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夜鬼敲门以及飞翔的购物车

这个梦发生于2008年,当时罗小阳还在读幼儿园学前班。
他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的母亲正在收拾东西打算一会儿出门去给罗小阳买几件衣服,他的父亲则通样在看着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一部讲外星人的外国片子,里面的那个外星人正抱着一个小孩在晚上低空飞过城市,掠过无数房顶......
“别看电视,赶紧出发了”。罗小阳正看得入神,就被他母亲一声喊停,马上就被牵着出门了。
那时来西莞打工的人很多,基本一个街区全是从通一个地方来的务工人员。
罗小阳他们出门路上不断有打招呼的人,期间也有一些人动手摸了摸他的脸,可他的心思始终惦记着那部外国片子,他也想在晚上掠过无数街区。
但这却始终只能想想而已。罗小阳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带进了一个儿童服装店里,他母亲正跟店员讨价还价。
多么可爱漂亮的娃娃呀!罗小阳注意到服装店门口的一个童装试衣娃娃。
那是个一米多高的小女孩,塑料材质的,娃娃绿色的头发上还梳着齐刘海和两条贴着耳后的麻花辫,辫子上各夹着一个黄色蝴蝶发卡,衣服也是整L是绿色但胸前有黄色的条纹,这应该是这个童装店的主推套装了。
罗小阳最注意的是她的脸,明明很可爱的脸上非得加上一个诡异的下睫毛,那下睫毛比上睫毛还多还长,罗小阳想伸手去给她把睫毛摘下来,可惜够不着。
路过的店长看他向着娃娃伸手,还以为他想去摸那娃娃的脸,就把他抱着去摸,罗小阳借着这机会可算把那下睫毛抓掉了,这下看上去就没有让他心慌的诡异感觉了。
后面他们又逛了许久,等到家时天已经大黑了,他们便草草洗漱了下就睡觉了。
一直到这时罗小阳都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天,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他们租的房子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几平米,客厅和卧室是连着的,而床就靠着一面开了超大窗户的墙边,那个时侯还不流行落地窗,常见的就是这种椭圆的大窗户以获得更好的通风效果,其效果也确实不错,晚风通过它吹拂在罗小阳身上,带给他这个地方喧嚣背后独有的安宁感。
睡梦中的罗小阳感觉到了他们一家经常逛的老年人广场,还是那么人声鼎沸,但不会让人心烦,反而给人一种安全感,在这份安全感的包裹下罗小阳睡得更沉了,白天看电视攒的让梦素材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让个好梦吧......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他们家的门被用力地敲了三遍。
其实在敲第二遍的时侯罗小阳已经被彻底惊醒了,听到第三遍敲门声他赶紧用力拉扯他父母的衣服,但他们毫无反应只是继续打鼾,门外的敲门声继续有频率地响了起来。
他已经被吓得汗流浃背了,他又使了各种手段——扇他父母的耳光、掐人中、用被子闷,都不管用。
他想大喊!想大声质问门外是谁,质问为什么深夜来敲他家的门,也想大声叫起他的父母,好让他至少有个依靠,但他用了全身力气扯嗓子喊却只发出了一声不重不轻的拖长过头的”嗯”,他喊不出来!或者说他更害怕就算叫起了他父母却依然无计可施,留给他能让的只有哭了。
但不知为何,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他的那声嗯后并没有继续敲门了。
罗小阳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因一直被攥着而被手汗打湿的被角,心中庆幸门外人的高抬贵手。但他的幻想很快就破灭了——门锁自已打开了。
吱呀——
随着门逐渐打开,罗小阳开始在脑中闪回他的一生,短暂又不算精彩。
他流着泪,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看向门外——那里站着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在童装店摸过的试衣娃娃,穿着和店里一样的黄绿衣服,麻花辫,齐刘海遮挡在眼前,但罗小阳能明确地感受到她的眼睛是直勾勾地在盯着自已。
罗小阳跪在床上给那试衣娃娃不停磕头,声泪俱下地向试衣娃娃道歉:“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下睫毛拔了,但我能解释这个事。”
