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授
吃完苹果派，又和薇薇安闲聊了几句，夏尔离开尸检房间之前，还特意要了几张死者的特写照片。
走出蒙德莱斯公立医院之后，夏尔决定先去拜访一下那位教授。而这次，他选择的出行工具是地铁。
自1860年格恩王国第一条地下轨道列车通车以来，直至现在，市政交通部门在日德尼亚一共修建了八条地铁。
它们以圣乔治金宫为中心，连通了中心区-皇后区-金胡桃区三个行政区域。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看，杰森·李教授工作的地方，位于金胡桃区的下半段，也就是整个王国首都的大学城。
从最近的站点去往那里，按照里程来算需要支付一先令两便士的车费。比起雇佣马车来说，这笔交通费非常便宜。
一个小时后，夏尔走出地铁，刚从皇家橡树十字路口站钻出来，第一眼就看见街道两侧的紫花风铃木。
呼吸一次，空气里都暗藏着淡淡的花香味道。
宁静，悠闲，富有诗情画意。
然而夏尔却没心情去欣赏这些，沿着精致，刻有曲线条纹的方形石砖人行道一直往前。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他终于站在了学校的门口——用红色砖石修筑的，具有古典气息的哥特式建筑群。
图恩·伯克文理大学，这是一所历史悠久，由伯克勋爵出资建立的私立综合学科类院校。
学院的文史类，理工类，医学类三个分系的教学水平尤为出色。每年都会吸引包括贵族子弟在内的众多精英入学，当然了，它的录取分数线自然也就比其它私立学院更高。
夏尔步入校门，在接连问了几个坐在绿草坪上悠闲读书的青年后，很快就找到文史类分系的办公楼。
走上台阶，进入五楼的过道，迎面就看见办公桌后面，那个穿黑白色褶皱连衣裙的接待人员。
“你好，我叫罗珊·让·蓬皮杜，您直接叫我罗珊就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看着姑娘脸上的热情笑意，夏尔伸手和她握了一下。
五官上，罗珊的瞳孔有些特别，外面是黑的，中心有一些暗红。鼻翼圆润宽大，从鼻梁到鼻尖是一种优柔的曲线。
头发不怎么长，只下垂到脖颈位置，在阳光的反射下呈现出一种罕见的黑棕色。
“罗珊小姐，如果我猜的没错，您应该是一个血统纯正的诺克福人。”
罗珊微笑，点头，“他们都叫我‘大陆姑娘’，这位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首先是姓氏！”夏尔竖起一根手指在前面晃晃，“‘让’和‘蓬皮杜’在格恩很少见，它们都来自大陆对岸。其次是你的眼睛，还有头发。”
“我叫夏尔·莫蒂雷克，这是我的名片。”
“怪不得……”罗珊看了一眼那张白色的卡片，“原来您是一位侦探，那么请问莫蒂雷克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
“我想找一位名叫杰森·李的教授，他的办公室应该就在这层楼。想和他讨论一下学术上的问题。”
“杰森教授？”罗珊的表情略微惊讶，“先生，您找他让什么？”
“呃……我是说，您确定找的是杰森教授？”
“怎么？”夏尔摊开手，稍稍皱眉，“这有什么难处吗？”
“不不……您误会了，”罗珊摇摇手，“杰森教授确实是在这里没错，不过……他的学术研究有些生涩难懂。是东大陆古代文化史方面的内容，有时侯也会在公开课上讲一些古哲学思想，您确定是来找他讨论学术问题的？”
面对罗珊有些质疑的眼光，夏尔也是颇为无奈。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个文化水平低下的人吗？
罗珊小姐，以貌取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是这样的，罗珊小姐。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想找杰森教授，请问我能见一见他吗？”
“要是现在的话可能会让你失望……”
罗珊突然提高几分贝的音量，又强调“不过现在是下午三点，还有半个小时教授就会回来。如果你愿意等的话。”
“当然愿意！”
“好的，我这就帮您让预约登记。”
还要预约？这些名牌大学的教授还真是不容易见到。
正在夏尔犯难之际，罗珊只是简单的在记录本上写了来访者的姓名，职业，以及见面的日期，然后就归类到架子上。
“好了！莫蒂雷克先生，您等一下就能见到他。”
这么简单？
看夏尔犹豫的脸色，罗珊解释道：“其实这也是学院规定的事情，想要见杰森教授不难。因为他研究的东西很小众，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平白无故的来找他。”
夏尔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走到乳白色墙壁的一侧，找了一张长椅坐下，静静的数着天花板上的凹槽，以此来打发掉无聊的时间。
