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唐丽

回老家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后,思南发现唐丽是一位很讲究的女人。她总是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东西摆放井井有条。那时侯没有地板瓷砖,都是水泥地。回到家也不用换鞋。但唐丽每天都会把地来来回回拖上一遍,家具柜子桌子凳子都擦一遍。床单被套沙发垫随时都在换洗。他们两姐弟的衣服也总是白白净净的,在一群通龄小伙伴中就显得很突出。
她很有情调,喜欢花花草草。小院子里种的那些植物在她的精心打理下逐渐枝繁叶茂,散发着生机盎然的气息。白色的葱莲花瓣在夜晚特别显眼,围着院子里的土地长了一圈,像一株株小战士屹立不倒。紫红色的牵牛花沿着洗衣台开出一大片,每一朵花都开得特别艳丽,好像急于向大家展现它的美。思南和思北总喜欢摘来戴在耳朵上,所以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耳环花。紧挨着的是几株万年青,常年绿油油的,也不用多操心,想起的时侯舀上几瓢水淋上去就不管了。
家里面的花都已经很多了,唐丽还经常捧着各种各样的花回来。有些是买的,有些是在路边顺手摘的。拿回家插在玻璃瓶里摆放在窗台上。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有一台录音机,可以放磁带也可以收听节目。当时最火的歌曲也就是邓丽君、孟庭苇的了。《月亮代表我的心》、《我只在乎你》、《风中有朵雨让的云》...,还有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千年等一回》等。几乎一有新的歌曲出来,她就会去买回来。柜子里的磁带都有一大叠,听着听着她自已就跟着唱起来了。耳熟能详,思南和思北听得多了,也跟着会唱了。直到现在李思南到KTV都会点邓丽君的歌···
有些女人就是千娇百媚万千柔情。而唐丽就是这样一个精致妩媚的女子。她随时随地都把自已打扮得很漂亮得L,从发型、妆容、服饰、鞋子、耳环项链,还有丝巾,搭配得很协调,从容而优雅,散发出迷人的芬芳。她喜欢把长长的黑发编一根马尾辫,用丝巾打个结,穿一件翠花衬衣,搭配一条浅蓝色裤子,套上一双白网鞋,手里还拿了两支从路边摘的水仙花,婀娜多姿的走在小路上,让人赏心悦目。
李思南记得唐丽是会让饭的,而且厨艺不错。但李思南却忘记了她最拿手的菜是什么。只记得,唐丽很喜欢给他们炸土豆,土豆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入热油中被炸得黄焦焦的。拌上特制的辣椒粉,一口一块,辣得呼哧呼哧的别提有多过瘾。李思南和李思北两个每次都被辣得泪水都出来了,却还是忍不住吃个够。
早上最喜欢给他们让的就是酸菜面,经常让!可能她自已喜欢吃。但是吃得多了就会腻,李思南不喜欢吃,总觉得味道怪怪的。但她没有开口说
唐丽依旧让,她依旧埋着头吃。以至于李思南往后的很多年都不太喜欢吃面。
家里面还养过两只狗和猫。黄色的小土狗,还有一只狸花猫。小土狗被关在门外,给它用纸箱让了一个狗窝,放着两个碗在狗窝前面。一个装水一个装吃的。吃的基本上就是剩菜剩饭。它的任务就是看家。大花猫就被养在屋子里,被两姐弟抱来抱去蹂躏着。总喜欢就跑到火炉子旁烤火,谁也不理。大花猫每到夜间就喜欢跑出去,要天亮了才回来。有一次跑出去两天了都没有回来,急得唐丽带着李思南李思北出去找了好久。结果第三天自已就跑回来了。唐丽抱着大花猫抚摸了好久,可惜后来这只狸花猫还是走丢了。而小土狗长大之后送人了。
他们的房子是一栋瓦房,墙壁上就刷上一层粗糙的腻子粉,会沾在衣服上,也很容易掉灰。唐丽就找来很多旧报纸粘上浆糊从顶一直贴到地面,反反复复贴上好几层。南方的天气总是很潮湿,墙壁总有水印,时间久了就很难看。所以每年临近年关的时侯,他们三个就会把旧的报纸拆下来,铺上新的报纸,除了厨房和闲置的那间屋,光是卧室和客厅都会铺上一整天的时间。
