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清姝的话太过理所当然。
让我大脑都空白一瞬,好像我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该怎么告诉她,和我们一路的奋斗打拼起来。
他们的这些过往,根本不值一提呢?
那时候,徐舟野正在创业初期,没钱没人脉。
我陪了不知道多少次酒,说了无数好话拉来赞助;每天做方案做到天亮,甚至全年无休。
那段时间,累得喘不过气,可只要回头看到他在身边,我就觉得一切苦痛都可以过去。
后来,我和他一起打拼下来的公司终于如日中天,他不止一次红着眼眶对我说,
「还好有你,初初,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绝对没办法成功。

徐舟野许诺,会给我一切最好的,他也做到了。
可或许是这么多年的相处,让他少了太多刺激。
以至于,飞蛾扑火般地坠入李清姝的怀中。
我抿了口热水,
「如果你见到年少的徐舟野,穷困潦倒,一个面包分两天吃,睡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你还会喜欢他吗?」
她一顿,有片刻的犹豫,却还是说,
「我不管,我现在就是爱他。

我笑着摇摇头,
「等你成为了徐夫人,也会有和你一样的姑娘前仆后继。

李清姝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大叔他会一直爱我。

很天真。
和当初的我一样。
无比坚定地以为自己一定会是那个例外和唯一。
李清姝睨了我一眼,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
「大叔已经不爱你了,姐姐,你就别死死抓住他不放了。

「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都不快乐。

我嘲讽勾唇,
「可以啊,但是因为婚外情离婚,他要净身出户。

「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他,就算他没钱都没关系。
对吧?」
李清姝神色一僵,沉默半晌,她说,
「姐姐,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为了钱。

她抿着唇,转头看向黑乎乎的窗外,雨越下越大。
忽地,她看着我说,
「姐姐,送我回去吧。

「大叔工作忙的时候都不看手机的,我也不想麻烦他。

我有些错愕于她的无耻,又感叹她的大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送你回去?」
李清姝哼笑几声,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
「因为我住在云起悦澜呀。

「我听大叔说过,姐姐以前很想住那里,对吗?」
她仿佛扳回了一局,笑得很得意。
我恍惚了一瞬。
那大概是五六年前吧。
当时有一个客户住在那里。
我和徐舟野送客户回家,在客厅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窗外。
很漂亮的江景。
晚上,灯火璀璨,星光点点般落入江面,美得晃眼。
我一时看入了迷。
客户喝了些酒,说话很直,斜着眼看着我,
「风景不错吧,喜欢吗?」
我局促地点了点头。
「十多万一平嘞,你们可有得奋斗,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住得上。

那时候的我还年轻。
他语气里的嘲讽,轻易就让我红了眼眶。
下楼后,我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徐舟野让我坐在路边花坛上,半跪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
「初初,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住在这里。

可后来,他有钱了,有本事了。
可住进去的人却不是我了。
我年少时的遗憾啊,都被他捧在手心里,献给了另一个女人。
「姐姐,你还好吗?要不要去看看,真的可漂亮了。

李清姝明晃晃的挑衅摆在面前。
委屈和不甘像一只大手,狠狠扼住我的咽喉。
掐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压着情绪,极尽平静地说: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没兴趣。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似乎只要跑得足够快,这件事情就会离自己越远。
可笑而又卑微的自欺欺人。
咖啡店的房门关闭,铃声清脆悠扬,隔绝了李清姝耀武扬威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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