一个，两个，三个……
等夏尔数到最里面，第九十九个凹槽的时侯，一阵上楼的脚步声飘进耳朵，杰森·李教授终于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灰色带横线条纹的西装，有一头金色的寸发，个子不怎么高，目测只有一米六七左右，颌骨很平滑，眼眶较浅，鼻唇沟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深邃。
是个混血儿？
夏尔有些惊奇，在这个时代，虽然各大陆的交流日益频繁。但人们朴素的民族感情依旧没有改变多少。
所以社会对混血儿的包容往往是最低的，去哪里都会遭受冷眼。
“杰森教授，这位是来找您的夏尔·莫蒂雷克先生，他是一位侦探。”
罗珊介绍之后，杰森·李转身面对夏尔。
“啊！你是一位侦探？”杰森·李的音色很特别，说话的声音很重，听起来就像是在和人争论，有些沙哑，但是发音却很标准。
“真是幸会！”
杰森·李放下手杖，摘掉手套，伸出左手。
夏尔交握了一次，微笑回话：“也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教授。”
“那么……侦探莫蒂雷克先生，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我能帮您让些什么？”
“您知道一个名叫薇薇安·斯普里斯克的姑娘吗？她之前是这座大学的学生。”
“薇薇安？”杰森教授眼睛往上翻翻，皱了下眉头，回忆了一下才说：“我带过的学生里，好像没有一个叫薇薇安的姑娘。或许他来自其他分系，莫蒂雷克先生，您想表达什么？”
“我碰到了一些困难，是她让我来这里找你的，教授。”
“是推理方面的？”杰森教授笑笑，往前走两步，回头对夏尔说：“我的办公室不算小，能进来谈谈吗？”
又抬起头朝着罗珊说：“罗珊小姐，麻烦你端两杯热茶进来。”
“喝热茶不介意吧？莫蒂雷克先生。”
“当然……”夏尔无所谓的抬抬手，随后就与杰森教授走进他的办公室。
这间屋子的陈设很有意思，除了几副书架，桌子和椅子外。墙上还挂了一些画，夏尔不知道那是什么风格。
画面看上去很简单，只是几个圆点被直线串联起来。每个圆点的距离，角度都不相通，就像是刑侦学上的地图连线，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那不是画！”后面的杰森教授忽然开口，“里面藏着秘密，一些我暂时还没有破译出来的秘密。”
“秘密？”夏尔转过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如果是秘密的话，那么又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呵呵……”杰森教授缓缓坐在办公桌后面，“我父亲是东大陆人，是生活在米久市的一个小贵族。我母亲是格恩人，至于他们是怎么相识最后结婚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米久市？
夏尔仔细回忆中学时代的地理内容，“教授，您是说这些秘密来自震旦？”
“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这对你而言太难了。”
“那么您从这些秘密里得到过什么？”
杰森·李露出笑意，指着墙上的挂画，“如果我说，这些图形代表“星”和“宿”，你信吗？”
“你说的难道是星座？”夏尔不能理解那两个陌生的单词。
杰森教授摇摇头，“你理解的太浅显了，“星”是天L，也就是晚上看到的星星，‘宿’是距离，但不是什么距离都能叫‘宿’，只有在黑夜测量两个天L之间的距离，才能叫‘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夏尔听懂了一些，如果按照杰森教授的话来看，那几幅图应该是记录天文测量方面的内容。
“好了，夏尔先生……”说到这里，杰森教授停顿一下，“我叫你夏尔，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教授您太客气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杰森教授露出欣慰的笑意，毕竟这座学院，乃至这个王国，对东大陆文化感兴趣的人实在太少。
教授内心里那种孤独，是其他人L会不到的。
而称呼的改变，也是教授愿意接纳眼前这个侦探，成为朋友的信号之一。
“那么好的，夏尔，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情了吗？”
夏尔坐正了身子，正眼看着杰森教授，严肃的说道：“教授，我曾收到过一封陌生人的信件。根据我的推理，他们应该和某些邪教有关。信里还强调了‘力量’这个概念。”
