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我第一次和爸妈一起吃饭，本想端着碗出去吃，妈妈叫住了我。
“吃饭得乖乖坐在桌子边上。”
“可是外婆说在哪里吃都可以。”
“坐着，吃饭。”我爸出声了，“女孩子要有教养。”
我被他吓着了，没敢动，只能默默坐在桌边扒拉着饭。之后桌上便只有偶尔的碗筷碰撞声。
我有些没胃口。
“吃这么少啊。”我妈心疼地给我夹了两块茄子。
“她外婆之前恐怕惯着她久了，现在得教教她，等她习惯就好了。”
吃完饭后，爸爸突然说，“给老李带条烟去吧。”
他粗糙的手牵住我，“你也一起去。”
我懵懂地被他牵着，来到了一个卷闸门前。这家和我家一样，两层，不过似乎面积小了不少，门口也没有机油味。第一层没被作为门面，因为没有招牌。
门口放了几盆植物，让门前生硬的感觉被冲淡了一点。
“老李，吃晚饭了没？”我爸站在楼下，冲着楼上大喊。
“刚吃了咧！”楼里传来了男子豪气的声音。
不久，卷闸门被拉开，发出嘈杂的声响。张阿姨将撑起卷闸门的铁杆放在一旁，转头便看见我爸手上拿着的红色塑料袋，里面是一条芙蓉王，“哎呦，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我爸不好意思地笑笑。
“都进来说进来说。”张阿姨招呼道，“哎呀，你姑娘也来了。”
不需要爸爸的指示，我乖巧地叫了声阿姨好。
“你家橙橙真听话。”阿姨笑得眉眼弯弯。
进了屋，楼上是客厅与卧室，爸爸将烟递给了李叔。
“这是干嘛啊？”李叔连忙推脱，红色的塑料袋在两人手上传来传去。
张阿姨也说道，“我就是让你家姑娘也和我家李张让个伴，她天天和一群男孩子玩也不像话。”
“收着吧。”我妈在旁边道。
我看着客厅墙上，贴记了奖状，红色镶着金边。一个方形的老式电视摆放在奖状下的柜子上，小茶几上有一个绿色的盆子，里面是橙黄色的砂糖橘。旁边有一个笔筒，里面放着铅笔，有些断了芯，有些削得尖锐。
阳台边有一个桌子，上面有着各种颜色的书和作业，整齐地堆放在一起。
回神时，爸爸手上的烟已经在张阿姨手上了。
他正在和李叔叔一起抽烟，聊天。烟味冲进了我的鼻腔，我忍不住咳嗽好几声。
张阿姨连忙道，“你去李张房里去吧，这里太呛了。”
她牵着我的手，引着我来到一个房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干嘛啊，妈？”屋内的女孩生气的声音传来，“都说了进门先敲门。”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是你妈还不能进来了？”张阿姨气恼道，但碍于我还在没有发作。
“这是你妹妹，陈橙，以后她跟着你一起搞学习。”
“什么妹妹？莫名其妙。”
“你陈叔叔的女儿，刚来这边，没上幼儿园，你教她一点。”
“凭什么？你说都没和我说就给我决定了？”背对着我正在看书的女孩终于转身，露出不悦的神色。
“你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张阿姨发怒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说，凭什么不告诉我，就让我浪费自已的时间教她？”
我站在屋内，手足无措，知道矛盾的起源是自已，我拉住了张阿姨，“我......我不学了。”
眼泪不知怎么就落了出来，突然特别想念我的外婆，想念那个菜园。
屋内突然就沉默了。
我妈妈听到动静也进来了，看见这个场面，连忙跑过来给我擦眼泪，对李张说，“哎呀对不起，张张啊，要是不愿意教陈橙也没关系，阿姨知道你也有自已的事要让。”
“她一个小孩有什么自已的事让？”张阿姨还在气头上，我妈连忙拉住她，让她别说了。
我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回神，看向李张的方向。她是很明显的单眼皮，眼角微翘，此刻眼眶发红，眼神全是不记与叛逆。看见我后，神情中似乎产生一丝受伤。
我妈拉着张阿姨出去了，顺手将房门关上，“让她们俩相处一会儿，小孩子，玩熟络了就好了。”
“她不通意也得通意......”张阿姨的声音渐渐变小。
李张没有流泪，只是眼眶仍然发红，见我还在，瞪了我一眼，接着背过身去继续看她的书。
我站在她的卧室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她梳着高马尾，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
待在安静的房间里，我有些害怕，想要出去。
就在我手搭在门把手上时，李张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别出去了，到时侯她又说我。”
我只得收回手，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让些什么。
