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的不轻

岑芙掐了一把她的脸,眉头皱的紧紧的,“脸上咋一点肉都没了?”
明月哎呦一声,胡乱挣扎两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亮亮的,“什么这么香啊?”
“烧鸡。”
岑芙看到一道残影,然后后面那个小的屁颠屁颠也跟上了。
精亮的烧鸡,涂着一层厚实的酱,明月忍不住抢了一根鸡翅。
时弋小朋友踮着脚,胖嘟嘟的小手正在偷偷蘸酱。
岑芙说家里最近催婚太狠了,要来陪明月打江山。至于这个时小弋,岑芙对于他记身的油,略表嫌弃,“这小胖子,他爸最近出差,没人管。”
时小弋气呼呼的跺了下脚,“小姨……我不是小胖子。”
明月看着小小白嫩的孩子,愈发觉得有几分可爱,婴儿肥比较重,不太胖。
岑芙说还有个油焖大虾,寻了一圈发现没了酱油,明月和小胖墩出去买酱油。
过了红绿灯,有个卖气球的老头,时弋已经走不动道了。
裴序秋开车从高架上下来,就看到眼前的一副场景。
女人围着厚实的围巾,裹着长风衣,被风勾着打着旋,手里牵着个小男孩,笑意泯泯的正在买气球。
黑色丝袜勾勒出纤细的小腿,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明月牵着时小弋,在茫茫人海中,竟有几分新婚过后女人十足的韵味。
他愣了好一会儿,打了方向盘,朝那个方向驶去。
明月蹲着揉了揉时弋的脑袋,好像在跟卖气球的老板付钱交谈,把气球塞进了他手里。
她低头在微信上翻付款码,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皮鞋。
一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两鬓头发削的极短,气质冷的像冬日里的枫叶。
明月蹲的腿有些麻,起身的时侯眼前暗了一下,裴序秋朝她伸出了手。
不过,她没再握。
时弋一手抓着气球,一手牵着明月,乖的有点过分。
裴序秋看着时弋肉嘟嘟的小脸,某一瞬间竟觉得和明月的那张脸有些过分的相似。
“你儿子?”他心猛然一紧,喉结滚了滚。
这么一想,更是觉得那小子和明月长得像。
明月也愣一下,忽然不想否认,点点头,推了推时小弋,
“小弋,叫叔叔。”
“叔叔好。”时弋呲着漏风的小蛀牙,仰着小脑袋。
裴序秋有几秒是仓惶的,只觉的呼吸都僵在了原地,浓浓的滞住了。
明月看他不动声色,想起岑芙还在家里等着酱油,“裴总,先走了。”
他牙关咬的很紧,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好,让出一条路来。
冬天的黄昏,天地间没有温柔,气温更低了,冻的人心脏都在疼。
裴序秋明明还有好多问题想问的,什么时侯结的婚,为什么都没有听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可是每一句,都没有办法开口。
她竟然结婚了?!
竟然背着他结婚了!
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明月侧过身子,牵着时弋走远了,走了好远一段路,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眼神纵然与裴序秋那双眸子对上。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好像杂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一起,纵然与她交汇,碰撞出昳丽的花朵。
明月赶紧收回视线,时小弋仰着脑袋轻声道,
“明月姐姐,你抓疼我了。”
…………
次日。
"医生,这情况怎么样啊……"
明月抿了抿唇,后背上被冷汗打湿,昨夜似乎下了好大一场雨,半夜里腰疼的无法入睡。
医生扶了下眼镜,把片子对着光又看了眼,才慢慢开口:“建议手术。”
明月没吭声,手指攥紧。视线垂了下来,衣角被攥的发皱。下一秒她听到医生说,
“不要再让任何剧烈运动了,瑜伽,长跑都不建议。”
她慌忙仰起脸,语气有几分焦急,
“那……跳舞呢,还能继续跳舞吗?”
“当然不行。”医生对着光,手指点了点,那边有一小块阴影,“手术后静养。”
明月很久没说话,像是陷入了一场巨大的沉默,轻声说好。
就坐在空椅子上发愣。
眼里茫然,身子低低的伏着,像是没了力气,一只手按着腰,像只无害又痛苦的猫。
她忍不住又被拖进那片回忆的沼泽里……
漆黑的夜,腰几乎被折断一般疼痛,任凭她怎么喊,都没有一个人路过。
被黑发遮挡的小脸上聚集起无助,眼里的泪愈积愈多。
“明月——”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走廊上响起,熟悉的令人眼眶发热。
明月匆忙抬起头,眼里还盈着泪,小扇子上的睫毛沾着泪痕,看到眼前的人立马转过头,用力的揉了下眼睛。
裴序秋没多想,就蹲在她面前扯住她手腕,“别揉了,眼睛都红了。”
明月移开视线,从回忆的泥潭里挣扎出来,语气努力的平静,却还在轻微的抽噎,
“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在医院?”他眉头蹙的紧紧的,“生病了?”
明月垂下眼皮,摇了摇头,立马说:“我陪我儿子来看病。”
“小孩子嘛,你知道的,容易生病。”
从遇到他开始,她就开始撒谎。
裴序秋沉默了一会儿,“他人呢?”
明月:“噢,他爸爸抱走了。”
空气终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里烧起来,裴序秋扯了扯唇角,目光沉静下来。
他现在才发现,她是个有本事的,能一句话把两个人的关系推到原地,毕恭毕敬疏离远淡。
成年人要是一个伸手,一个一直躲,自然是不欢而散的。
明月腰疼的嘴唇有些发白,掀起眼皮看他,犹豫半秒问出口,“你生病了?”
男人闲散的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姿态淡定,矿泉水瓶却被拧成皱巴巴的一团,他语气里讽刺,
“我看我是病的不轻。”
明月没说话。
矿泉水瓶咚一声丢进垃圾桶,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裴序秋站起来,两个人谁也没开口,一个低着头看着他的脚尖,一个盯着墙上的影子出神。
医院的楼道不让抽烟,他去通风道散烟,离开的身影透着郁躁。明月终于松了口气抬起头,目光望过去。
男人身影高大,烟雾从指缝飘散,朦朦胧胧,像梦里曾经出现过的场景。
明月盘弄着袖口上的那粒纽扣,什么都没说。
推开门进隔壁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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