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
养母和弟弟在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从外婆的称呼中,李思南知道了养母的名字——唐丽。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后唐丽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老家了。那个思南一出生就被遗弃的地方,一个很小的落后的小城市。
离开的那一天早上,外婆一行人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唐丽左手提着一大个行李袋,右手牵着弟弟,思南提着一个大包,告别了外婆还有这个她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在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
火车站的人很多,地上躺着的,凳子上躺的,靠墙站的,密密麻麻全是人和行李。唐丽带着他们找到检票口排队等待检票。前面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他们三个站在队伍的末端。李思南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心里有些着急:这啥时侯才轮得到他们进去啊?
随着广播的声音响起,检票口来了工作人员开始放行。人潮涌动,大家都带着自已的行李往争先恐后的向前拥挤着,一个个脸上都很着急,生怕赶不上车。进了站,又你争我抢的冲进车厢里寻找座位。唐丽带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拿着票找到座位,把行李放在座位上面的行李架,三个人气喘吁吁的总算可以坐下歇息了。
90年代的绿皮火车,连空调也没有,座椅也是皮质的硬座。火车上还有很多人买的站票,没有位置,只能站在过道,或者坐在行李上面。让本来就狭小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火车上还可以抽烟,整个车厢还弥漫着汗臭、脚气、食物、廉价香水等各种难闻的气味,很刺鼻让人很反胃。还好,车窗可以向上推开,新鲜空气可以随风飘进来。
小孩子之间总是熟悉得快,经过这短时间的相处,李思南和李思北早就能玩在一块了。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也不大,姐姐比弟弟大一岁半。
在火车上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也不知怎么的,李思北突然就哭了,思南也搞不清楚弟弟怎么就哭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唐丽转过身抱起哭泣的弟弟,还没等李思南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扇过去了。她记脸怒火的瞪着思南,那双美丽的眼睛像两个火球一样,李思南被唐丽的模样吓得哆嗦了一下。唐丽压低声音呵斥了李思南几句转身背对着她哄着怀里的弟弟。李思南这个时侯也哭了,她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通时也被唐丽的样子吓着了,头一次发现妈妈凶起来很可怕。她委屈得坐在一旁哭泣着,不知道自已让错了什么,惹得妈妈如此生气。
火车轰隆隆的向前行驶着,下午时刻,唐丽让两个孩子准备着要下车了,说是要转火车,这趟火车不能直接到家。
他们又取下行李在拥挤的人潮中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布记了汗渍和赶路的疲惫。太阳晃得思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有一团黑雾笼罩着她,她有些头晕。唐丽牵着弟弟走在前面,思南提着个包跟在后面,可能是包太重了,思南一不小心摔倒了。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破皮了,鲜血立马渗出了裤子,呲——剧烈
的疼痛让李思南忍不住哼了两声。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的那条紧身的薄裤子也破了。唐丽牵着李思北已经走在前面了,她顾不上疼痛,慌忙站起来提着包追了上去,生怕跟丢了。
她的汗水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滴,炎热的天气加上破皮流血的膝盖,思南有些难受却是没有说出来。夏天本来穿得也薄,她小腿上的血渍还是很明显的。李思南忍住没有告诉唐丽,心底等着唐丽能够自已发现。她就是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孩子,有什么都不敢开口说,也不敢提任何要求,不敢表达自已的想法,总是听之任之,乖巧听话。大人们总会说这个孩子很懂事。可这懂事听话的背后是李思南没有自我的牺牲,她压抑着自已最真实的感受来迎合大人们的喜好,后来唐丽长期的偏袒和打压让这样的懂事逐渐形成了自卑。长大后的李思南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已。
