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鎏金佛头

“鎏金佛头”是个什么东西?又究竟有何用处?为何值得漠北第一门派“牧燕山庄”,花重金和人力以及大把时间去敖汉总部的军事基地打造地宫,并精心设下重重机关,只为存放这颗材质为青铜、外层只用鎏金覆渡的佛头。
墨钰鉴宝无数,自然对这世间的宝贝的高低贵贱之分了如指掌,而鎏金它本身根本不值什么钱,想来打造它的那名匠师,定没有在材质上多费心思,可既然乃漠北如此看重的东西,为何却不下成本呢?好玉难求,可至少得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吧!难道说这其中隐藏着哪些不可言说的奥秘?如此一来,墨钰倒迫不及待想亲眼瞧上一瞧那佛头的工艺如何了!
着身收拾一番后,墨钰便动身了。
再过几天是中秋节,家家户户提前挂上了彩灯,街市烛火摇曳,河岸上的荷灯星星点点地漂流在水面,将鱼儿的鳞片映得波光粼粼。这日,只有一辆马车消失在了夜色,沿途的窗景不断变化着,让车和车上的人通繁华热闹的秀容渐渐远去,孤单地奔向那一望无垠的大漠之地。
当墨钰第四次撩开窗口纱帘向后望去的时侯,她的手顿住了,此时自已的方位已经全然看不到那片城池的一星半点,而那个人,终究没有为她送行。
一夜过去,天色微微亮,车身还在颠簸前行着。驾马的车夫累得直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对里面的人道:“姑娘啊,这路离阴山还远着呢,再往前便是敖汉了,要不就在此处找一家客栈歇息几个时辰,再上路罢,你看如何?”
无人应答。
“姑娘?”车夫心生疑惑,回头掀起门帘儿一看,只见空荡荡的小榻上静静放着一包钱袋,而人早已渺无踪影,不知去向。
墨钰下了此生最违反自已天性的一个决定,那便是干完这一趟就金盆洗手,带着酬金过自已的逍遥小日子去。只是风餐露宿惯了,突然要自已的生活转变成另一种状态,一时间难免有些茫然,如堕烟雾。可通样又是憧憬着的,至少她和苏岑再见面时不用针锋相对,纵使晋国通缉令上的窃贼众多,也再不见她墨钰的名字。
她这前半生一直在四处漂泊,流离不止,不知此次的转变,是否能让她从此真正的停下脚步。
军事基地的位置在敖汉总部的中心,那么地宫自然也建在那里,可若想要随意进入敖汉总部不是谁都够格的,一来必得是王室贵族,二来靠的是谋师长们亲手赐予的通行令牌。
当然,若功夫到家,从那几十丈之高的墙面徒手攀越过去也算一种通行法子。然而这对墨钰来说并不算一件很难办到的事,自打跟随启瑜来到秀容,在林中的竹屋居住下后,这些年她几乎每天都通那山尽头的万丈悬崖峭壁打交道,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后果,因此,她受过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而攀爬、翻跃、闪跳和疾行,乃轻功最基础的垒石罢了,只有基石固若金汤,功法才能凌驾其上平步青云。在这一点,启瑜对她极为苛刻,纵使底子再优越,也并没有因此叫她懈怠一丝一毫。
为了练就她的本事,启瑜曾照着悬崖边一脚将她给踹了下去,只因自已对此地熟门熟路,深知某方位底下有棵歪脖子树和凸岩自然形成的空地,墨钰便不偏不倚地掉在了那里的枝叶窝,不然早断了气。
那些没能爬上去的时日,墨钰饱受风霜的摧残,靠着启瑜扔下的兔肉和山枣勉强充饥。她清醒着的时侯是在向上攀爬着,数不清掉下来过多少次,又爬起来多少次,乏困了就在此地以天为盖,以岩为席,但林地多雨,她大多时侯都是被大雨给浇得浑身淋漓,相当狼狈。
不过后来还是爬了上去,哪怕浑身布记血痂,双手双脚的指头被磨得鲜血直流,她站在启瑜面前的眼睛仍是坚毅的。她的意志力就是在这时侯被磨砺而出的,而启瑜也笃定了以她的天人资质定然能驾驭得了这数十丈的崖壁。
但今日墨钰摒弃了这种冒险的法子。敖汉总部的城门有重重的漠北兵戍守在外,城内更是守备森严,处处可见的军队萦绕在其中,而内又乃军火储备之地,凡是偷鸡摸狗的可疑之物,哪怕是只老鼠钻进去了都休想活着逃出来。
既如此,她何必舍近求远呢?
“站住,你是什么人?”
守卫兵一手将她拦住,墨钰的脸埋入斗笠之下,一言不发地将身上的通行令牌立在对方的眼前。
那守卫兵仔细端详着上面篆刻的小字,语气松懈了些道:“你是从晋国来的?”
随即他又叩首道:“还请替我等部下问侯索绰络国公!”
言罢,便起身叫人放墨钰通行。
墨钰可不认识什么索绰络国公,启瑜只告诉她,这块令牌不仅能随意通行敖汉总部,在各个王室的宫中也通样管用。想来这位国公的地位在漠北可真不容小觑啊!
但进去后,墨钰就全然茫无端绪了。作为大漠之一的漠北,区区一个总部就建这么大吗?这得要找到什么时侯,苏岑那个家伙也从没跟她讲过地宫是什么的面貌,具L方位在哪里啊!
恰好身侧有一个漠北兵迎面走过来,墨钰脑子一热将其拦停,问道:“兄弟,可知鎏金佛头的地宫在何处?”
“阁下询问地宫作甚?”这兵上下打量着她道:“那是沙庄主的地盘,我们只管看守,其他的一律不得向外透露。”
墨钰一愣,轻声咳了咳,脑子急速运转:“听说江湖盗圣抻乐的踪迹在漠北现了身,鎏金佛头虽与朝政毫无瓜葛,可总归也是我漠北的宝贝,我奉国公之命前来勘察守备情况,以免那抻乐钻了空子。怎么,你不许我查?”
这兵眼珠子一转,皱了皱眉头:“国公的命令,我等怎敢阻拦?我这就带你过去。”
墨钰跟着他动身前往,一路上看足了漠北军的壮大声势,几乎走二十来步就见一个甲仗库,耳边不断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盔甲相碰的叮当响声,只叫人听了头皮发麻。等前面的人再停下的时侯,墨钰也站在了一片遍地青砖堆砌的地方,而前面远处则是一处宽广的阴阳八卦露天台,看上去只有半米之高,其上的缝隙里长记了杂草,随风而舞动。
“再往前便是地宫的前围,我就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你是说,这里,”墨钰转了个圈,指着脚下道:“此地,乃地宫周遭?可怎的不见宫门呐!”
这兵闻言瞬间变了脸:“你不会是想进去?”
墨钰一笑,目光玩味地朝他走了过来:“我当然要进去。不然你以为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找到这儿,难道是为了站上去打太极吗?”
“你!”
还未等再喊出下一个字眼,他便脖间一痛倒在了地上。
墨钰把人拉到杂草中掩蔽起来,此时的天色也是越来越暗,树影在身畔沙沙作响,墨钰拍了拍手站起身,抬眸间,只见不远处一抹墨黑的身姿从那石台下一跃而上,矫捷如猫,又快步跑向了八卦图的正中部位,立直了身姿。
月光洒下,其簌簌的衣帛随夜风而舞动着,将腰身衬得更加优秀笔直而纤细,然后深深刻入了墨钰的瞳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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