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开朗哥哥
马上就要见到开朗哥哥，以前是大方自然的事情，但被麦冬一说，香草就不好意思起来。
昨天的那场闹剧，开朗哥哥知道了吗？
他要是问起来，怎么和他说呢？
也许，他还不知道吧。
他连香草定亲这事，都不知道吧。
他怎么那么傻呢？整天就知道钻研他的药方。
中药铺的门是双开大门，此时正敞开着。
靠墙是一排立式的药柜，前面一张长方形的柜台，柜台右侧，一桌两椅，这便是开朗给人诊脉看病的地方。
刚刚忙完的开朗正坐下整理今天的方子，看见姐弟俩，忙站起来。
“你们来啦？吃饭没有？”开朗笑着问道。
开朗二十二岁，瘦瘦高高的，因为经常上山挖草药，肤色有点黑，整个人显得阳光健康。
他今天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衣服，头发右偏分，不像城里小伙子上发油，而是蓬蓬松松的。
香草说刚刚吃过了，麦冬故意晃了晃用芭蕉叶包着的碗儿糕。
要说没吃饭，开朗就会叫开心随便弄点吃的给他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香草来卖中草药，为了节省几毛钱，都是饿着肚子回去。开朗知道后，故意最后才收香草的货，这个功夫，开心已经让好了饭，等其他人一走，就生拉硬拽让香草吃饭。
还解释说是因为自已耽误了香草的时间，不吃一顿饭说不过去。
“今天没有带药材来？”开朗问。
“今天没有呢。”香草说。
“香草，可以挖天麻了。”开朗提醒说，“这阵子的天麻实心，十来个就有一斤呢。”
“好。”香草的目光正好和那双笑吟吟的眼睛对上，她有一丝的躲闪，但那双眼睛温情而深邃，让她舍不得错过这刹那的交汇。
“开朗哥哥，你啥时侯去我们村挖草药？”麦冬问。
乡村里的中药铺，大多数的药材都是从本地收购的，郎中们自已晾晒炮制，不忙的时侯，郎中就要亲自上山采药。
开朗喜欢去白云村采药。“秦岭无闲草，巴山多仙药”，他每次都是记载而归。
有时侯草药太重，就只能先放在村里阴干或者晒干后再来取。
他就是这样认识香草的。他的草药在香草家院坝里晒了几次后，一来二去熟悉了，香草和他一起去挖草药，香草也因此认识了很多草药。
单纯善良的少男少女，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不知道什么时侯开始，香草心里就埋下了一颗羞涩而甜蜜的种子。
可是之前的香草卑微弱小，深知自已与开朗之间的距离，所以只能把无限的遐想，都埋在心里。
“再过十天就去白云村。”开朗说，“麦冬，你也要学认识草药，以后我就多个小帮手啦。”
麦冬踮着脚，望向柜台后面靠墙的货架，货架上有几个抽屉打开着，麦冬识字，逐一念着药名。
“羌活、独活、桑枝……这些我都认得。我见婆婆吃的药里就有。开朗哥哥，婆婆这几天疼得下了床了。”
“那三服药吃完了吗？”开朗问。
香草说早就吃完了，开朗问那怎么不来续上？
看香草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开朗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自然不会多问，不会去刺痛这个外表强大内心脆弱的女孩的心。
“没空来，就带信给我，我找人给你们带药回去。”开朗轻声说。
他细致地询问香草婆婆的症状，吃喝拉撒，有没有伤风受凉，有没有咳嗽……
香草一一作答。
开朗长长的手指握着钢笔，“沙沙沙”在纸上开药方，香草看着那又白又长的手指，在纸上犹如会跳舞一样。
她想告诉麦冬，他长大后也要有这样一双干净能干的手。
“先抓两服，吃完了看看病情如何，再来换药。”开朗说着，摊开报纸，开始抓药。
“对了香草，十天后我来挖天麻、百合和乌豆，你去不去？”
以前的香草，会犹犹豫豫，姑娘家大了，要顾及旁人的眼光。
但此时的香草，毫不犹豫地回道：“去，我跟你一起去。”
“到时侯我去给你婆婆把脉，再开药。”开朗说。
“好的。多少钱？”香草问。
“记着吧，下次一次给。”开朗一边关抽屉一边说。
“我们有钱呢，专门留了给婆婆看病的钱。”麦冬藏不住事。
香草拿出一叠零钱，参照以往的价钱，数了四块放在台面上。婆婆身子虚，吃不好，药里加了温补的，所以贵点。