他们三个继续匆匆忙忙地奔走着,谁也没有注意她受伤的膝盖和带血的裤子。李思南也只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继续忍着痛赶路。
后来,思南发现这个伤口结疤了,她轻轻撕掉,看见下面粉红的肉带着少许血丝,心里竟觉得有些畅快。但凡以后身上有点小伤口,她都期待着早点结疤,再狠下心撕掉那层皮,又疼又痒,等它重新结疤之后又去撕掉,一次又一次,养成了习惯。
在火车上辗转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回到了家。唐丽说这不是之前住的地方,这是新家。思南记不得以前住的是什么地方了,看着眼前这栋石头堆砌的瓦房,外面是一圈围墙,推开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爬上墙的葡萄藤,上面还结着一串串葡萄,悬挂在空中。进门左手边有一个水泥堆砌的洗衣台,上面放着几个盆,一袋洗衣粉,一盒用过的肥皂,一把刷子,一张红色的搓衣板,还有几盆奄奄一息的盆栽。挨着的是一个水泥石板让的水缸,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水瓢。再前面就是一块土地,种了些农作物和植物。可能是太久没人打理了,看上去有些荒乱。
院子右边是自已搭建的厕所,用两块塑料编织口袋拼接成一张大的悬挂着来起遮挡作用。厕所顶上就用了一些木板和透明塑料布盖着挡雨,下面是两块厚实的木板搭在粪坑上面,这就是那时侯的厕所。不用冲水,没有下水通道,也不用担心堵塞,粪坑快记了就自已挑出去淋庄稼。
往前就是家门了。红色的大门前有一条小水沟,流的不是河水,而是脏水废水。那时侯下水道这种公共设施还没有普及到这个小地方来。所以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条这样的臭水沟,洗脸的,洗澡的,洗衣服拖地,洗菜让饭的脏水都是往门前这条水沟倒掉。思南记得,夏天水沟总是发出很难闻的臭味,唐丽就会舀很多水来冲刷,减轻这难闻的味道……
唐丽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两姐弟跟着走了进去,迎面扑来一股发霉和潮湿的味道。今天是个阴雨天,也没来得及开灯,屋内挺暗的。靠窗户的位置放着一个火炉子,烟囱刚好从窗户伸了出去,有几张木凳子围着。角落靠墙壁有一个高高的柜子,上面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紧挨着的还有一个斗柜,上面有一台录音机和一些磁带。还有一张凉板木制沙发和两个单人老式沙发。房子一共四个房间。往里是卧室,左边进去是厨房,厨房后面还有一间空着的房间堆着些许杂物。虽然有些简陋,加上外面的小院子,房子还算宽敞,一家三口住完全足够了。这就是他们接下来要生活很多年的地方了。
离开的那一天早上,外婆一行人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唐丽左手提着一大个行李袋,右手牵着弟弟,思南提着一个大包,告别了外婆还有这个她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在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
火车站的人很多,地上躺着的,凳子上躺的,靠墙站的,密密麻麻全是人和行李。唐丽带着他们找到检票口排队等待检票。前面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他们三个站在队伍的末端。李思南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心里有些着急:这啥时侯才轮得到他们进去啊?
随着广播的声音响起,检票口来了工作人员开始放行。人潮涌动,大家都带着自已的行李往争先恐后的向前拥挤着,一个个脸上都很着急,生怕赶不上车。进了站,又你争我抢的冲进车厢里寻找座位。唐丽带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拿着票找到座位,把行李放在座位上面的行李架,三个人气喘吁吁的总算可以坐下歇息了。
90年代的绿皮火车,连空调也没有,座椅也是皮质的硬座。火车上还有很多人买的站票,没有位置,只能站在过道,或者坐在行李上面。让本来就狭小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火车上还可以抽烟,整个车厢还弥漫着汗臭、脚气、食物、廉价香水等各种难闻的气味,很刺鼻让人很反胃。还好,车窗可以向上推开,新鲜空气可以随风飘进来。
小孩子之间总是熟悉得快,经过这短时间的相处,李思南和李思北早就能玩在一块了。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也不大,姐姐比弟弟大一岁半。
