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琅玉城
礁州是石国的九大州府之一，面积位列第六，由异姓诸侯王管辖。郊州的珠江流域是连接南北的重要水道，西江、北江和东江等支流与宜州、镜州、阳州等地相连。
这条四通八达的水路，成为了经济贸易的中枢。郊州的土地肥沃，气侯温暖湿润，非常适合水稻的生长，每年都有大量的稻米从珠江流域运往各地，是汉国的重要粮食产地之一。
位于礁州中部的琅玉城，是郊州的城府。因一条贯穿全城宛如玉带的琅江而得名。
坊市和码头遍布全城各处，这里的坊市，随处可见的客栈和酒楼，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里的码头，船只如织，南来北往的商人、旅客络绎不绝。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在这集散，各种商贾云集，贸易繁忙。
琅玉城里，老江驾驭着一辆老旧但坚固的马车，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他的双手粗糙而有力，握住缰绳的动作熟练而自如。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留下一道尘土飞扬的轨迹，最后在一处崭新的酒楼前才停下来。
落日的霞光照在酒楼的招牌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穗香苑。穗香苑是风格独特、韵味十足的双层楼阁。楼阁的外墙由打磨光滑的木质板材构成，呈现出深棕色的光泽。楼阁的门口是一扇高大的红木门，门上镶嵌着铜制的门环，门环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一位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珠链的胖子站在酒楼门口，他是酒楼二把手的谢掌柜。他询问老江一行人的来意后，大手一挥，就让下人把他们给带到后门去。
他们绕着酒楼走了好大一圈才到后门，远远地就能够闻到一股很大的鱼腥味。后门那有一条排着几十个人的队伍，大部分都是从码头收工来的工人，鱼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队伍当中也有不少像林川一样，看上去是十四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还有些带着孩子的妇人，都在一个接一个等着黄掌柜挑选。
林川和江骏排在队伍最后面，看着黄掌柜在门前摇头叫退了好多人，能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壮丁，也雇了些手脚看起来还算利索的老汉，但工钱都是打了折扣的。
终于轮到江骏了，黄掌柜看到这个身材健壮，肤色黝黑的小伙，点点头右手一摆，示意他站到壮丁那一边去。这样就是通过了，接下来该轮到林川了。
林川面相清秀，长得又高又瘦。临行前老江跟林川父母拍着胸脯说他准能过，但他还是有些焦虑。黄掌柜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眉头一皱。
“小子，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想必也跟那些老头一样没什么力气。你就跟他们一样拿二十块铜板的工钱，你要是答应就往右边登记去。”
林川听了，松了一口气，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然后朝老江那边走去。
林川和江骏跟老江告别后，就跟在壮丁队伍后面，排队登记名字。当所有挑选通过的人登记完名字后，黄掌柜就把这些人带到后厨柴房旁边的空地上，开始分工和安排房间。
林川和江骏进了后门后就一直被壮丁们排挤在后面，前面的人有让酒保的、有记菜名的、有让店小二的，轮到他们选的时侯就只有又脏又累的厨工了。
黄掌柜分配好工作后，就开始分房间。房间分别有六人间和四人间，林川和江骏是特意被安排到了四人间。他们打开房门，看到一个壮丁正高兴的喝着酒。
“恭喜两位通过挑选，俺叫荣鑫，你们快进来喝酒。”荣鑫起身欢迎他们。
江骏是个自来熟，不一会儿就跟荣鑫聊得很投入。林川有些怯场，在一旁静静听着。
经荣鑫所说，他是前两天来的。他喜欢喝酒，他爹跟黄掌柜又是老相识，就请他安排了一份酒保的差事。他说能住四人间的，除了那些厨师长以外，其他的都跟黄掌柜有些关系。
黄掌柜是酒楼的二把手，负责管理所有的工人，酒楼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经过黄掌柜把关。谢掌柜是负责账本的，工钱也是他给结算的，然后转交给黄掌柜发下去。后厨的人都归陈掌柜的管，厨工可要起得比其他人都早些。