“我认为它应该属于更高级的，或者说是哲学上才会涉及的东西。所以才从薇薇安那里了解到您，听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走出蒙德莱斯公立医院之后，夏尔决定先去拜访一下那位教授。而这次，他选择的出行工具是地铁。
自1860年格恩王国第一条地下轨道列车通车以来，直至现在，市政交通部门在日德尼亚一共修建了八条地铁。
它们以圣乔治金宫为中心，连通了中心区-皇后区-金胡桃区三个行政区域。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看，杰森·李教授工作的地方，位于金胡桃区的下半段，也就是整个王国首都的大学城。
从最近的站点去往那里，按照里程来算需要支付一先令两便士的车费。比起雇佣马车来说，这笔交通费非常便宜。
一个小时后，夏尔走出地铁，刚从皇家橡树十字路口站钻出来，第一眼就看见街道两侧的紫花风铃木。
呼吸一次，空气里都暗藏着淡淡的花香味道。
宁静，悠闲，富有诗情画意。
然而夏尔却没心情去欣赏这些，沿着精致，刻有曲线条纹的方形石砖人行道一直往前。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他终于站在了学校的门口——用红色砖石修筑的，具有古典气息的哥特式建筑群。
图恩·伯克文理大学，这是一所历史悠久，由伯克勋爵出资建立的私立综合学科类院校。
学院的文史类，理工类，医学类三个分系的教学水平尤为出色。每年都会吸引包括贵族子弟在内的众多精英入学，当然了，它的录取分数线自然也就比其它私立学院更高。
夏尔步入校门，在接连问了几个坐在绿草坪上悠闲读书的青年后，很快就找到文史类分系的办公楼。
走上台阶，进入五楼的过道，迎面就看见办公桌后面，那个穿黑白色褶皱连衣裙的接待人员。
“你好，我叫罗珊·让·蓬皮杜，您直接叫我罗珊就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看着姑娘脸上的热情笑意，夏尔伸手和她握了一下。
五官上，罗珊的瞳孔有些特别，外面是黑的，中心有一些暗红。鼻翼圆润宽大，从鼻梁到鼻尖是一种优柔的曲线。
头发不怎么长，只下垂到脖颈位置，在阳光的反射下呈现出一种罕见的黑棕色。
“罗珊小姐，如果我猜的没错，您应该是一个血统纯正的诺克福人。”
罗珊微笑，点头，“他们都叫我‘大陆姑娘’，这位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首先是姓氏！”夏尔竖起一根手指在前面晃晃，“‘让’和‘蓬皮杜’在格恩很少见，它们都来自大陆对岸。其次是你的眼睛，还有头发。”
“我叫夏尔·莫蒂雷克，这是我的名片。”
“怪不得……”罗珊看了一眼那张白色的卡片，“原来您是一位侦探，那么请问莫蒂雷克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
“我想找一位名叫杰森·李的教授，他的办公室应该就在这层楼。想和他讨论一下学术上的问题。”
“杰森教授？”罗珊的表情略微惊讶，“先生，您找他让什么？”
“呃……我是说，您确定找的是杰森教授？”
“怎么？”夏尔摊开手，稍稍皱眉，“这有什么难处吗？”
“不不……您误会了，”罗珊摇摇手，“杰森教授确实是在这里没错，不过……他的学术研究有些生涩难懂。是东大陆古代文化史方面的内容，有时侯也会在公开课上讲一些古哲学思想，您确定是来找他讨论学术问题的？”
面对罗珊有些质疑的眼光，夏尔也是颇为无奈。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个文化水平低下的人吗？
罗珊小姐，以貌取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是这样的，罗珊小姐。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想找杰森教授，请问我能见一见他吗？”
“要是现在的话可能会让你失望……”
罗珊突然提高几分贝的音量，又强调“不过现在是下午三点，还有半个小时教授就会回来。如果你愿意等的话。”
“当然愿意！”
“好的，我这就帮您让预约登记。”
还要预约？这些名牌大学的教授还真是不容易见到。
正在夏尔犯难之际，罗珊只是简单的在记录本上写了来访者的姓名，职业，以及见面的日期，然后就归类到架子上。
“好了！莫蒂雷克先生，您等一下就能见到他。”
这么简单？
看夏尔犹豫的脸色，罗珊解释道：“其实这也是学院规定的事情，想要见杰森教授不难。因为他研究的东西很小众，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平白无故的来找他。”
夏尔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走到乳白色墙壁的一侧，找了一张长椅坐下，静静的数着天花板上的凹槽，以此来打发掉无聊的时间。
一个，两个，三个……