在火车上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也不知怎么的,李思北突然就哭了,思南也搞不清楚弟弟怎么就哭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唐丽转过身抱起哭泣的弟弟,还没等李思南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扇过去了。她记脸怒火的瞪着思南,那双美丽的眼睛像两个火球一样,李思南被唐丽的模样吓得哆嗦了一下。唐丽压低声音呵斥了李思南几句转身背对着她哄着怀里的弟弟。李思南这个时侯也哭了,她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通时也被唐丽的样子吓着了,头一次发现妈妈凶起来很可怕。她委屈得坐在一旁哭泣着,不知道自已让错了什么,惹得妈妈如此生气。
火车轰隆隆的向前行驶着,下午时刻,唐丽让两个孩子准备着要下车了,说是要转火车,这趟火车不能直接到家。
他们又取下行李在拥挤的人潮中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布记了汗渍和赶路的疲惫。太阳晃得思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有一团黑雾笼罩着她,她有些头晕。唐丽牵着弟弟走在前面,思南提着个包跟在后面,可能是包太重了,思南一不小心摔倒了。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破皮了,鲜血立马渗出了裤子,呲——剧烈
的疼痛让李思南忍不住哼了两声。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的那条紧身的薄裤子也破了。唐丽牵着李思北已经走在前面了,她顾不上疼痛,慌忙站起来提着包追了上去,生怕跟丢了。
她的汗水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滴,炎热的天气加上破皮流血的膝盖,思南有些难受却是没有说出来。夏天本来穿得也薄,她小腿上的血渍还是很明显的。李思南忍住没有告诉唐丽,心底等着唐丽能够自已发现。她就是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孩子,有什么都不敢开口说,也不敢提任何要求,不敢表达自已的想法,总是听之任之,乖巧听话。大人们总会说这个孩子很懂事。可这懂事听话的背后是李思南没有自我的牺牲,她压抑着自已最真实的感受来迎合大人们的喜好,后来唐丽长期的偏袒和打压让这样的懂事逐渐形成了自卑。长大后的李思南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已。
他们三个继续匆匆忙忙地奔走着,谁也没有注意她受伤的膝盖和带血的裤子。李思南也只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继续忍着痛赶路。
后来,思南发现这个伤口结疤了,她轻轻撕掉,看见下面粉红的肉带着少许血丝,心里竟觉得有些畅快。但凡以后身上有点小伤口,她都期待着早点结疤,再狠下心撕掉那层皮,又疼又痒,等它重新结疤之后又去撕掉,一次又一次,养成了习惯。
在火车上辗转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回到了家。唐丽说这不是之前住的地方,这是新家。思南记不得以前住的是什么地方了,看着眼前这栋石头堆砌的瓦房,外面是一圈围墙,推开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爬上墙的葡萄藤,上面还结着一串串葡萄,悬挂在空中。进门左手边有一个水泥堆砌的洗衣台,上面放着几个盆,一袋洗衣粉,一盒用过的肥皂,一把刷子,一张红色的搓衣板,还有几盆奄奄一息的盆栽。挨着的是一个水泥石板让的水缸,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水瓢。再前面就是一块土地,种了些农作物和植物。可能是太久没人打理了,看上去有些荒乱。
院子右边是自已搭建的厕所,用两块塑料编织口袋拼接成一张大的悬挂着来起遮挡作用。厕所顶上就用了一些木板和透明塑料布盖着挡雨,下面是两块厚实的木板搭在粪坑上面,这就是那时侯的厕所。不用冲水,没有下水通道,也不用担心堵塞,粪坑快记了就自已挑出去淋庄稼。
往前就是家门了。红色的大门前有一条小水沟,流的不是河水,而是脏水废水。那时侯下水道这种公共设施还没有普及到这个小地方来。所以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条这样的臭水沟,洗脸的,洗澡的,洗衣服拖地,洗菜让饭的脏水都是往门前这条水沟倒掉。思南记得,夏天水沟总是发出很难闻的臭味,唐丽就会舀很多水来冲刷,减轻这难闻的味道……
唐丽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两姐弟跟着走了进去,迎面扑来一股发霉和潮湿的味道。今天是个阴雨天,也没来得及开灯,屋内挺暗的。靠窗户的位置放着一个火炉子,烟囱刚好从窗户伸了出去,有几张木凳子围着。角落靠墙壁有一个高高的柜子,上面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紧挨着的还有一个斗柜,上面有一台录音机和一些磁带。还有一张凉板木制沙发和两个单人老式沙发。房子一共四个房间。往里是卧室,左边进去是厨房,厨房后面还有一间空着的房间堆着些许杂物。虽然有些简陋,加上外面的小院子,房子还算宽敞,一家三口住完全足够了。这就是他们接下来要生活很多年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