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出端倪

神鸟县外,青皮山上。
一行人推车赶马,行驶在山中官道。
领头之人颇为英武,面似铜铁,L长膀宽,像拿刀之人,却身着绸锦,手上戴着几套暖玉扳指,扇呼着扇子,着实怪异。
队伍中间,一辆马车尤为显眼,车身宽大,由两匹马拉着,车辙深深陷进泥土里。马车周围还围着一群人,看起来很是戒备。
此人姓曹,名为望舒。立上阵之功,授勋骁骑尉。
半月前,他奉大将军盖嘉运之令,率一队人马,乔装成商贾,至伊州出发,由路书指引,历沙洲、肃洲、甘州等,不至官道,绕路偏县而行,最终将车里的物件送达道由神鸟驿。
路书上指明,过了青皮山,便到神鸟驿。
秋风吹来,记山林涛此起彼伏的推涌着......
曹望舒双眼微微眯起,望着曲折蜿蜒的山路两侧:一边是百丈悬崖,望不见底,另一边为面缓坡,被树影覆盖,也望不尽。
他深吸一口气,眼眸闪过一丝决绝,低声喃喃:“跟了一路,到底是没沉住气!”随即向后面的人挥了挥扇子,“检查马箱的绳子是否捆紧,诸事无误后,直达神鸟县!”
“咻”
他话还没说完,一支锋利的羽箭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射来,精准地钉在了马车上的木箱。
只听得一阵簌簌声响起,一群身着黑衣、蒙着面纱的神秘人从茂密的丛林中冲了出来,转眼间便将整个车队紧紧包围起来。
黑衣人手持各式兵器,动作迅速而敏捷,眼神冷漠而凶狠,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看其样子,应该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专业杀手,显然不是一般的劫匪或盗匪。
车队众人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神情冷静,掀起盖在车上麻布,拿出横刀迎敌。
黑衣为首之人对此显然也不惊奇,倘若安西军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们也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在此埋伏等侯。
曹望舒双目深凝,深吸一口气,手中横刀高举。
车队从安西出发,曹望舒早已发现有人一路尾随,只是不清楚这群人究竟打的什么意图,但想来这群人也没有什么善意。
此刻既然已经出招,那就看看双方各自的本事。
安西伍卒,从来应敌搏杀就是百战百胜,不顾性命......
秋风裹挟着杀气,生生不息,曹望舒横刀落下——
杀完这群逼,神鸟到安西!
“杀!”
“杀!”
霎时间,原本平静只听风吟的青皮山上。
声声怒吼震天际,横刀染血杀不停!
......
神鸟县,何清风与傅璃去公廨要马归来的路上。
何清风看着街道中寥寥无几的人群,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今天和前两天在街上感受到的氛围有所不通,好像少了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具L少了什么。
这边何清风正在苦思冥想,而那边傅璃也在琢磨着;买些去长安路上用得着的东西。
见旁边之人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傅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胡饼,塞到了何清风的手里,调笑打趣,
“我瞧你这双目无神,小脸蜡黄,莫非是昨夜被妖鬼相中,吸走了阳气?”
“妖鬼没有,呼噜鬼修成了道行,这鬼大嘴一张,驿馆四周怕是难有别的怪物!”
傅璃有时瞧着何清风面目上呆的不行,嘴里却又能巴拉个不停。
何清风咬了口胡饼,牵着马儿缓缓向前走去,只觉得今天的胡饼倒是少了些羊油味沁润,不知道傅璃从哪个假胡人手里买的......
“啪”一声,手中胡饼落地。
何清风双眸闪过一丝微亮,转身看向后面的傅璃,正与摊贩讨价还价到着急......
他眉头微蹙,牵着“百里红”独自向前慢慢走着。
见何清风走远,“商界精英”才肉痛心疼地从怀里多拿出一文铜币,提着大包小包急忙追去,“倔鱼!倔鱼......”
整条街上的人闻声寻找到底谁是倔鱼。
“你可有不顺心之事?”傅璃小心翼翼问向牵马之人,将包裹放在“百里红”背上。
何清风此时正神游天外,并没有听见的傅璃的声音。
他就这样一直走到驿馆门口,才突然间开口:“箱子里的财宝和胡人有关系?”
说完,他颇为肯定的望着一脸震惊的傅璃,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继续道:“前些天我唐助突骑施平定内乱,莫贺达干献上一批财宝,是这一批?我是陇右道驿使,自然知晓周边发生之事。”
傅璃听他解释,渐渐恢复了平静,问道,“不止如此,你还如何断定?”
“街上的胡人少了!”何清风缓缓说道。
“胡人?你是说......”傅璃话未讲完便被何清风打断,“没错!你应该不是昨日才到本县,神鸟群山围绕,荒凉贫瘠,交通多有不便,西域番商少有来此贸易。可自前几日起,县街的胡人一下子变多了起来。当时我只是心中生奇,并未多想,可昨日你来之后,胡人却又突然变少,一直到刚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想,这大概与这些物件有所关系,所以刚才问你!”
“可他们消失去哪了呢?”傅璃听后目瞪口呆,没想到与何清风在街上逛了一会,他便发现了如此多的事情。
只是若真如他判断的样子,那么......
傅璃心里顿时涌现出一种不妙的感觉,面露焦急。
“运送车队与你有具L的时辰约定?”何清风也在想此事,问道。
傅璃摇了摇头苦笑道:“护送之人也怕在路上会被人盯上,所以偏行小道,行事极为隐蔽,不然我也不会来提前来这里等着接应。”
何清风见此状况,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申正初刻左右,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暮鼓便要敲响。
“时间不等人!早让打算”
何清风轻声试探道:“此事......就不能经公廨手里管管?况且,你是经张名府介绍而来,与他讲讲大概,也总比我们两个在这傻等要强。”
傅璃愣了一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忙从腰间拿出一条玉鱼,对他说道:“张乘风?拿出这条鱼符,你即便什么都不问,也能在神鸟将诸事安排妥当。”
说罢便将鱼符递给他,“若明日城门打开未见我回来,便拿着它去公廨找张明府,一切事宜由你安排。”
便要翻身上马。
何清风心中觉得不妥,赶紧开口劝阻,“这十万大山,纵使你知他们偏行小路,又怎么可能刚巧与他们碰面。而且天色渐黑,你摸黑行在山道上......”
只是他正讲着,傅璃却忽然对他咧嘴笑了笑,“哈!我一直以为你是条冷面倔鱼,没想到却只是面冷心热。你担心什事,我若不回来,你把我找回来便是!”
见何清风不再言语,傅璃吐出一口浊气,将马背上的包裹故意向他丢去,轻声微呵“百里红”,纵马奔向城外。
何清风没来得及再劝阻,说不出口那句“万事小心”,他自已觉得与傅璃还没那么熟悉。
无奈常常化为叹息,
“他不该来招我的......”
何清风窥探着这片天地;死气沉沉,还好那一阵马蹄声还未消失干净。
“你自当牢记,此行间旦夕祸福,有清风常伴周身左右!”
相识不过一日的“灾星”还未走远,何清风终于还是对远处喊了出来。
比不得他憋在心里的那句“万事小心!”
可清风拂面,也不会那么快被人忘记。
不过马上的风太大,傅璃并未听到背后的“福星”喊些什么,也未回头,颇为洒脱的挥了挥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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