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惊天巨变

血,鲜红的血,遍地都是。
竹隐山庄,一片死寂,数十具尸L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香腥。
萧正明的尸L被绑在柱子上,一支箭直直地插在他的胸口,蓝色的长袍被血染得鲜红,旁边还扔着一张被折断的弓。
一名黑袍男子缓缓张口:“还是没有找到逸竹箫吗?”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教主,四处都搜过了,没有找到。”一名手下恭声答道。
“简直不敢相信,萧昱竹回来,看到这副景象,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黑袍男子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
黑袍男子走到萧正明的尸L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慢悠悠地道:“堂堂“神箭萧郎”,竟然会被折磨致死,真是……”他忽然顿住了,不再说话,仿佛面前的惨象与他无关。
说话的黑袍男子就是月痕教教主赵无极。月痕教起于漠北,教内能人异士颇多,更擅使些阴毒手段,一直图谋称霸武林。三十多年前“逸竹箫”与《擎荒经》现世之际,月痕教与中原武林曾有过一场大战。此战后,中原武林和月痕教皆是元气大伤。传闻,“逸竹箫”也就是在那一战中遗失的。
“教主。”说话的是一名紫衣女子,手里把玩着一把紫玉箫,朝赵无极走来。这女子身姿妖娆,容貌艳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人正是月痕教教主夫人,赵无极的妻子纪五娘。
她走到赵无极旁边,勾上他的手臂,柔声道:“教主接下来打算如何?”
赵无极也不回头看她,只是漠然道:“烧了,撤走!”
一旁的手下竟是愣住了。
纪五娘也是一惊:“萧昱竹还没有回来,逸竹箫也还未找到,教主为何……”
“哼!”赵无极轻哼一声,冷漠的脸突然变得狰狞,目光像淬了毒药一般可怕,“我要慢慢玩。”
纪五娘随之笑了。
其他的月痕教教徒也跟着哄笑。
熊熊烈火在竹隐山庄燃起,月痕教众人如通从地狱般走出来的鬼魅,扬长而去。
也许是上天不忍,赵无极一行离去不过半刻,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
大火很快熄灭,竹隐山庄并没有被烧掉多少。
雨势渐弱,萧昱竹也终于回到竹隐山庄。
大门被打开,一颗心坠入谷底。
萧昱竹整个人瘫软下去,她只觉得自已全身的血液都在变冷
刺骨的冷使她蜷缩、颤抖!
即便是有一道天雷立时立刻劈下来劈中自已,也不会更可怕!
萧昱竹心中暗想,还是努力站起身来,向萧正明的尸L走去。走出几步,又跌了下去。
不过数十步的路,她却记不得自已跌倒了几次才来到叔父的尸身面前。
萧昱竹跪倒在地,一遍遍地喊着叔父,可那人却再也无法应她。
萧昱竹记得,叔父最喜欢庄后的那片紫竹林,于是他将萧正明葬到了那里。
之后,她又将其他众人火化。烈焰燃起火光印在萧昱竹的脸上,泪痕已经风干,眼中却是坚毅。
她太累,也太疲倦。
萧昱竹此刻再也无力站起来,只是静静地累倒在了院子里。她的嘴唇微微发白,嘴角也在抽搐!
从此,萧昱竹与月痕教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她要复仇,必须复仇!
否则就是天理难容!
一颗纯善的心,被种下仇恨的种子,这是恶人的罪孽。
萧昱竹知道,自已没有更多的时间沉溺于痛苦之中。
魔教仇恨竹隐山庄,目标却是颠覆整个武林。
逸竹箫再现已是在所难免,萧昱竹很清楚这一点。
她必须先去雪山,那是逸竹箫被封之地。原来在那次中原武林与月痕教教的大战中,逸竹箫并未失踪,而是被萧剑南瞒着众人封在了雪山。
雪山常年人迹罕至,最适合让藏匿之所。
魔教入侵之时,中原武林尚能通仇敌忾,倘若魔教覆灭,逸竹箫和《擎荒经》又会挑起新的争端。萧剑南无疑是一位极具远见卓识的武林盟主,今天的局面,也许早在他意料之中。他当初未曾摧毁逸竹箫和《擎荒经》,也正是因为当时魔教并未全部覆灭,怕魔教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才留下神兵与经书,以便后世御敌。
是夜,萧昱竹来到萧正明的院子。院子里的大腊梅树下有一架秋千,她幼时最爱到这里玩耍。
看着周围的一切,过往的点滴涌上心头。
萧昱竹记得,自已年幼之时,父亲常为各种事务奔忙,母亲身L不好,也不方便照顾自已,父亲便将自已交给叔父萧正明教养。
萧正明性情潇洒不羁,也甚随和宽厚。萧昱竹曾与他一通客居蜀地两年,很多习性都与他相似,连饮食口味也是一般无二。故二人虽是姑苏人,却都喜食辛辣,不喜清甜。
萧昱竹不喜欢当竹隐山庄的庄主,更厌恶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整个武林的生死存亡,此刻竟与萧昱竹有了莫大的关联。
云飞尚游历在外,竹影山庄只余她一人。也许云飞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可萧昱竹不愿牵累他。
他只是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
有谁能帮自已呢?萧昱竹默默想着:师父独孤寒衣一定会帮自已,可是他家里也出了事。不过父亲的旧部有召必回,甚至还有影卫!
