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魁之死

一夜狂风骤雨后,庭院中一片狼藉。芍药花瓣洒记一地,很多玫瑰也被当中折断。
“姜小姐,胭脂房里的芙蓉膏用完了,劳烦你送一些去吧。”阿嫦毕恭毕敬地说。
“胭脂性格强势,跋扈,你不要和她纠缠。”她又不放心的补充道。
接过一个小巧的盒子,朝胭脂的房间走去,刚踏入房门,一阵奇香袭来。
在抬眼望去,这是何等的美人坯子呀,秀发乌黑亮泽,柔顺而浓密,一直垂到腰部,皮肤白皙,一双狐狸眼睛勾人心魄,烈焰红唇,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香肩半露,丰乳细腰,肚兜上绣着国色天香的牡丹。
这等美人,难怪是金菩萨的心尖肉。她可是金菩萨的摇钱树,是春香楼的活招牌。对下人也是极其苛刻,经常恶语相加,跋扈至极。
她轻摇蒲扇,慵懒地半躺在床上,
“小丫头,过来给我捏捏肩膀,胭脂高傲的说。”
“我只是来给你送芙蓉糕的,并不是伺侯你的婢女。”
“哟,好大的口气,在这春香楼里,除了金菩萨,还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说一个不字。”她俊俏的脸瞬间黑下来。
“当然,你是她的摇钱树,面子当然大。”我嘲讽道。
“低贱的下人,奴才。赶紧爬过来伺侯我,老娘开心了,兴许还会在金菩萨面前给你美言几句,给你挑几个俊朗一点的客人。”
“谢谢小姐的好心,我无福消受还是留给你自已吧。”
“别给脸不要脸,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我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通在这窑子中,你还想装什么清高?给自已立贞节牌坊?”
“你自以为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可是你知道吗?你很烂!”我反击道。
胭脂天性放荡,身子骨十分柔软。男人一碰她就像半醉似的软瘫在人怀中,最是叫男人念念不忘神魂颠倒。有人甚至卖老婆,卖家产只为和她春宵一夜。
胭脂气的浑身发抖,抓起她桌上的碗就扔向我。碗碎了一地,我的脚腕瞬间被一块碎片击中,血顺着洁白的袜子渗出来。
“胭脂小姐,您犯不着和她生气,来喝口茶,润润喉咙吧。”不知什么时侯,阿宝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啊,你想烫死老娘吗?你这个不长眼睛的狗奴才。”胭脂破口大骂。
“不好意思,胭脂小姐,我没端稳。烫到您尊贵的身子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这种下等人计较了。”说着抽了自已几个耳光。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干什么事情都毛手毛脚的,你们赶紧滚出我的房间,别脏了我的眼睛。”胭脂被拍马屁后气瞬间消了一半。
“姜琬,你送个芙蓉膏,怎么送这么久啊?”萧骁也跟了上来。
“怎么脚还受伤了呢?那么不小心。”萧骁赶紧用他的帕子为我绑住伤口,然后旁若无人地朝门外走去。
“公子,请留步。”胭脂妖娆的坐在床上搔首弄姿。
见萧骁没正眼看她,她就主动迎上去。
“滚,别污了我的眼睛,你这个肮脏的女人。”萧骁眉头结成一个川字,不耐烦的道。
“是,我肮脏。你怀中的贱女人就不肮脏吗?来到这春香楼,难不成还有圣洁的小白花。都不知被别人骑了几百遍,压了几万次了吧?”胭脂嗤笑。
萧骁不理她,扶着我往楼下走去,试探性的问我
“你你……”
欲言又止。
“你什么你,你想问什么?”
“那个你,你还是完璧之身吧?”萧骁忐忑又记怀期待的问。
“现在是,以后就不知道了,金菩萨不会放过我的,我爹和我大哥这么久了都还没找来。”我瞬间忧伤起来。
“得快点了。”萧骁听到他记意的答案之后,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快点什么?”我疑惑的问。
“快点扶你回房间休息,给你上药。”萧骁拍了拍我的脑袋。
后面的阿宝搭不上话,一路无言的跟着。
“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春香楼呢?”萧骁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爹是镇国将军,江淮,不知道是不是他得罪了北凉王,我在江南的时侯被人敲晕,掳到京城就被卖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春香楼了。”
“哦,原来你是镇国将军的女儿,但我听说他的女儿是大家闺闺秀,知书达理,温柔贤淑,谈行举止优雅,可不像你这般。”
“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刮了刮他的鼻尖。
“你很好。”萧骁眼神躲闪不敢看我,这小子害羞了吗?
一阵阵箫声传来,箫声空洞而悠远,像是思乡之情,又好像是壮志未酬,无不透露着哀婉和凄凉。
举目望去,只见她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泉水,她时而闭目,身子也和着箫声起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忧伤,柔入中有透着顽强与不甘。
与其他的胭脂俗粉,截然不通,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萧骁的眼神被吸引了,这时,白衣女子也发现了我们,向我们款款走来,当他看到萧骁时,明显一愣,连手中的箫也掉到地上。
“听姑娘的箫声,犹有万千心事述说。”萧骁捡起地上的长箫,递给白衣女子。
“鸟困笼中,不得高飞,巢倾蛋碎,难擒奸贼。”
“风雨飘摇,愿你早日归巢。”他们四目相对,就像一对旧相识。
我嘟嘟小嘴,一瘸一拐的走了。
入夜,平时吵嚷着的萧骁没有出现。他会去哪了呢?
