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阴暗爬行

漼风和宏晓誉结伴而来,给时宜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漼风已正式加入南辰王军,一个是二人将被周生辰派至寿阳守备,今日便要动身前往军营。
“时宜,阿兄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已!”漼风不无担心地叮嘱着妹妹。
漼风在时宜的众位表兄中,是最疼爱时宜的。特别是时宜不再开口说话之日起,更是对时宜百般照顾,生怕这个乖巧的妹妹受了委屈。这次送时宜来西州,虽然是为追随周生辰,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能处处护着时宜,然而来王府第一天就要去寿阳赴任,漼风又是兴奋,又是忧心,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妹妹的。
时宜当然知道漼风的心理矛盾,她含笑恭喜着阿兄夙愿得偿,又顺手给对面这一对即将开始的感情又加了一把火。
“阿兄,我没事,我还有师傅和师兄师姐们陪着,再不济还有成喜呢。倒是大师姐,一个女孩子在外领兵打仗,不比你们这些男子来的容易,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时宜认真比划着。
宏晓誉被时宜说的红了脸,“小师妹,漼将军初来乍到,应该是我照顾他才是,怎么能让他照顾我呢?”
漼风这次能被和宏晓誉安排在一起,心中已是偷偷雀跃了很久,闻言笑道,“这小丫头,真会拿阿兄卖你师姐的人情。放心,阿兄是男子汉,自然会照顾女孩子的,不过在领兵打仗方面,阿兄还得向宏将军多多学习呢,在这方面,该被照顾的,是你的阿兄!”
时宜调皮比划着,“那你们俩,就互相照顾!守望相助!师姐,我阿兄就拜托你了!”
漼风笑骂了句人小鬼大,宏晓誉红着脸记口答应。
看着二人双双离去的背影,时宜不禁在心里感叹着,“多和谐的一对璧人!记得前世他们便是在寿阳定情,这一次,但愿他们能直面自已内心的感受,早点走到一起,千万不要像前世那般,用了太多的时间试探彼此的心意,却错过了相爱的最佳时间,后来造化弄人,又被漼氏和皇族的的联姻所累,阴差阳错的蹉跎了那么多年,待到好不容易冲破重重阻碍时,大师姐却血溅宫门,死在了阿兄的怀里……
想到这些,她的心不禁揪成了一团。
漼时宜,既然你已获得新生,知道每个人的命运走向,便抓紧筹谋,努力进取吧,时不我与!
她当即告知了成喜,说她要前往藏书楼读书,便拿了钥匙,熟门熟路向藏书楼走去。
成喜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开口劝阻。这几日她总觉得她家姑娘变了,变得极有主见,她已是劝不住了。
依次点亮灯火,她便找了些医书,兵法类的书拿出来看,读到精妙处,就摘录下来。又计划着早早将漼氏的藏书,多挑一些过来,将这藏书楼填记。
接下来的日子,时宜白日里便随着周生辰学琴,学作画,学识茶,烹茶。因为漼广明令禁止时宜学武,因此这一世依旧与武功无缘。好在时宜对武功也没有什么兴趣,又没有武学底子,也就罢了。
有时侯,她也会像上一世那样,在周生辰书房看书时,不小心睡着,有时侯则是故意假装睡着,那样便会被周生辰小心翼翼地抱回房间。时宜心里窃喜着,却因为此时的自已,在别人眼里,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便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偷偷的在心里暗自开心不已。
军师谢崇是个多才多艺之人,曾经在朝让过太傅,又熟读兵书,医术也很是精湛,见时宜如此好学,又偏爱医术,便也手把手教了她很多医术之道。
私下里,谢崇也对周生辰这个小徒弟赞赏有加:“殿下,漼氏不愧是天下士族之表率,教出来的贵女,丝毫没有骄奢之气,却聪颖好学,一点就通。你这个徒弟,算是收对了!”
周生辰抿嘴轻笑,心里对时宜也是更加欣赏。
岁月静好的日子很短,天下未定,到处可见兵戈。很快,周生辰便接到军报,领了众位徒弟,千里赴戎机而去。
时宜知道,南辰王军,从无败绩,可她依然控制不住的担心,千叮万嘱周生辰,一定记得送捷报回王府。
时宜依稀记得,这次出兵虽然他们一如既往打了胜仗,周生辰却受伤了。虽然这已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但时宜一想起来就心慌,天天跑到藏书楼看医书,恨不得要在藏书楼住下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自已的画像,正在被挂在太子宫中,被刚受完杖丈刑,疼痛难当的太子刘子行当成了缓解疼痛的灵丹妙药。
画师的手艺很好,时宜被画的惟妙惟肖,画中人青衣长发,眉目清雅,就连她拜师当天挂在眉梢的那一丝倔强和欣喜也被画师敏锐的捕捉到了.....
自小服侍在刘子行身侧的孟鸾一眼便看出了刘子行的心思:这个太子妃,他家殿下是相当记意,眼里的爱慕之情已是呼之欲出了!心里不禁替刘子行生出些安慰心来,但仍是忍不住为他今日受的杖责而叫屈。
“殿下,太后待您实在是太不公了!凭什么每次皇上犯错,太后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殿下?人人都说殿下白捡了这当太子的天大便宜,可谁又知道殿下受的种种苦楚?”孟鸾颤声说着,恨不能替他家殿下受了这种种委屈。
刘子行盯着画像,安慰孟鸾道:“你记着,在这宫里,唯有不争,不抢才能活命。我是天子伴读,天子犯错,我理应受罚。”
孟鸾听了,心中更是不忍,怒道:“可太后她分明就是容不下殿下!您小时侯喜欢了一只鸟,没几日,那鸟就被放走了,喜欢几尾鱼,心心念念地养了一些时日,就被莫名其妙毒死了。如此种种,和天子伴读又有什么关系?”
刘子行趴在榻上,忍痛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时宜的画像,不再说话。
孟鸾说的这些,刘子行又何尝不知,可他又能如何?
他本是武炎王的三子,母亲只不过是个妾室,自已在家里亲爹不疼,嫡母不喜的,过的并不如意。适逢新帝登基之时,漼氏要求太后兑现先皇的旨意,将昔日被指腹的太子妃时宜,推向皇后之位。奈何新帝只有六岁,太后戚真真眼见大局已定,皇帝幼小,她只想专权,不愿受漼氏挟制,便想了这权宜之计:将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刘氏子弟暂封为太子,用以应付漼氏,一旦皇帝成人生子,他这个太子再名正言顺地被废掉。
于是,他便成了明光殿里这不尴不尬的太子,也成了太后戚真真敲打日益长大的皇帝的工具。一旦皇帝有了越过太后企图掌权的想法和措施,刘子行便会被太后拉出来惩治一番。也因此,皇帝也不敢过于忤逆太后,却也因为内疚,无形中和刘子行亲厚了许多。
刘子行阴暗中爬行数年,早就练就了一身隐忍腹黑的本事,他的真实心思,从不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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