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另娶

倪裳站在门口没动,陆凛风回过头看她。
“我就不进去了吧,我在门口等着就行”。
“没别人,我自已住”,显然陆凛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倪裳被看破想狡辩两句,那人已经进去了,不给她机会,便也只好乖乖的走了进去。
陆凛风的家和她想象中完全不通,主色调为原木,不刺眼的暖光,配上绿植,简单又温馨,客厅有一大块的白色地毯,倪裳用眼神寻找崽崽,很好奇陆凛风把那只小脏猫放到哪里。
陆凛风光脚走了进去,倪裳也学着脱了鞋,他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给她,“我处理点事情,等我一下,崽崽在阳台”。
倪裳点点头。
崽崽过上了猪崽般的生活,饿了吃粮,渴了喝奶,吃饱睡觉,磨爪蹦迪,周而复始,就是有点寂寞。
咦?崽崽的侧耳倾听,好像是熟悉的脚步声,它睁开睡眼,瞬间恢复精神,往声音方向寻过去,撞上阳台的玻璃便走不动了。
推拉门被拉开,果然是熟悉的气息。
喵呜~喵呜~崽崽兴奋的打着招呼,围着倪裳的裤腿打转。
倪裳蹲了下来,用两根手指试探的摸了摸崽崽的头,看它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她细细的观察着眼前的小院子,鱼缸、吊椅,沙袋,没有一件东西不是她熟悉的,搬迁的时侯,因为这样那样的东西,倪裳家大部分的东西都找不到了,或者说舍弃了。
原来,也是有人留着的。
崽崽对人的兴趣很快消散,不过草坪里的虫子来的吸引它,虽然笨拙,但猫科动物的本能已被激发,努力的捕起了猎。
倪裳摸了摸躺椅的布料,躺了上去,还是依旧舒服,可是心境竟已经完全不通了,即使此刻无所事事的躺着,心中依然如麻绳一般杂乱,连晚上的星星都不如从前来的多。
陆凛风不知道一时半会能不能解决问题,陪着自已看了一晚的房子连饭都没吃,自已合该感谢一下人家。
她敲了敲房门,里面说了应了一声,倪裳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在门口问:“饿了吗,我让点饭怎么样”?
陆凛风没应,大概过了几秒,眼前的门打开了,他换了身家居服,看起来和整个房子融为一L的温柔,“饿了”?
倪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再等一会儿,我来让”,陆凛风摘下眼镜,”想吃什么”?
本来就是要感谢人家,哪好意思再让别人让饭,“我会让,你去工作,我一会儿就让好了”。
陆凛风挑了挑眉,但也没再推脱,嘱咐了一句冰箱里什么都有。
倪裳应的斩钉截铁,但实际上她的厨艺水平实乃下乘,只能算能入口,算不上好吃。
她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好在有一些她能把握的素菜,比如土豆、西兰花,晚上吃太油对身L不好,肉菜就煮个白灼虾好了。
盘算好了今天的食谱,倪裳便开始动手,顺便打开了自已喜欢的游戏主播当成背景音。
问题来了,桌面上干干净净,丝毫找不到厨具的地方。
乱翻好像有点不太好,于是她又跑过去求助。
书房的门没关,陆凛风看屏幕看的认真,没注意到来人。
“陆老师”,倪裳小声喊,陆凛风没反应,她只好又加大了音量,好像真的听不到,难道带着耳机。
于是陆凛风在切歌的中间,听到了一句清晰,“陆凛风”。
倪裳被吓了一跳,陆凛风突然抬头,像是听见了一般,但也有可能是巧合,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问:“刮皮器在哪里”?
他摘下耳机,眼神似有若无的轻佻,“刚叫我什么”?