三个人在房间里喝着酒聊到了晚上，林川酒量一般，随着醉意就入梦了。
第二天卯时，林川和江骏像其他厨工一样来到厨房报到。在他们来之前，陈掌柜已经在后门清点完马车夫运来的第三批食材了。他是一个严谨而又有条理的人，洗菜、拣菜、切菜洗碗、洗锅、劈柴等细枝末节的事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在所有的食材都清点完后，陈掌柜便吩咐厨工们开始干活。林川和江骏把食材放到厨房后，忙碌的一天就开始了。他们总有干不完的活，虽然辛苦了些，但日子过得很充实。
半年后。
突然有一天，陈掌柜迟迟没有来，林川和江骏在后门面面相觑，他们和那些马车夫一样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焦急的等待着。
这时，一位妙龄少女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她身姿娇小，步履轻盈，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她微微一笑，脸上的酒窝如通春风拂过湖面，轻轻荡漾，绽放出温暖的光芒，让人心生欢喜。
“各位乡亲父老，让你们久等了。我叫陈家怡，是陈掌柜的女儿。家父有要事未能亲临，特命小女代为处理。大家都辛苦了，我愿以双倍的工钱作为酬谢，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马车夫们一听到有双倍的工钱，他们拍手叫好，一下子就有精神了。
“又高又瘦的是林川，旁边那个应该就是脸圆力气大的江骏了。”陈家怡回过头打量着站在后门的林川和江骏，他们显得有些木讷。
“你们两个是后厨的吧，一个人过来帮忙，一个人去厨房把人喊过来。”
“好，好的嘞。”江骏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川，你去喊人。”
他们两个人分工合作，江骏走到马车夫的跟前，搭把手把食材搬下来，让陈家怡点数。而林川跑到后厨去喊其他人过来。在他们的帮助下，陈家怡不慌不忙地核对着菜单，还真有一些陈管家的风范，他们赶在辰时开张前点清菜单，结算了工钱。
陈掌柜虽然不在，但后厨有厨师长在，厨工们干的那些杂活他也能安排，至于上菜什么的也根本用不着陈家怡操心。
“陈姑娘，最后一批也已经送到厨房了，还有什么吩咐？”江骏擦着汗水笑着说。
“阿骏，你们跟我爹干活有一段时间，这个菜单上的账目你都认得全吗？”
“我没念过书，认得的几个字还是林川他娘教的。我把林川带过来，他或许会知道。”江骏的脸有些泛红，看得出来他现在后悔以前没好好学了。
陈家怡现在的工作是清点库存和菜单，为明天进货让准备。每当厨房的地方放记了，厨工会把剩下的菜放在库房里，平时都是陈掌柜亲自去点的。林川刚从库房里出来，就碰到了江骏，被带到陈家怡那里。
“阿骏，什么事呀，这么着急忙慌的。”林川有点好奇。上次看到江骏这副高兴的神情，还是在打了一只大山鸡的时侯。
“陈姑娘有事要问你，去了你就知道了。”江骏把林川拉到陈家怡面前，
“陈姑娘，你找我什么事呀？”林川还是第一次跟异性凑这么近，有些难为情的。
“林川，我刚接手我爹的账本，我也比较头疼，你帮我看看这几个食材还需要多少？”陈家怡把账本递给林川，用手指指了几处。她怕林川不理解，还特意补充了几句。
这个账本字迹工整，上面的字大部分林川也都认识，他思索一番后说道。
“库房的胡葱没有了，猪肉也变质了，叫花鸡的荷叶得选新鲜的，芥蓝的话就不需要了，菜心过几天再看看吧，这个芦荟……”
在林川的帮助下，陈家怡把账单的细节给捋顺了。他们三个人围在柴房旁边的石桌上，花了一个早上才把所需要的食材整理出来，一共要花多少钱还是林川给算出来的。在一旁的江骏对林川很是钦佩，晚上收工了还让林川教他算术。
第二天开始，陈家怡的工作变得游刃有余，很快就完成了任务。除了工作以外，她平日里都在房间里看书，跟他们接触的就少了。林川也无意中发现，陈家怡每次经过后厨，江骏总是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一个月后，陈掌柜回来了，陈家怡把事情交代完之后就打道回府了。临走前，她向父亲对林川和江骏夸奖了一番，还特意提到了林川的本事。后来，在机缘巧合下，黄掌柜把林川引荐给了谢掌柜，在柜台让起了账房先生的差事。
林川记得很清楚，陈家怡离开的那天，江骏一直站在后门。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根簪子，那是江骏在整一条坊市当中，经过精心挑选，花了很大一笔钱买的。
在夕阳的余晖中，他目送着陈家怡登上马车，远远地朝她挥手告别，她相视一笑。随着马车的缓缓启动，她的笑容渐渐地在落日的余光中淡去。最终，她消失在远方，那一根簪子最后还是没能够送出去。
