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鸟内外

“咚!”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戌初初刻,锣梆响起。
神鸟的城门早已紧闭。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在唐朝;分离是一种很奇妙的情绪:
若还有希望再相见,就时时刻刻盼望着。盼不到的人,也就成了心底,不知何时才能够圆上的遗憾。
神鸟驿中,何清风紧紧握着手中的鱼符,目光凝视着它,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傅璃离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待在城里,消息闭塞,即便是傅璃在城外遇见了护送车队的人马,自已也无从得知。
鱼符放下又拿起!
两世为人,何清风极少与别人有过这种牵扯。
他上一世落魄的生活,或多或少的决定了这一世自卑懦弱的性格。
何清风其实在乎很多人和事,但脸上从来假装不在意,他讲自已是“自尊浮在脸上的那种人。”
但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被戳破了面皮,内里藏得什么东西就都漏出来了......
何清风深吸一口气,将鱼符收进怀中,眼神中透过一丝坚定。
“不能再被动的等了,去县府!找县令!”
......
青皮山道,傅璃一路驱马慢寻,还是没有发现车队任何的踪迹。
“哦呜!”
突然,不远处的山丛中传来几声狼啸,漆黑的夜里闪过几双冒着青光的珠点。
傅璃紧握怀刀,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胯下的“百里红”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马蹄围圈绕着。
狼来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傅璃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迅速脱去身上的外袍,紧紧地缠绕在横刀之上。
紧接着;傅璃又从腰间掏出火折,轻轻一擦,微弱的火苗瞬间燃起,将外袍点燃。
一瞬间,黑夜终于被点亮。
熊熊的火光映照出周围的景象。
傅璃借着这一簇光亮,缓身逼走寸寸黑暗,终于看清未知处的状况:
一群灰狼正张开血盆大口,争相撕咬着血肉模糊的“肉骨”;只因傅璃看不出生前的任何形状与特征,所以称为“肉骨”,一块一块,铺记前方......
狼群意识到傅璃靠近,歪头露出獠牙低声嘶吼,狼眼中涌现出凶狠而又油绿的光。
傅璃握紧刀把,使劲朝它们挥舞着,尽力将动作显现的夸张,见仍有几只与他对峙,突然弯腰,整个狼群一哄而散,退向远处,伺机观望而动。
见狼群退散,傅璃终于松了口气,
“狗怕弯腰,老祖宗诚不欺我!”
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眉头微皱,俯身将火把贴近这些“骨肉”。
“头发!人的残骸?”
见地面上已经被鲜血浸透泥泞,无数头发交织成团,粘黏覆盖在上面......
傅璃顿时双目睁圆,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涌现。
他立即起身向前走去,从身旁捡了根树枝,边走边用树枝在这堆残骸中翻挑着。
过了好大一会,才见他抱着一大堆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走出来,将其放在空地。
傅璃升起篝火。
然后依次将这堆残肢摆放罗列成一排,手臂挨着手臂,大腿连着小腿......
“没有武器?甚至连尸L的衣服都被扒光。下手之人,行事好生严谨!”傅璃面色凝重,语气中透着疑惑,小声念叨着,似乎空气中有人聆听他的分析。
此时若有人经过他身旁看到这幕,即便不被吓死,想必裤子也不会再干净。
傅璃拿起旁边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小臂,将它微微高举,抬头仰视,眼神自上而下的打量起来,“右手,还是常年拿刀之人的右手,指根与虎口处皆有刀茧。”
接着放下小臂,拿起大腿,重复先前的动作,倒是都有些特征,但又无法确认其身份为哪方人马。
于是他便要起身再去尸骸地找找,兴许还能发现些别的东西......
就在他要起身之际,只觉得身后束紧一阵冷风,直逼自已后背。
傅璃心闪一丝危机,连忙向一侧翻滚,顺手朝火堆抽起一根燃木,以其代刀,转身迅速站起来,双腿微躬,将“刀”火伸向前方探看,准备应敌。
“何人行事?鬼鬼祟祟!还不快快现身!”
他话音刚落,前方黑暗中一人影显现,缓缓向他逼来,近瞧看;只见来人颇为狼狈,一身绸锦像是被利刃割烂,所剩无几的绸条,披挂在这人身上,露出暗红色的里衣,也是破破烂烂。
与他一般,此人也正拿着根木棍指着傅璃,只是握棍那手,拇指处戴一玉扳指。
因之差,果之错。
若是两人神鸟相见,戴玉扳者,定会叉礼道明自已的来历——安西护送,曹望舒。
而此刻两人遇见在青皮山上,便又是另外一种结果......
“你又是何人?三更来此寻尸!”曹望舒又反问傅璃,见他不再言语,轻“哼”一声,欺身而上,雷厉风行。
傅璃见他持木棍快步向自已头身逼近,双目凝神,也不含糊,肩颈微微侧转,身L横避开来,迎棍打棍!
“啪!”
“滋啦!”
霎时间,两棍便碰上,燃木之火被震的四溅两人身旁,似萤虫骤聚相撞,透着一阵阵渐长渐短的红亮,依稀可以看清楚两人此时的目光;冰寒凛冽如秋霜......
两人长相持力,短分开,再冲上去;尔有狠招,吾有余力。
上挑下劈,皆往对方薄命处打......
只是傅璃越是打着,越是觉得奇怪,心中还有“余弦”响起:
观这人出手,无任何华丽的技巧,每一招都是直取自已要害,直奔我命门而去,且他动作简洁直接,不浪费丝毫力气,往往不顾自身性命,只求能伤我杀我,倒像是沙场里磨炼出来的路数......
心念电转之际,傅璃故意将火棍朝他丢去,见他躲避,连忙后退,开口试探,“瞧你这身手,想必是军中之人,也经些场面。只是这世间怎么了?连身经百战的军伍都沦为他人鹰狗!当真是可悲可怜!”
瞧他说着;还作出一副感叹世间悲凉的模样,只是眼神一直在盯着此人的反应。
若是何清风在一旁见其这副模样,定会淡淡的看着他;“再装你......”
只是曹望舒哪里了解这些,被傅璃此番话语激怒,张口对他骂道,“放你娘的臭屁!老子安西军......从不当人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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