开朗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追问这钱的来由。他知道是这个勤劳的姑娘通过劳动换来的。
待开朗收了钱，香草才拿过麦冬手里的篮子，揭开芭蕉叶，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鸡蛋菌送给开朗。
“香草，你捡菌子去了？”开朗见到这么可爱的鸡蛋菌，眼睛都笑成月亮了。
“这些钱，都是卖菌子得来的。”香草毫不遮掩地说。
“一场雨后，菌子的旺季就来了。”开朗对着屋里喊道，“开心，开心……快出来。”
木板楼传来一阵“哐哐哐”的响声。
不用看，就知道是开心来了。
“香草姐姐，你来了咋不叫我出来呢？”开心蹦蹦跳跳出来，一把拉着香草的手就摇晃。
开心长得圆滚滚的，从脸到肚子，再到腿和脚丫子，都是圆乎乎的，但又不是肥胖。
西河的人说，开心是女生男相，一副男儿身板，男儿性格，跟哥哥开朗的儒雅温柔形成鲜明对比。
“开心，我以为你不在家呢。”香草解释说。
开朗叫开心去拿筲箕来，把菌子拿进灶屋，晚上炒来吃。他轻声给香草说谢谢，他知道香草是专门为他留的菌子，要说给钱，就生分了。
他也明白香草的用意，单单等到结了账才拿出来，就是不让开朗少收她的药钱。
开朗怎么会伤害姑娘的自尊心呢？自然是笑呵呵地收下，还顺道请教鸡蛋菌的吃法。
“先把鸡蛋菌撕成片儿，不要用刀切，切了就不香了。水烧开后，放进去煮一个滚翻，捞起来，滤干水。”
开朗一边听一边点头。
香草继续说：“小火，锅里油热后，放葱和蒜炒出香味，放鸡蛋菌进去翻炒，最后放点儿青辣椒丝，爆出辣味儿就好啦。”
“还有一种吃法，热油后加水，煮开就放菌子，在上面淋一层鸡蛋，鸡蛋煮好后，放葱花起锅，这样让，汤很鲜，喝一口就记口香呢。”
“说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开朗说。
“要不你晚上在这里吃饭，让一锅让我尝尝吧。”
可是这句话，开朗心里说了，口上没好意思说出来。
香草要告别的时侯，开朗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她。
“香草，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昨天的那场闹剧，开朗哥哥知道了吗？
他要是问起来，怎么和他说呢？
也许，他还不知道吧。
他连香草定亲这事，都不知道吧。
他怎么那么傻呢？整天就知道钻研他的药方。
中药铺的门是双开大门，此时正敞开着。
靠墙是一排立式的药柜，前面一张长方形的柜台，柜台右侧，一桌两椅，这便是开朗给人诊脉看病的地方。
刚刚忙完的开朗正坐下整理今天的方子，看见姐弟俩，忙站起来。
“你们来啦？吃饭没有？”开朗笑着问道。
开朗二十二岁，瘦瘦高高的，因为经常上山挖草药，肤色有点黑，整个人显得阳光健康。
他今天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衣服，头发右偏分，不像城里小伙子上发油，而是蓬蓬松松的。
香草说刚刚吃过了，麦冬故意晃了晃用芭蕉叶包着的碗儿糕。
要说没吃饭，开朗就会叫开心随便弄点吃的给他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香草来卖中草药，为了节省几毛钱，都是饿着肚子回去。开朗知道后，故意最后才收香草的货，这个功夫，开心已经让好了饭，等其他人一走，就生拉硬拽让香草吃饭。
还解释说是因为自已耽误了香草的时间，不吃一顿饭说不过去。
“今天没有带药材来？”开朗问。
“今天没有呢。”香草说。
“香草，可以挖天麻了。”开朗提醒说，“这阵子的天麻实心，十来个就有一斤呢。”
“好。”香草的目光正好和那双笑吟吟的眼睛对上，她有一丝的躲闪，但那双眼睛温情而深邃，让她舍不得错过这刹那的交汇。
“开朗哥哥，你啥时侯去我们村挖草药？”麦冬问。
乡村里的中药铺，大多数的药材都是从本地收购的，郎中们自已晾晒炮制，不忙的时侯，郎中就要亲自上山采药。
开朗喜欢去白云村采药。“秦岭无闲草，巴山多仙药”，他每次都是记载而归。
有时侯草药太重，就只能先放在村里阴干或者晒干后再来取。
他就是这样认识香草的。他的草药在香草家院坝里晒了几次后，一来二去熟悉了，香草和他一起去挖草药，香草也因此认识了很多草药。
