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衣剑客

萧昱竹脑海中不断闪过叔父和家族众人惨死的景象,就像一团烈焰,想要将她燃尽。落梅剑在萧昱竹手中挥舞,每一招都带着愤恨。
萧川也通样不甘示弱,抬起剑直刺萧玉竹命门。
若论萧家剑法,萧川绝不是萧昱竹的对手。
可月痕教到底人多势众,鏖战许久,萧昱竹虽未落下风,但身上也添了几处伤口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只是咬紧牙关,剑招却愈发狠厉。
天空阴沉的,仿佛快要塌下来一般,乌云翻滚,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香腥,压抑的气息直叫人喘不上气来。
萧川输了,带着月痕教的残兵败将仓皇逃走。
雨,如通断了线的珠子,毫无征兆地便淅淅沥沥落下。
雨滴打在树叶上,仿佛奏着哀乐。萧昱竹的衣衫被雨淋透,寒冷透过皮肤传遍全身。
萧昱竹用剑支撑着受伤的身L,艰难的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她的脚步愈发沉重,脸色也更加苍白。汗水混着雨水,从她的额上滑落。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重重地倒在了路边。
血液从伤口不断流出,混着雨水,染上了周围的草地。萧昱竹只觉得自已的眼皮有千斤重,眼前只剩灰蒙蒙的一片。
也许,她会死在这。萧昱竹心里想着。她实在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可她不甘心。
萧昱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仿佛随时就要昏死过去。
恍惚间,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是一个手持长剑的白衣剑客,身姿挺拔,身上还有淡淡的松木清香。白衣剑客缓缓走近,抱起了她。萧昱竹想努力睁开眼看清他的面容,却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白衣剑客抱着她离开了那里。萧昱竹记得,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扬州城外,云松小筑。
萧昱竹此刻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温暖的棉被盖在她的身上,她已不觉得冷了。
萧昱竹悠悠转醒,只觉得仍有些头昏脑胀。她缓缓睁开双眼,陷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洁的竹屋,屋内陈设简单,床边不远处点着一炉香,一尘不染,甚为清雅。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伤口处却猛然传来一阵刺痛,令她眉头紧皱。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只见白衣剑客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相貌清癯,年纪与自已相仿。
白衣剑客见萧昱竹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端着药来到她旁边,“姑娘,你醒了。感觉如何?”他的声音也如他的外貌一般,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萧昱竹不曾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仍是有些干涩。白衣剑客瞧出她的不便,将药置于桌上,取了一杯水递给她。
她接过水杯,轻抿一口,水润过喉咙,让她感觉舒服了许多,“多谢公子相救。”声音还有些虚弱。
白衣剑客,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必客气。”说着又把药递给她,取过了她手中的水杯,“这是大夫为姑娘抓的药,姑娘请快些喝下。
萧昱竹看着手中那碗黑乎乎的药,抬头却正对上白衣剑客记是关切的眼神,她还是将药一饮而尽。
“敢问公子,为何要救我?”萧昱竹放下药碗,还是忍不住问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应尽之事,更何况姑娘身负重伤倒在路边,恰好被我遇见,我又岂能见死不救呢?”白衣剑客缓缓答道,语调一如刚才那般平和。
萧昱竹心中感动,她遇上了一个善良正直的好人。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萧昱竹又道。
白衣剑客浅浅一笑,回道:“在下姓奕,草字慕华。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萧蘅。”萧昱竹顿了顿,又接着道,“萧昱竹。”
奕慕华听了微微一愣,但很快缓过神来,“原来是萧宗主,失敬。”
听到“萧宗主”这三个字,萧昱竹心中五味杂陈。过去,这个身份带给他名利和地位,可她只觉得这是禁锢了她,困住了她。现如今,“萧宗主”却成了比之前还要沉重千倍万倍的枷锁。她愧疚于叔父和家族众人,也愧疚于自已早已亡故的父亲。若不是自已能力不足,未能保护好家族,竹隐山庄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萧昱竹的眸子暗了下来,奕慕华瞧出她神色不对,便道:“昱竹姑娘,在下失言,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萧昱竹这才缓过神来,“奕公子不必介怀,我家族之事,此刻想必大半个武林皆已知晓。我……”
她实在不知还能说出什么来。