江骏就这样被困在那一抹浅浅的酒窝里，他的心中也有了一道始终解不开的结。
这条四通八达的水路，成为了经济贸易的中枢。郊州的土地肥沃，气侯温暖湿润，非常适合水稻的生长，每年都有大量的稻米从珠江流域运往各地，是汉国的重要粮食产地之一。
位于礁州中部的琅玉城，是郊州的城府。因一条贯穿全城宛如玉带的琅江而得名。
坊市和码头遍布全城各处，这里的坊市，随处可见的客栈和酒楼，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里的码头，船只如织，南来北往的商人、旅客络绎不绝。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在这集散，各种商贾云集，贸易繁忙。
琅玉城里，老江驾驭着一辆老旧但坚固的马车，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他的双手粗糙而有力，握住缰绳的动作熟练而自如。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留下一道尘土飞扬的轨迹，最后在一处崭新的酒楼前才停下来。
落日的霞光照在酒楼的招牌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穗香苑。穗香苑是风格独特、韵味十足的双层楼阁。楼阁的外墙由打磨光滑的木质板材构成，呈现出深棕色的光泽。楼阁的门口是一扇高大的红木门，门上镶嵌着铜制的门环，门环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一位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珠链的胖子站在酒楼门口，他是酒楼二把手的谢掌柜。他询问老江一行人的来意后，大手一挥，就让下人把他们给带到后门去。
他们绕着酒楼走了好大一圈才到后门，远远地就能够闻到一股很大的鱼腥味。后门那有一条排着几十个人的队伍，大部分都是从码头收工来的工人，鱼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队伍当中也有不少像林川一样，看上去是十四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还有些带着孩子的妇人，都在一个接一个等着黄掌柜挑选。
林川和江骏排在队伍最后面，看着黄掌柜在门前摇头叫退了好多人，能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壮丁，也雇了些手脚看起来还算利索的老汉，但工钱都是打了折扣的。
终于轮到江骏了，黄掌柜看到这个身材健壮，肤色黝黑的小伙，点点头右手一摆，示意他站到壮丁那一边去。这样就是通过了，接下来该轮到林川了。
林川面相清秀，长得又高又瘦。临行前老江跟林川父母拍着胸脯说他准能过，但他还是有些焦虑。黄掌柜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眉头一皱。
“小子，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想必也跟那些老头一样没什么力气。你就跟他们一样拿二十块铜板的工钱，你要是答应就往右边登记去。”
林川听了，松了一口气，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然后朝老江那边走去。
林川和江骏跟老江告别后，就跟在壮丁队伍后面，排队登记名字。当所有挑选通过的人登记完名字后，黄掌柜就把这些人带到后厨柴房旁边的空地上，开始分工和安排房间。
林川和江骏进了后门后就一直被壮丁们排挤在后面，前面的人有让酒保的、有记菜名的、有让店小二的，轮到他们选的时侯就只有又脏又累的厨工了。
黄掌柜分配好工作后，就开始分房间。房间分别有六人间和四人间，林川和江骏是特意被安排到了四人间。他们打开房门，看到一个壮丁正高兴的喝着酒。
“恭喜两位通过挑选，俺叫荣鑫，你们快进来喝酒。”荣鑫起身欢迎他们。
江骏是个自来熟，不一会儿就跟荣鑫聊得很投入。林川有些怯场，在一旁静静听着。
经荣鑫所说，他是前两天来的。他喜欢喝酒，他爹跟黄掌柜又是老相识，就请他安排了一份酒保的差事。他说能住四人间的，除了那些厨师长以外，其他的都跟黄掌柜有些关系。
黄掌柜是酒楼的二把手，负责管理所有的工人，酒楼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经过黄掌柜把关。谢掌柜是负责账本的，工钱也是他给结算的，然后转交给黄掌柜发下去。后厨的人都归陈掌柜的管，厨工可要起得比其他人都早些。
三个人在房间里喝着酒聊到了晚上，林川酒量一般，随着醉意就入梦了。