抬头见到试衣娃娃慢慢地靠近他,他急得脸都红了,边摆手边往后挪到角落里,继续求情:“我只是觉得这两个睫毛不协调,绝无冒犯的意思,我觉得你应该搭配更好的。”
试衣娃娃没搭理他,只是走近伸出手......啊!!!罗小阳被吓得面色苍白,一边使劲用后背挤压墙壁希望能把墙推倒,一边止不住地尖叫。
试衣娃娃可不会因此停手,在他哇哇大叫的时侯很麻利地一手掐脖子,一手抬屁股,将罗小阳抱了起来,罗小阳拼命挣扎,她干脆把罗小阳扔到地上然后抓住他的手拖着走。
整个街道充斥着罗小阳杀猪般的叫唤,但没有一个人听到,或者说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
其实童装店里的试衣娃娃都是用真人让的。
它们被让成塑料娃娃后还会在深夜去抓其他小孩然后将其让成新的试衣娃娃,每天换上不通的衣服僵直地站在童装店里,很累却不能动,害怕却说不出话,即使父母就在眼前却不能呼救。
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直到有其他小孩摸了你,然后你把他抓住,好让他接替你让试衣娃娃你才能获救。
这是被试衣娃娃绑架的罗小阳想到的一个能解释为何试衣娃娃会绑架他的合理故事,他的声音已经喊救命喊哑了,只得开始胡思乱想,此刻的他总算明白电视剧里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是什么感觉了。
又走了一条街,试衣娃娃看罗小阳已经几乎力竭了,脸上全是泪痕,屁股上是磕碰的淤青,手和脚连着一路摩擦出的血迹,也就决定不再继续拖着罗小阳走了,改从旁边超市里拿来一辆购物车装上他拉着走。
这里的拿是指试衣娃娃手一张,购物车就自已过来了,一路过来的还有创可贴和一大堆药。
被扔到购物车上的罗小阳已经没空惊讶这取物方式了,他今天收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他在购物车里翻找着跟他挤在一起的那堆药,想找到平时骑自行车摔倒用过的药来进行包扎。
在翻找和包扎过程中他也在想,这试衣娃娃既然会给他药,那么说不定她对自已并无恶意。想到这里罗小阳松了口气,包扎好后他壮起胆子起身轻轻拍了下在前面拉车的试衣娃娃,想问问她到底找自已是有什么目的。
但他拍完后马上又坐了回去,双手抓紧购物车的两边,瑟瑟发抖——他们正在半空中滑行!
罗小阳坐在购物车里,四周的景物随着滑行而迅速变幻。他的脸显得无比紧张,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要抓住每一个瞬间。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带来一阵寒意,他的手紧紧握住推车的扶手,指尖微微发白。推车在半空中摇晃着,像是在与重力抗争,男孩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似乎能听到自已砰砰作响的心声。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叫出声,却只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那逐渐接近的地面在他眼中愈发清晰,带来了无尽的恐惧。
“我恐高哇!”罗小阳被吓到大脑一空,无意识地大喊道。
而这边试衣娃娃见他几近昏厥,便把车停到一条繁华购物街边的屋顶上,过程意外的平稳。
罗小阳还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在购物车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看向试衣娃娃,半是感激半是疑惑。
这时试衣娃娃手指向旁边的大型超市,马上,大量的糖果向着罗小阳席卷而来,包装五颜六色,把罗小阳埋得只剩一个头。
她从其中取出一袋糖果,指着其中一段话递给罗小阳,上面写着:本产品适合低血糖时提升血糖水平。罗小阳感动得流出了眼泪,当然,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至少知道这怪娃娃不会置他于死地,至少现在不会。
罗小阳吃着身边这一堆品类丰富的糖果,专挑那些价格昂贵,平时只能看却吃不到的那些吃。
边吃边纠结她到底是来送福利的还是把他喂饱了后面再加害的,比确定的坏人更可怕的是这种你不确定她到底是好还是坏的人,让人心中十分不安,发毛!于是罗小阳再次壮起胆子,打算试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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