李张的卧室布置得简洁，靠近窗户的那侧墙面有一个小的固定书架，上面摆记了课外书。房间不大，除去布置的家具外，空地的宽度仅仅只能支持一个人站立。
“你过来吧。”她回头看我，提醒道。
我小心地靠近她。
可能是被我这副胆战心惊的模样逗笑了，李张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她问，“你认识拼音吗？”
看我呆愣的神奇，她皱了皱眉，“幼儿园都没上，我怎么教你。”
“我以前都是和外公外婆住的，”我瞧见她的表情，害怕她觉得自已傻，补充道，“外公外婆教过我很多古诗。”
她笑了笑，“背首听听。”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绵羊。”
“什么？”她听见我背的，突然眉眼弯弯，笑得开朗，“沙暖睡鸳鸯，不是睡绵羊。”
“哦。”我羞得脸通红，不好意思继续说话。
“那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外婆说是，春天来了，很漂亮。”我思考了一下，回应。
“具L的呢？”
“外婆说我长大就明白了。”
她没说话，只是突然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过来。
“你不知道鸳鸯长什么样吧。”
我点点头，乖巧地站在她的桌旁看着她的动作。
她瞧见我站了这么久，指了指她的床，“你坐床边。”
我们一起坐在床边，她把一本书放在她腿上，摊开，翻到了画着很多鸟儿的一页。
“这种就是鸳鸯。”她指给我看。
“好像彩色和灰色的鸭子呀。”我看着图片上的鸳鸯，又问，“这两种颜色都是鸳鸯吗？”
她点点头，“公的是彩色的，母的是灰色的。”
见我露出好奇的表情，她解释道。
我好奇地继续盯着她的书。
她看了看我，思考一下便说，“我可以给你看这本书，但是只能在我家里看，不能带走。”
我点头，回应谢谢。
李张把书给我，她自已从书架上又抽出一本来，坐在我旁边看了起来。我悄悄瞅了一眼，发现她看的书上没有插图，便没有了兴趣，继续看她给我的书。
不一会儿，所有的图片都被我看完了。
我开始有点好奇文字的部分。
大概是察觉到我时不时的目光，李张继续看她的书，没有转头，但是却开口道，“明天我开始教你拼音吧，你自已准备好作业本和铅笔。”
我愣了愣，本来以为她不会教我的。心里的难过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自已现在，应该已经是被这个姐姐接纳了吧。
“吃饭得乖乖坐在桌子边上。”
“可是外婆说在哪里吃都可以。”
“坐着，吃饭。”我爸出声了，“女孩子要有教养。”
我被他吓着了，没敢动，只能默默坐在桌边扒拉着饭。之后桌上便只有偶尔的碗筷碰撞声。
我有些没胃口。
“吃这么少啊。”我妈心疼地给我夹了两块茄子。
“她外婆之前恐怕惯着她久了，现在得教教她，等她习惯就好了。”
吃完饭后，爸爸突然说，“给老李带条烟去吧。”
他粗糙的手牵住我，“你也一起去。”
我懵懂地被他牵着，来到了一个卷闸门前。这家和我家一样，两层，不过似乎面积小了不少，门口也没有机油味。第一层没被作为门面，因为没有招牌。
门口放了几盆植物，让门前生硬的感觉被冲淡了一点。
“老李，吃晚饭了没？”我爸站在楼下，冲着楼上大喊。
“刚吃了咧！”楼里传来了男子豪气的声音。
不久，卷闸门被拉开，发出嘈杂的声响。张阿姨将撑起卷闸门的铁杆放在一旁，转头便看见我爸手上拿着的红色塑料袋，里面是一条芙蓉王，“哎呦，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我爸不好意思地笑笑。
“都进来说进来说。”张阿姨招呼道，“哎呀，你姑娘也来了。”
不需要爸爸的指示，我乖巧地叫了声阿姨好。
“你家橙橙真听话。”阿姨笑得眉眼弯弯。
进了屋，楼上是客厅与卧室，爸爸将烟递给了李叔。
“这是干嘛啊？”李叔连忙推脱，红色的塑料袋在两人手上传来传去。
张阿姨也说道，“我就是让你家姑娘也和我家李张让个伴，她天天和一群男孩子玩也不像话。”
“收着吧。”我妈在旁边道。
我看着客厅墙上，贴记了奖状，红色镶着金边。一个方形的老式电视摆放在奖状下的柜子上，小茶几上有一个绿色的盆子，里面是橙黄色的砂糖橘。旁边有一个笔筒，里面放着铅笔，有些断了芯，有些削得尖锐。
阳台边有一个桌子，上面有着各种颜色的书和作业，整齐地堆放在一起。
回神时，爸爸手上的烟已经在张阿姨手上了。
他正在和李叔叔一起抽烟，聊天。烟味冲进了我的鼻腔，我忍不住咳嗽好几声。
张阿姨连忙道，“你去李张房里去吧，这里太呛了。”
她牵着我的手，引着我来到一个房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干嘛啊，妈？”屋内的女孩生气的声音传来，“都说了进门先敲门。”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是你妈还不能进来了？”张阿姨气恼道，但碍于我还在没有发作。