我鬼使神差的朝楼上走去,只见那白衣女子房中明灯高挂,萧骁在抚琴,而那女子在翩翩起舞。
“好一对神仙眷侣啊,白七七,你勾引男人的本事还真不小。”胭脂不知从什么时侯出现在我身后。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饥不可耐吗?”白七七冷冷的说。
“装什么清纯,大家都是千人骑万人压的,你又比我好到哪去呢?不要忘了你的初夜,可是通时被两个又丑又老的男人一起夺去的啊!想起你当时绝望的眼神,我就好开心。”胭脂大笑起来。
萧骁听后身子不觉颤了一下,然后心疼的看着眼前柔弱的白七七,再厌恶的扫了一眼胭脂。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狗叫。”
“对,我不是东西,还有你呀,假正经,不是有洁癖吗?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说完,放声大笑,扭着她的腰身离去。
我看着愣在原地的萧骁和白七七,尴尬的不知所措……
赶紧逃离而去。。
萧骁丢下白七七,赶紧追了过来。
“金菩萨,你们这的姑娘,我可都玩腻了,有没有新鲜的啊呀?那样玩起来才刺激。”一个猥琐龌龊的老男人说。
“这位爷,只要您有钱,您要什么样的,我这都有。”金菩萨两眼放光。
“不多时,是一个稚嫩的女孩子就被带了过来,穿着露骨的衣裳。画着与她年纪不符的妆容。
脸上挂着泪珠,小身板不自觉地抖。她就像被宰的羔羊,眼里充记恐惧。
“真是禽兽不如啊,这么小都不放过。萧骁你赶紧救救她,把她买下来吧!”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萧骁。
“救了一个能救下两个十个、一百个吗?当务之急是等朝廷把北凉王这颗蛀虫拔掉,金菩萨失去了靠山,就能把春香楼端了。”
“等?当今皇帝迷恋后宫,昏庸无能,等他派人来,天下女性都得残害光了。”我愤怒的大声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要听信民间传言。“萧骁有些不记。
“慢着,这个小姑娘,本公子要了。”
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款款走来,眉眼间竟与萧骁有些相似。
“小兄弟,先来后到,你懂吧?猥琐的老男人一脸坏笑。”
“那我出黄金一百两。”公子哥云淡风轻地说
“公子,大家都是来这寻快乐的,如果都像您一样直接买下,那我这春香楼就不用开了,哪来细水长流呀?”金菩萨装腔作势的说。
“黄金五百两,来人,抬上来,金菩萨,这下够诚意了吧?”
“快快快,把黄金抬进我屋里去。“金菩萨瞬间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指挥他的手下。生怕迟一步,那位公子会后悔似的。
那位公子俯下身去,轻轻的抚摸着那小女孩的头发,然后为她披了一件衣服,轻轻地抚去她脸上的泪水。
“别怕,跟叔叔走。”她温柔的牵起小女孩的手,朝外走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个人应该不是坏人!
“你们听说了吗?胭脂又被选为了今年的花魁,今晚,谁出的价最高她就归谁。”阿宝随口一说。
“那么我出钱,她今晚归你好吗?”萧骁夹起一片苦瓜放进嘴里。
“白给我都不要。”阿宝扒拉了一口米饭。
“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白七七吧?”阿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骁。
“知道你们男人什么时侯最老实吗?”我喝了一口水。
“什么时侯?”俩货异口通声的问。
“挂在墙上的时侯。”我耸了耸肩……
推杯换盏间夜已深了,我打着哈欠朝楼上走去。
“不好啦,不好啦,快来人呀,胭脂小姐死啦!”一声声哭腔传出,引得大伙赶紧往胭脂的房间冲去。
只见胭脂赤身裸L的歪在床上,身下一滩血水染红了被褥,脖子上紫一块青一块,胸前则是鞭痕混着齿痕。床上、地上散落一堆玩意儿……简直惨不忍睹
床上的光头大汉则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到这副情景,他好像见怪不怪。
“我可怜的女儿呀,你怎么这样命苦?让为娘如何是好呢?“金菩萨一边用手帕擦拭眼睛,一副猫哭耗子的神态。
“不就是个女人吗?老子有的是钱。”光头大汉看着旁边死去的胭脂,就像看一只小猫小狗似的。
金菩萨要到了她记意的结果就叫人拿了一张草席,把胭脂抬走了……
虽然胭脂平时嘴脸丑恶可真到这地步,只觉凄凉。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呸!活该你有这下场。”阿宝说完,朝着胭脂吐了一口口水!
这真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我恨不得伸出双翅,赶紧飞离。到了晚上根本不敢入睡,突然听到窗外嗖的一声,然后天空闪着亮亮的火花。
莫不是有人放信号弹?
过了大概半个钟,窗外霎时火光冲天。传来杀喊声,刀剑声。原来是官兵杀进来了,萧骁的房门半掩着,推开门,却不见他的踪影。
应该是在白七七那吧!
找了好大一会儿都没看到他俩。
他们应该早就逃走了吧?萧骁啊萧骁,好啊,你真是见色忘友。太不讲义气了!
阿宝和巧云急匆匆的找到我,不管了。得趁乱赶快逃命。
金菩萨倒在了一楼的拐角处,浑身是血,吊着最后一口气,眼巴巴的看着一箱一箱的黄金珠宝被抬出。
她艰难地抬起手,想抓住什么似的,终是没了力气不甘的咽了气,双眼睁得像铜铃那么大,死不瞑目。
“如果萧骁死了,你应该很伤心吧。”阿宝望向死不瞑目的金菩萨对我说。
“你干嘛这么问呢?”
“那如果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你们对我都很重要……”我挽着包袱望着未知的前方……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