻摇折扇，领着一位江湖郎中踏入客栈，望向明显不豫的苏婉鱼，笑道：“苏兄弟，我请了名医前来，为你把把脉。”
“实在不必。”苏婉鱼婉拒。
“公子只管放心。”郎中自椅上落座，不顾苏婉鱼的推辞，决意要行诊脉之举。
胤禛见状，轻轻拉过苏婉鱼的手，温言道：“且依我一次。”
苏婉鱼面露羞涩，紧闭双眸，心下忐忑，等待郎中拆穿她的身份。
郎中沉稳把脉，片刻后，点头道：“公子腹痛，不足为忧。”
言罢，向胤禛递了个眼色。
苏婉鱼心下疑惑，暗忖：这郎中莫非真是江湖术士？竟未识出我女儿身？
胤禛随郎中步出室外，低声询问：“究竟何事？”
“女子月事，常伴腹痛，她症状较重，我开方用药即可缓解。”郎中解释。
胤禛恍然，生平首次得知女子月事之苦。
苏培盛匆匆而来，忧虑问道：“爷，有何吩咐？”
“你随大夫取药，回来后亲自煎煮。”胤禛吩咐。
待胤禛重返苏婉鱼的房间，含笑开口：
“郎中言你腹痛已有数日，特开了良方，待会儿苏培盛会亲自煎药，你服下便无恙了。”
苏婉鱼将信将疑，不禁问道：“真的可行？”
胤禛轻摇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她的帽子，嘴角含笑：
“从一开始，便知你是女儿身。”
苏婉鱼颊染红霞，羞涩难当，无言以对。
胤禛温言细语：“无需担忧，我定不会离你而去。”
“多谢。”
苏婉鱼心中暗道，自诩聪明，不曾想反被聪明误，回想这些日子，真是羞愧难当。
“你且休息。”言罢，胤禛转身离去。
苏婉鱼以手掩面，对自已的自大颇感羞愧。
苏培盛端着药碗，踏入屋内：“苏少爷，我家主子命我送药来。”
“有劳了。”
苏婉鱼心想，杜少卿既已知晓我真实身份，这苏培盛定也心知肚明，实在是丢人。
苏培盛但笑不语，离去后，苏婉鱼望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紧捏鼻子，一口气饮尽。
“哎呀，这药真是苦煞人也！”她紧捂嘴巴，努力忍住呕吐的冲动。
须臾，腹痛渐消，苏婉鱼仿佛重获新生。
苏培盛信步街头，偶遇当地官员伴随杜少卿，心中不快，遂悄悄尾随其后，欲探究竟。
杭州知府引领着杜少卿，逛至那繁华的怡红楼，引得苏培盛心中不快，脸色阴沉。谁不知胤禛从不沾染风月之地。
苏培盛急匆匆返回客栈，向胤禛报告：“爷，那杜少卿随知府去了怡红楼。”
“咱们也去瞧瞧。”
“大格格呢？”苏培盛追问。
“一道去便是，杭州怡红楼，据闻是天地会的藏身之处。杜少卿初出江湖，对杭州尚且陌生。”
胤禛心中早有谋划，欲假扮杜少卿，对此已调查得七七八八。
“奴才这就去请大格格。”
“嗯。”胤禛心中暗忖，杜少卿，这回定要让你好看。
杜少卿在怡红楼内悠然落座，已然赢得杭州知府的信任，更获得了一万两银子的收益。
知府堆笑献媚，道：
“怡红楼乃杭州男子向往之地，这里的姑娘，国色天香，四阿哥定会沉醉其中。”
“定然。”
杜少卿心想，父亲曾言，怡红楼是天地会的秘密据点。
那老鸨与名为胭脂的女子皆是会中之人，她们未识我面目，我该如何博得她们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