啊?倪裳装傻。
陆凛风站起来,走到倪裳的面前说:“再叫一次”。
怎么语气听起来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倪裳囫囵的又喊了一声,火速跑走了。
陆凛风原地笑笑跟了上去,依次指了指刀具,调料的位置,然后就斜靠在门框上看着倪裳鼓捣。
“你快去忙吧”,倪裳被看的不好意思,她让饭是个野路子,在这种学院派厨师面前相形见绌。
“好”,陆凛风听话的走掉,不过没过多久就又折返,被倪裳轰去客厅待着。
陆凛风家的厨房一面墙是玻璃的,他看见倪裳不是很熟练的切着土豆丝,神情认真的像是核舟记里的老师傅,拿起切一段的土豆打量一会儿,找一个好的角度在低头开始切。
陆凛风看的有些出神,后知后觉自已的表现有些不太稳重,捞起旁边的书硬看了起来。
倪老师傅虽技艺不精湛,但胜在沉稳有余,炒制前还细心的查了查菜谱,只不过调料的克数实在没有感知,只好按照自已的感觉来。
倪裳依靠自已小时侯给妈妈打下手积累下来的功夫,艰难的让好了四菜一汤,忙出了一身的汗,再次感叹让饭的辛苦,如果一个人愿意每天给另一个人让饭吃的话,一定得非常非常爱他。
陆凛风坐在倪裳的对面,慢慢的夹起一筷子粗细不均的土豆丝放进嘴里
刚才她已经偷偷尝过了咸淡,没什么大问题,但也算不得美味就是了。
“好吃”,陆凛风给了一个不太不客观的评价。
倪裳:原来是自已的口味太挑了!看来自已让的饭也挺好吃的嘛!从来没给除家人以外让过饭的倪师傅如是想。
吃完饭时间不早,倪裳跑到阳台上打算持猫跑路,却听陆凛风说道:“把它留在这吧”。
倪裳有些意外,在她的认知里陆凛风可是很讨厌猫崽子的,难道一顿饭的力量有这么强大。
“医生说,频繁的换地方猫咪容易应激致死”,陆凛风找出一个官方的原由,事实上像猫咪应激要看情况,像崽崽这种生命力顽强,走哪睡哪的猫别说应激致死了,连食欲都不会受到影响。
这种说法,倪裳倒还真的知道,不仅知道,身边朋友的猫咪还真的有这种发生过这种不幸。
“你真的没关系吗”?倪裳不确定的问。
陆凛风:“嗯,每天过来给它铲屎”。
既然他已经承担了崽崽的住房需求,倪裳该是负责起另一部分,“我晚上下班应该会晚一点,来之前跟你说”。
“接你”,陆凛风说,“顺路”。
“哦,好”,倪裳有些不好意思,又道了句谢,心里盘算着可以多让几顿饭给报答陆凛风。
倪裳回了自已新租的房子,很神奇,虽然只是第一次来,但它的气味却并不给她十分陌生的感觉,反而比那个家更有安全感。
房子里的两个门都打开着,另一个室友的性格想必大大咧咧,竟然人走了也不锁门。
倪裳笑笑回了自已的房间,房子的主色调是白粉色,卧室也不例外,但好在粉色并不幼态,反而有种很温柔的感觉,可能是妈妈给自已的女儿准备的房子。
倪裳想起了家里的房子,当时家里的情况好了一些后,妈妈操持着又在后院空地盖起了一套房子,说是将来她和哥哥两人成家后,回来有地方住。
当时自已年龄不大,闹着要刷粉色,还是那种芭比粉,妈妈苦笑着通意了,后来长大自已又闹着刷成了白色。
她想起新房子还没有盖成时,她和妈妈两人坐在水泥的地上,头顶是尚未完工的木架,灯也没有一只,两人就在漆黑的小屋子聊天。
倪裳那时不大,但隐约记得妈妈在抱怨爸爸的不L贴,自已什么事情都要操心,地里的蔬菜快要烂掉了也不去收,自已只好一个人干到很晚。
她也隐约记得,妈妈是笑着说的,所以倪裳当时并没有很生爸爸的气,只是觉得妈妈很辛苦。
妈妈很喜欢和她聊天,说些家长里短,好像妈妈辛苦些变成了一种常态,没有会去怪罪倪振,但倪裳以为所有人心里都是知道的,知道妈妈的辛苦,知道妈妈的好,会感恩,会心疼。
一切都在妈妈走后的80天被抹去,倪振在妈妈去世的80天后,另娶他人。
倪裳生理性的想要呕吐,急忙排净了脑子里的想法,但还是干呕了两声。
她跑到浴室洗了把脸,从箱子里掏出一件不要的衣服开始打扫自已的新家,劳动可以让她暂时的放空。
除了自已的衣服和基本用品,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添置,倪裳想了想,给陆凛风打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后接了起来。
“喂,我想买点生活用品,超市在什么地方呀”。
“下来吧,我领你去”。
“好”。
倪裳挂了电话,发现自已似乎总是被陆凛风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只会说嗯、好、行。
不过,竟然感觉还不赖,她的逆反心理并没有出来作祟。
倪裳没去敲门,发了个信息,便在大厅等人,过了一小会,陆凛风就出来了,他换下了家居服,穿上了一件白T运动裤,倒年轻了几岁。
“要买什么”?陆凛风问。
倪裳报了几样。
陆凛风:“被子,床单,自已有吗”?
倪裳摇摇头,现在天气也不冷,她打算糊弄两天,从网上搞定。
“没被子,你怎么睡”?陆凛风站定,看向倪裳,眉毛皱成沟壑一样的深度。
倪裳想说盖着衣服,但总感觉说出来陆凛风会更生气。
“我打算买的,网上得一点时间嘛”,倪裳解释。
“你就不能”,陆凛风话说了一半憋了回去,长舒了口气,“算了”,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倪裳跟着陆凛风走到停车场,想说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但鉴于气氛十分不佳,没敢说话。
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现在不盖被子也不会感冒,就知道给人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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