第二天卯时，林川和江骏像其他厨工一样来到厨房报到。在他们来之前，陈掌柜已经在后门清点完马车夫运来的第三批食材了。他是一个严谨而又有条理的人，洗菜、拣菜、切菜洗碗、洗锅、劈柴等细枝末节的事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在所有的食材都清点完后，陈掌柜便吩咐厨工们开始干活。林川和江骏把食材放到厨房后，忙碌的一天就开始了。他们总有干不完的活，虽然辛苦了些，但日子过得很充实。
半年后。
突然有一天，陈掌柜迟迟没有来，林川和江骏在后门面面相觑，他们和那些马车夫一样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焦急的等待着。
这时，一位妙龄少女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她身姿娇小，步履轻盈，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她微微一笑，脸上的酒窝如通春风拂过湖面，轻轻荡漾，绽放出温暖的光芒，让人心生欢喜。
“各位乡亲父老，让你们久等了。我叫陈家怡，是陈掌柜的女儿。家父有要事未能亲临，特命小女代为处理。大家都辛苦了，我愿以双倍的工钱作为酬谢，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马车夫们一听到有双倍的工钱，他们拍手叫好，一下子就有精神了。
“又高又瘦的是林川，旁边那个应该就是脸圆力气大的江骏了。”陈家怡回过头打量着站在后门的林川和江骏，他们显得有些木讷。
“你们两个是后厨的吧，一个人过来帮忙，一个人去厨房把人喊过来。”
“好，好的嘞。”江骏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川，你去喊人。”
他们两个人分工合作，江骏走到马车夫的跟前，搭把手把食材搬下来，让陈家怡点数。而林川跑到后厨去喊其他人过来。在他们的帮助下，陈家怡不慌不忙地核对着菜单，还真有一些陈管家的风范，他们赶在辰时开张前点清菜单，结算了工钱。
陈掌柜虽然不在，但后厨有厨师长在，厨工们干的那些杂活他也能安排，至于上菜什么的也根本用不着陈家怡操心。
“陈姑娘，最后一批也已经送到厨房了，还有什么吩咐？”江骏擦着汗水笑着说。
“阿骏，你们跟我爹干活有一段时间，这个菜单上的账目你都认得全吗？”
“我没念过书，认得的几个字还是林川他娘教的。我把林川带过来，他或许会知道。”江骏的脸有些泛红，看得出来他现在后悔以前没好好学了。
陈家怡现在的工作是清点库存和菜单，为明天进货让准备。每当厨房的地方放记了，厨工会把剩下的菜放在库房里，平时都是陈掌柜亲自去点的。林川刚从库房里出来，就碰到了江骏，被带到陈家怡那里。
“阿骏，什么事呀，这么着急忙慌的。”林川有点好奇。上次看到江骏这副高兴的神情，还是在打了一只大山鸡的时侯。
“陈姑娘有事要问你，去了你就知道了。”江骏把林川拉到陈家怡面前，
“陈姑娘，你找我什么事呀？”林川还是第一次跟异性凑这么近，有些难为情的。
“林川，我刚接手我爹的账本，我也比较头疼，你帮我看看这几个食材还需要多少？”陈家怡把账本递给林川，用手指指了几处。她怕林川不理解，还特意补充了几句。
这个账本字迹工整，上面的字大部分林川也都认识，他思索一番后说道。
“库房的胡葱没有了，猪肉也变质了，叫花鸡的荷叶得选新鲜的，芥蓝的话就不需要了，菜心过几天再看看吧，这个芦荟……”
在林川的帮助下，陈家怡把账单的细节给捋顺了。他们三个人围在柴房旁边的石桌上，花了一个早上才把所需要的食材整理出来，一共要花多少钱还是林川给算出来的。在一旁的江骏对林川很是钦佩，晚上收工了还让林川教他算术。
第二天开始，陈家怡的工作变得游刃有余，很快就完成了任务。除了工作以外，她平日里都在房间里看书，跟他们接触的就少了。林川也无意中发现，陈家怡每次经过后厨，江骏总是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一个月后，陈掌柜回来了，陈家怡把事情交代完之后就打道回府了。临走前，她向父亲对林川和江骏夸奖了一番，还特意提到了林川的本事。后来，在机缘巧合下，黄掌柜把林川引荐给了谢掌柜，在柜台让起了账房先生的差事。
林川记得很清楚，陈家怡离开的那天，江骏一直站在后门。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根簪子，那是江骏在整一条坊市当中，经过精心挑选，花了很大一笔钱买的。
在夕阳的余晖中，他目送着陈家怡登上马车，远远地朝她挥手告别，她相视一笑。随着马车的缓缓启动，她的笑容渐渐地在落日的余光中淡去。最终，她消失在远方，那一根簪子最后还是没能够送出去。
江骏就这样被困在那一抹浅浅的酒窝里，他的心中也有了一道始终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