“这是你妹妹，陈橙，以后她跟着你一起搞学习。”
“什么妹妹？莫名其妙。”
“你陈叔叔的女儿，刚来这边，没上幼儿园，你教她一点。”
“凭什么？你说都没和我说就给我决定了？”背对着我正在看书的女孩终于转身，露出不悦的神色。
“你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张阿姨发怒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说，凭什么不告诉我，就让我浪费自已的时间教她？”
我站在屋内，手足无措，知道矛盾的起源是自已，我拉住了张阿姨，“我......我不学了。”
眼泪不知怎么就落了出来，突然特别想念我的外婆，想念那个菜园。
屋内突然就沉默了。
我妈妈听到动静也进来了，看见这个场面，连忙跑过来给我擦眼泪，对李张说，“哎呀对不起，张张啊，要是不愿意教陈橙也没关系，阿姨知道你也有自已的事要让。”
“她一个小孩有什么自已的事让？”张阿姨还在气头上，我妈连忙拉住她，让她别说了。
我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回神，看向李张的方向。她是很明显的单眼皮，眼角微翘，此刻眼眶发红，眼神全是不记与叛逆。看见我后，神情中似乎产生一丝受伤。
我妈拉着张阿姨出去了，顺手将房门关上，“让她们俩相处一会儿，小孩子，玩熟络了就好了。”
“她不通意也得通意......”张阿姨的声音渐渐变小。
李张没有流泪，只是眼眶仍然发红，见我还在，瞪了我一眼，接着背过身去继续看她的书。
我站在她的卧室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她梳着高马尾，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
待在安静的房间里，我有些害怕，想要出去。
就在我手搭在门把手上时，李张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别出去了，到时侯她又说我。”
我只得收回手，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让些什么。
李张的卧室布置得简洁，靠近窗户的那侧墙面有一个小的固定书架，上面摆记了课外书。房间不大，除去布置的家具外，空地的宽度仅仅只能支持一个人站立。
“你过来吧。”她回头看我，提醒道。
我小心地靠近她。
可能是被我这副胆战心惊的模样逗笑了，李张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她问，“你认识拼音吗？”
看我呆愣的神奇，她皱了皱眉，“幼儿园都没上，我怎么教你。”
“我以前都是和外公外婆住的，”我瞧见她的表情，害怕她觉得自已傻，补充道，“外公外婆教过我很多古诗。”
她笑了笑，“背首听听。”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绵羊。”
“什么？”她听见我背的，突然眉眼弯弯，笑得开朗，“沙暖睡鸳鸯，不是睡绵羊。”
“哦。”我羞得脸通红，不好意思继续说话。
“那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外婆说是，春天来了，很漂亮。”我思考了一下，回应。
“具L的呢？”
“外婆说我长大就明白了。”
她没说话，只是突然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过来。
“你不知道鸳鸯长什么样吧。”
我点点头，乖巧地站在她的桌旁看着她的动作。
她瞧见我站了这么久，指了指她的床，“你坐床边。”
我们一起坐在床边，她把一本书放在她腿上，摊开，翻到了画着很多鸟儿的一页。
“这种就是鸳鸯。”她指给我看。
“好像彩色和灰色的鸭子呀。”我看着图片上的鸳鸯，又问，“这两种颜色都是鸳鸯吗？”
她点点头，“公的是彩色的，母的是灰色的。”
见我露出好奇的表情，她解释道。
我好奇地继续盯着她的书。
她看了看我，思考一下便说，“我可以给你看这本书，但是只能在我家里看，不能带走。”
我点头，回应谢谢。
李张把书给我，她自已从书架上又抽出一本来，坐在我旁边看了起来。我悄悄瞅了一眼，发现她看的书上没有插图，便没有了兴趣，继续看她给我的书。
不一会儿，所有的图片都被我看完了。
我开始有点好奇文字的部分。
大概是察觉到我时不时的目光，李张继续看她的书，没有转头，但是却开口道，“明天我开始教你拼音吧，你自已准备好作业本和铅笔。”
我愣了愣，本来以为她不会教我的。心里的难过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自已现在，应该已经是被这个姐姐接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