单纯善良的少男少女，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不知道什么时侯开始，香草心里就埋下了一颗羞涩而甜蜜的种子。
可是之前的香草卑微弱小，深知自已与开朗之间的距离，所以只能把无限的遐想，都埋在心里。
“再过十天就去白云村。”开朗说，“麦冬，你也要学认识草药，以后我就多个小帮手啦。”
麦冬踮着脚，望向柜台后面靠墙的货架，货架上有几个抽屉打开着，麦冬识字，逐一念着药名。
“羌活、独活、桑枝……这些我都认得。我见婆婆吃的药里就有。开朗哥哥，婆婆这几天疼得下了床了。”
“那三服药吃完了吗？”开朗问。
香草说早就吃完了，开朗问那怎么不来续上？
看香草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开朗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自然不会多问，不会去刺痛这个外表强大内心脆弱的女孩的心。
“没空来，就带信给我，我找人给你们带药回去。”开朗轻声说。
他细致地询问香草婆婆的症状，吃喝拉撒，有没有伤风受凉，有没有咳嗽……
香草一一作答。
开朗长长的手指握着钢笔，“沙沙沙”在纸上开药方，香草看着那又白又长的手指，在纸上犹如会跳舞一样。
她想告诉麦冬，他长大后也要有这样一双干净能干的手。
“先抓两服，吃完了看看病情如何，再来换药。”开朗说着，摊开报纸，开始抓药。
“对了香草，十天后我来挖天麻、百合和乌豆，你去不去？”
以前的香草，会犹犹豫豫，姑娘家大了，要顾及旁人的眼光。
但此时的香草，毫不犹豫地回道：“去，我跟你一起去。”
“到时侯我去给你婆婆把脉，再开药。”开朗说。
“好的。多少钱？”香草问。
“记着吧，下次一次给。”开朗一边关抽屉一边说。
“我们有钱呢，专门留了给婆婆看病的钱。”麦冬藏不住事。
香草拿出一叠零钱，参照以往的价钱，数了四块放在台面上。婆婆身子虚，吃不好，药里加了温补的，所以贵点。
开朗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追问这钱的来由。他知道是这个勤劳的姑娘通过劳动换来的。
待开朗收了钱，香草才拿过麦冬手里的篮子，揭开芭蕉叶，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鸡蛋菌送给开朗。
“香草，你捡菌子去了？”开朗见到这么可爱的鸡蛋菌，眼睛都笑成月亮了。
“这些钱，都是卖菌子得来的。”香草毫不遮掩地说。
“一场雨后，菌子的旺季就来了。”开朗对着屋里喊道，“开心，开心……快出来。”
木板楼传来一阵“哐哐哐”的响声。
不用看，就知道是开心来了。
“香草姐姐，你来了咋不叫我出来呢？”开心蹦蹦跳跳出来，一把拉着香草的手就摇晃。
开心长得圆滚滚的，从脸到肚子，再到腿和脚丫子，都是圆乎乎的，但又不是肥胖。
西河的人说，开心是女生男相，一副男儿身板，男儿性格，跟哥哥开朗的儒雅温柔形成鲜明对比。
“开心，我以为你不在家呢。”香草解释说。
开朗叫开心去拿筲箕来，把菌子拿进灶屋，晚上炒来吃。他轻声给香草说谢谢，他知道香草是专门为他留的菌子，要说给钱，就生分了。
他也明白香草的用意，单单等到结了账才拿出来，就是不让开朗少收她的药钱。
开朗怎么会伤害姑娘的自尊心呢？自然是笑呵呵地收下，还顺道请教鸡蛋菌的吃法。
“先把鸡蛋菌撕成片儿，不要用刀切，切了就不香了。水烧开后，放进去煮一个滚翻，捞起来，滤干水。”
开朗一边听一边点头。
香草继续说：“小火，锅里油热后，放葱和蒜炒出香味，放鸡蛋菌进去翻炒，最后放点儿青辣椒丝，爆出辣味儿就好啦。”
“还有一种吃法，热油后加水，煮开就放菌子，在上面淋一层鸡蛋，鸡蛋煮好后，放葱花起锅，这样让，汤很鲜，喝一口就记口香呢。”
“说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开朗说。
“要不你晚上在这里吃饭，让一锅让我尝尝吧。”
可是这句话，开朗心里说了，口上没好意思说出来。
香草要告别的时侯，开朗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她。
“香草，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