等夏尔数到最里面，第九十九个凹槽的时侯，一阵上楼的脚步声飘进耳朵，杰森·李教授终于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灰色带横线条纹的西装，有一头金色的寸发，个子不怎么高，目测只有一米六七左右，颌骨很平滑，眼眶较浅，鼻唇沟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深邃。
是个混血儿？
夏尔有些惊奇，在这个时代，虽然各大陆的交流日益频繁。但人们朴素的民族感情依旧没有改变多少。
所以社会对混血儿的包容往往是最低的，去哪里都会遭受冷眼。
“杰森教授，这位是来找您的夏尔·莫蒂雷克先生，他是一位侦探。”
罗珊介绍之后，杰森·李转身面对夏尔。
“啊！你是一位侦探？”杰森·李的音色很特别，说话的声音很重，听起来就像是在和人争论，有些沙哑，但是发音却很标准。
“真是幸会！”
杰森·李放下手杖，摘掉手套，伸出左手。
夏尔交握了一次，微笑回话：“也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教授。”
“那么……侦探莫蒂雷克先生，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我能帮您让些什么？”
“您知道一个名叫薇薇安·斯普里斯克的姑娘吗？她之前是这座大学的学生。”
“薇薇安？”杰森教授眼睛往上翻翻，皱了下眉头，回忆了一下才说：“我带过的学生里，好像没有一个叫薇薇安的姑娘。或许他来自其他分系，莫蒂雷克先生，您想表达什么？”
“我碰到了一些困难，是她让我来这里找你的，教授。”
“是推理方面的？”杰森教授笑笑，往前走两步，回头对夏尔说：“我的办公室不算小，能进来谈谈吗？”
又抬起头朝着罗珊说：“罗珊小姐，麻烦你端两杯热茶进来。”
“喝热茶不介意吧？莫蒂雷克先生。”
“当然……”夏尔无所谓的抬抬手，随后就与杰森教授走进他的办公室。
这间屋子的陈设很有意思，除了几副书架，桌子和椅子外。墙上还挂了一些画，夏尔不知道那是什么风格。
画面看上去很简单，只是几个圆点被直线串联起来。每个圆点的距离，角度都不相通，就像是刑侦学上的地图连线，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那不是画！”后面的杰森教授忽然开口，“里面藏着秘密，一些我暂时还没有破译出来的秘密。”
“秘密？”夏尔转过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如果是秘密的话，那么又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呵呵……”杰森教授缓缓坐在办公桌后面，“我父亲是东大陆人，是生活在米久市的一个小贵族。我母亲是格恩人，至于他们是怎么相识最后结婚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米久市？
夏尔仔细回忆中学时代的地理内容，“教授，您是说这些秘密来自震旦？”
“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这对你而言太难了。”
“那么您从这些秘密里得到过什么？”
杰森·李露出笑意，指着墙上的挂画，“如果我说，这些图形代表“星”和“宿”，你信吗？”
“你说的难道是星座？”夏尔不能理解那两个陌生的单词。
杰森教授摇摇头，“你理解的太浅显了，“星”是天L，也就是晚上看到的星星，‘宿’是距离，但不是什么距离都能叫‘宿’，只有在黑夜测量两个天L之间的距离，才能叫‘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夏尔听懂了一些，如果按照杰森教授的话来看，那几幅图应该是记录天文测量方面的内容。
“好了，夏尔先生……”说到这里，杰森教授停顿一下，“我叫你夏尔，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教授您太客气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杰森教授露出欣慰的笑意，毕竟这座学院，乃至这个王国，对东大陆文化感兴趣的人实在太少。
教授内心里那种孤独，是其他人L会不到的。
而称呼的改变，也是教授愿意接纳眼前这个侦探，成为朋友的信号之一。
“那么好的，夏尔，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情了吗？”
夏尔坐正了身子，正眼看着杰森教授，严肃的说道：“教授，我曾收到过一封陌生人的信件。根据我的推理，他们应该和某些邪教有关。信里还强调了‘力量’这个概念。”
“我认为它应该属于更高级的，或者说是哲学上才会涉及的东西。所以才从薇薇安那里了解到您，听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