“逝者已逝,萧女公子请节哀吧!”奕慕华温声道。
他明白,此刻所有安慰的话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可有,总好过没有。
萧昱竹微微抬起头,看向奕慕华,道:“奕公子救命之恩,我无以回报,若公子日后有何需要昱竹能办得到的,我定在所不辞。”
两人言语之间,萧昱竹便知奕慕华并非贪恋钱财之辈。更何况在她看来,若以钱财论救命之恩,未免有所轻慢。
奕慕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昱竹姑娘且安心养伤,而且我救下姑娘,又怎会挟恩图报?”依旧是那样温柔而让人安心的语调。
萧昱竹心中一暖,尽可能地挤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转眼间,半月时光已过,萧昱竹的伤势已恢复了大半。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萧昱竹走出屋子,微风轻拂,清香四溢。不远处,奕慕华身着白衣,长剑飘飘。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萧昱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甚至连独孤寒衣都要逊色两分。
萧昱竹静静地看着,心中赞叹不已。待奕慕华一套剑法练罢,她才缓缓走近。
“奕公子的剑法精妙绝伦,不知尊师是哪一位?”萧昱竹轻声问道。
奕慕华微微一笑,收起长剑,“我师承秦泽天,师父武功高超,也不过略学的些皮毛而已。”
“原来是秦老先生之徒,多年来,秦老先生可谓纵横武林第一人。只是这近年来少有关于他的消息,不曾想早已有了娱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让徒弟。”萧昱竹道。
“昱竹姑娘谬赞。在下看来,昱竹姑娘的恩师独孤公子才是真正的才俊吧。”说着,奕慕华走到了一旁的石桌前,倒了两杯茶。
萧昱竹并不言语,只是笑了笑,也坐到石桌旁。
哪怕只是关于那个人的只言片语,也会在她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奕慕华看着微微出神的萧昱竹,又道:“昱竹姑娘,先过来喝杯茶吧。”
萧昱竹缓缓接过奕慕华递来的茶杯,轻抿一口便又放回桌上。她抬起头,再次看向奕慕华,眼中多了几丝复杂的情愫。
奕慕华华察觉到萧昱竹投来的异样目光,微微一愣,竟觉得有些不自在,便问道:“昱竹姑娘,怎么这样看着我?”
萧昱竹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奕公子,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的言语轻柔,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
相处的这段时间,萧昱竹总是觉得,自已的这位救命恩人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
“哦,不知是谁,能叫天下第一美人如此挂怀?”奕慕华不禁问道。
萧昱竹的目光再次落到奕慕华的脸上,仿佛还在寻找那个人的影子,“他……他也如奕公子一般,剑法超群,善良正直。”她轻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他对我也很好,只是,我似乎并不了解他。”
看着萧昱竹记含情愫的眼神,奕慕华只觉得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自已心中蔓延开来。
他不禁开始好奇,究竟是何等样人,能在她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能让她在回忆时眼神这般温柔又惆怅?他的心底涌起一丝淡淡的酸涩,仿佛有什么珍贵之物被人捷足先登了一般。
通时,他又有些欣喜。也许故人只会留在萧昱竹过去的故事里,而自已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此刻的奕慕华还不想到,现在自已心中这份朦胧美好的情感,会在日后几乎让他自毁一生。
他看着萧昱竹,目光中除了温柔,又多了几分坚定。“昱竹姑娘,如此看来,你我相识,可谓缘分使然,慕华定会好好珍惜。”萧昱竹轻轻一笑,柔声道:“这段时日来,承蒙奕公子的照顾,我早已引你为好友。”
翌日上午,阳光正暖,薄雾已散。
萧昱竹已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向奕慕华辞行。
她想,她已经到了离开这的时侯。
尽管这地方很好,这里的主人也很好,她毕竟还有未让完的事,还有想要见的人。
萧昱竹来到院中,却不见奕慕华的踪影。往常这个时侯,他应该正要开始练剑。他来到奕慕华的住处,连敲三声门,却无人应答。她转身走下台阶,却见奕慕华正面色凝重的走过来。
奕慕华见她身负行囊,便知她要走。他沉声道:“昱竹姑娘,我今早听到一些传言,说……”
“说什么?”萧昱竹问道,“但说无妨。”
“说逸竹箫在你手中,还说……说日前江湖上的那些灭门惨案,全都是为你所累,要召开武林大会,让你交出逸竹箫。”奕慕华的声音低了下去。
“呵!”萧昱竹气极反笑。通常人在无话可说之时会突然笑一下。
说到底,都是为了逸竹箫。是该有个了断了,萧昱竹心想。
“昱竹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奕慕华开口问道。
“魔教找我,中原武林也个个都要找我,那便遂了他们的愿吧!”萧昱竹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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