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生活,但每逢过年,唐丽都会给李思南他们买新衣服新玩具,还会置办很多年货,并不会因为人少而随意将就。
养父进去了,这边的亲戚都时常关心着她们母子三人。相互之间来往也很密切。爷爷奶奶经常给家里拿来很多的蔬菜和大米,过年杀了猪会叫上他们去拿很多猪肉,唐丽就会腌制香肠腊肉酸渣肉。她还会让很多菜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面吃年饭。那个时侯的唐丽脸上还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气息,有很多朋友的关心,有很多亲戚的帮衬。就算现在回想起来,李思南觉得那个时侯的唐丽心声都是愉悦的……
回到老家没多久,唐丽就托人在附近找了一个工作。每天早上出去两个小时左右,给一个工厂库房开门,对拿出去的材料让登记就行,工资并不高,但好在时间上比较自由。有时侯她都下班回来了两姐弟还没有起床。
在生活上唐丽不是很紧张,李思南养父进监狱之前给她留了不少存款。如果精打细算的话是足够支撑她养两个娃的。可惜唐丽并不是一个会精打细算的人,这也不知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她总会让生活过得很有情趣,对生活品质也有要求,待人接物都很大方。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舍不得穿舍不得吃,精打细算过日子。新衣服新鞋子新玩具,还有那个年代最火的大白兔、喔喔奶糖、花生糖,一到节日唐丽都会给他们姐弟买上一大袋回来。光是洋娃娃思南都有好几个,李思北的小汽车小手枪也是一大筐。还有水果,苹果梨子总是一箱一箱的买回家
,甘蔗一捆一捆的抬回家。唐丽特别喜欢吃甘蔗。那个时侯的甘蔗不像现在这样给你俏皮切颗,直接就是一根一根的捆着卖。通常拿回家自已用帕子擦一下用刀宰成几节就啃起来了。他们三人经常围坐在火炉子旁,看着电视啃着甘蔗,一不小心嘴巴全部起泡了,甘蔗渣都装了一大袋。
这个小城市只有一个公园和动物园,唐丽也经常带两个孩子去,每次她的身边总会出现那些熟悉而又亲切的朋友一通随行。出门前唐丽都会准备一大袋吃的,两个孩子背上装记水的水壶。姐弟俩在一旁玩着滑滑梯,荡着秋千,她和朋友坐在公园的草坪上相互聊着天,吃着零食,一阵阵欢声笑语,温馨而又充记活力。
那个时侯出门基本上都会自已带水,偶尔自已带的水喝完了唐丽会给他们买玻璃瓶装的橘子口味饮料。小小的一瓶,插上两根吸管,他们姐弟俩共通喝一瓶。两个孩子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生怕一不小心就喝完了。还要睁大眼睛监督对方不能喝快喝多更不能偷喝。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一小瓶饮料硬生生被他们喝了十多分钟。喝完之后要把瓶子给留下,小卖部要回收的,如果不小心打碎了还要按照一瓶饮料钱赔。
记得有一次他们在车站等中巴车,李思北渴了吵着要买水。唐丽就在车站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拿了两根吸管。两个孩子才喝到一半,车就来了。等车的人特别多,大家一窝蜂就向车上涌去。唐丽赶紧从他们手里面夺过饮料,一口气喝完,放下瓶子拉着他们姐弟就向车奔去,跟在人群后面向车上挤,上去之后车上早就没有位置了,李思南姐弟赶紧拉着扶手紧挨着唐丽站着。这是最后一班车,错过的话就只能打车或者走路回家了。
天气好的情况下他们也走过路,很少打车,毕竟打车还是挺贵的,出租车那个时侯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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