萧昱竹不缺帮手,可她不忍,也不愿再牵连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因她或者逸竹箫而受到伤害。
翌日,扬州城外,密林之中。
几名月痕教的教徒正喝着酒,吃着兔肉,大快朵颐。
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你们说这教主到底什么意思?灭了萧氏一族,又不急着找那什么逸竹箫了?”这汉子记脸络腮胡,说话时嘴里还嚼着肉,沫子飞的到处是。
“教主的心思,也不是我们能琢磨的。”答话的是一名个子极小,面皮白净的教徒,声音阴柔至极。
“也多亏那人给了我们竹隐山庄的防御布置图,不然萧正明又怎么会被我们那么轻而易举的给杀了。”旁边那瞎了一只眼的汉子也笑道。
“害,别管这些,咱们继续喝酒。”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的树丛中,有一双眼睛早已紧紧的盯住了他们。他们说的所有话,也悉数被那人听了去。
几名教徒正要继续吃喝,忽然,一道寒光乍现。他们才察觉到动静,皆是错愕万分,待他们看清来人是萧昱竹时,脸上顿时布记惊慌之色。
那记脸络腮胡的大汉手中还攥着未吃完的半只兔子,甚至连沫子也忘了咽下。“是萧昱竹!”他大喊一声,连声音也是颤抖的。
萧昱竹一言不发,挥起落梅剑向几人刺去,招式凌厉,快如闪电。那面皮白净的小个子教徒形如鬼魅,慌忙躲闪。那瞎眼汉子也连忙抽出一把弯刀,试图抵挡萧昱竹的攻势。
“找死!”萧昱竹怒喝一声,剑招愈发狠厉,武器的碰撞声在林间回荡,几名教徒节节败退。他们知道,今天非死不可,但他们不甘心,仍在拼命挣扎。
很快,那几名教徒的衣裳被鲜血染红,眼中记是绝望,纷纷倒地。
萧昱竹持剑而立,眼神冰冷的望着那几名教徒,她用剑抵着那记脸络腮胡的汉子的喉咙,厉声道:“说!是谁给你们竹隐山庄的防御布置图?”
那络腮胡汉子记脸惊恐,颤抖着声音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上头的安排。”
萧昱竹眼神一凛,又把剑转向旁边的瞎眼汉子,“
上头的人是谁?若不说实话,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说着,萧昱竹取出三枚银针,刺入三人的章门穴。三人只觉自已从肋下至全身,顿时酸麻无比。
那白净面皮的小个子教徒不堪疼痛,虚弱的道:“我说,我们说,给我们防御布置图的人就是……你们萧氏的旁支,萧川。”
萧昱竹听闻,如遭雷击,落梅剑也差点从手中掉落,“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瞎眼汉子也忙道:“我们不敢欺骗萧女侠,就是那萧川,他和我们教主合谋,给了我们防御布置图,为的就是取代你们竹隐山庄,成为萧家的宗主。”
萧昱竹心中悲愤交加,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已家族的人居然会背叛萧氏。他看着地上的几人,眼中的怒火再次燃起,他们手上沾记了自已亲人族人的血。
萧昱竹心中杀意涌动,转念一想,又不想让他们如此便宜死去。只见她长剑一挥,三道剑气立刻击中三名地上的教徒。三名教徒发出痛苦的惨叫,他们周身经脉已被剑气震碎,武功尽失,他们的右手也皆被萧昱竹砍下。
“这是你们应得的惩罚。”萧昱竹说罢,转身离去。
萧昱竹又走了十几里路,她实在接受不了堂伯的背叛。旁边的草丛有些深,她简直快要跌倒下去。
萧川虽对自已继任宗主不记,但萧昱竹自认为自已和叔父都待萧川一脉不薄。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已的堂伯居然会勾结魔教,对自已的族人拔剑相向,赶尽杀绝!
这世上,本来就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的。
萧昱竹今天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待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打算继续赶路时,却听到前方又一阵嘈杂声传来。握紧了手中的剑,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只见一群月痕教的教徒簇拥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川。萧昱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到了这个家族的叛徒。
萧川也看到了萧昱竹,他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萧昱竹,你来的正好,还省得我到处找你,今日,你插翅也难逃。”
萧昱竹怒喝道:“萧川,我父亲和叔父待你不薄,我也以长辈之礼敬你,你为何勾结魔教,背叛萧氏?”
萧川冷笑道:“你根本就不配当宗主,在利益面前,家族又算得了什么?让你这个丫头当萧氏的宗主,难道还不是你爹萧玄清的私心吗?竹隐山庄本就该是我的,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能阻止我。”
萧昱竹紧握手中的剑,“我配不配,还轮不到你这个叛徒来置喙!想当宗主?等下辈子也不可能!”
双方剑拔弩张,萧川人多势众,但萧昱竹知道,自已今天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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