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回到家时，徐舟野失魂落魄地陷进沙发里。
他没有开灯，闪电来袭的短暂白光中，我看到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徐舟野哑着声问我，
「为什么？」
我置若罔闻的换鞋，动作缓慢，他似乎在等我的回答，却始终等不到我开口。
他的怒火连同惊雷落下时迸发。
徐舟野怒不可遏地起身，咬牙切齿道，
「姜黎初，你什么意思？！现在公司股价跌到谷底，你难道就高兴了吗？！」
「你明明可以直接问我，你为什么要特地叫记者来让我出丑？」
「爱给你，钱给你，徐夫人的位置也只有你能做。
」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知不知道公司损失了多少？」
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没对我发过这么大的火。
我一时分不清，他是在生气损失，还是在生气，自己见不得光的金丝雀，一不小心就曝光在世人面前。
我只是扬起唇角，
「因为我开心。
」
他顿了一瞬，不可置信地质问，
「你就因为自己的高兴，就要置公司于死地！？」
「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崩溃跳脚的模样，笑意不及眼底，
「徐舟野，从刚刚到现在，你有问过我一句身体舒不舒服么？」
「公司的事情，你强调了这么多次，可你想过我吗？」
徐舟野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怒火瞬间熄灭，甚至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怒火，就小心翼翼地问我，
「你现在……」
我嘲讽地笑道，「几年前，我就是不小心被热水烫了个水泡，你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紧张地给我处理。
」
「而今天，本来约好陪我检查，你明知道我身体不舒服，却还是为了你的小金丝雀，让我去替你应酬。
」
「徐舟野，我一个孕妇，喝了整整十瓶啤酒，还喝了威士忌。
」
「我感觉整个胃都在灼烧，可我想着，回家就好了，我们还要补过周年纪念。
」
「可我到家的时候，你抱着她，在书房里……」
悲伤好像窗外的雨，透过天花板直直淋了我满身，连带着眼眶都湿润起来。
徐舟野脸色愈发苍白，他声音颤抖着，
「初初，你当时——」
「闭嘴，听我说完。
」
我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汹涌的情绪，
「当时都目睹了一切，可我还是不死心地问你，结婚纪念日、万圣节。
」
「你以前一直说忙，说等我们生活好起来再补。
可现在我才知道，不是忙，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
「我因为宿醉和流产躺在家里等救护车的时候，无意拨通了你的电话，但你没打接。
」
「那几秒钟，你在担心我会不会一个人出事，还是在担心，你的小金丝雀吃醋？」
‘砰’的一声，徐舟野再也站不住，脚一软，跌倒在地。
他额头沁出冷汗，眼眶通红，就连声音都不断颤抖，
「初初，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
「我现在就联系最好的医生，我们好好做个检查。
」
说着，他拿出手机，颤颤巍巍就要拨通电话。
我却摇头，从背包中拿出离婚协议。
我疲惫道，
「我们离婚吧。
」
「签完字，你就可以永远获得刺激和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