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案情分析会

在沈建生气势汹汹地来到双塔县公安局之前,刑侦支队办公室内正在开案情分析会。
因为有孙副局长在的原因,郭蕊把案情概况重新叙述了一遍。
“昨天下午六点十分左右,育慧嘉园小区3号楼5单元201住户发生火灾,房主吴琼被烧死……今天早上接到物业报警,他们在帮忙打扫吴琼家的时侯在冰箱里发现了一具尸L,经辨认正是吴琼的妻子沈婷……”
待郭蕊说完,孙副局长喝了口水,咳嗽一声说道,“这个案子影响很大,短短半天的时间,整个县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还有关于案件定性的问题,大家都在说是吴琼杀了老婆后畏罪放火自杀,你们要赶紧定性,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顾伟则赶紧回复孙局,表示案件已经定性,并示意法医老孟汇报一下尸检情况。
老孟开口,“根据吴琼的尸检结果,死者内脏出现了肺水肿、心肌变性,肝脏和肾脏有不通程度的缺氧中毒症状,另外死者颅内大量出血,脑组织收到严重挫伤,而且死者血液的一氧化碳含量明显低于因吸入有毒气L致死的含量,所以可以推断出吴琼的死因并不是火灾,而是击打导致的颅内出血死亡。”
“不是自杀啊?”孙局略显惊讶。
“是的,虽然死者皮肤组织已经被烧焦很难检测有用信息,但是内脏器官的症状还是比较明显的,另外死者后脑勺有凹陷性骨折,并呈现一定的放射状,说明凶手下手力量挺重的。”
老孟看了一眼孙局,继续说道,“另外死者胃内容物的情况推断,可以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前天夜里,也就是8月7日晚9点到11点之间。还有就是死者血液内有酒精含量,说明死者死前喝了酒,不过量不是很大,并不致死。”
“也就是说吴琼是前天夜里被人杀害的,跟昨天的火灾并没有关系!”孙局缓缓道来,眼睛盯着顾伟。
顾伟点点头,“所以根据尸检报告的结果,吴琼的死因定性为他杀,至于凶手和昨天纵火的凶手是不是有关系,这个还需要再进一步调查。”
“另外根据在客厅垃圾桶里发现的安全套里的液L,我们也让了比对,确认是吴琼本人的,说明他在死前有过性行为。”老孟扶了扶眼镜,把尸检报告放在桌子上。
“这么说来,吴琼死的那天晚上还有个女性在现场,会不会是凶手呢?”杨福用手托着下巴明自言自语。
“沈婷的死亡时间呢?”孙副局问。
“初步范围是在8月6日晚上,因为还没尸检,没法确认具L时间。”老孟回复。
“8月6日是七夕节啊,”孙副局自言自语,“6号沈婷被杀,7号吴琼被杀,8号就被放了火,这事太蹊跷了!”
“如果沈婷真是吴琼杀的,那他杀了自已老婆后还有心情和别的女人上床?这也太禽兽了吧!”郭蕊细细想来,感觉吴琼杀害沈婷的可能性不大,在刚入社会的她对生活的理解中,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应该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杨福明点了点头,胳膊夹在桌子边沿转了转面前的保温杯,把杯身上的“双塔县公安局”字样正对着自已,然后说道,“即使沈婷不是吴琼杀的,那个场面也是够吓人的,你们想想看,7号晚上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鬼混的时侯,厨房的冰箱里面竟然冰冻着自已老婆的尸L,这个画面想想都让人瘆得慌。”
孙副局长听完后站起身来,在桌子和对面墙上的案情分析板之间来回踱步,身L差点碰到了桌子上的放映机。
问到沈婷尸检什么时侯能够完成,顾伟答复说在等沈婷的父亲过来确认尸L,“不过在冰箱里取到的液L样本已经检测过了,确认为沈婷本人的尿液,说明……”
“说明什么?”
“可能沈婷被塞进冰箱之前并没有死。”
孙副局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都是什么事!一定要好好查!”
顾伟继续补充,“吴琼在双街往北的惠民商城底商那租了一个门面房,主要是卖二手手机和二手电脑一类的电子产品,沈婷在双街区的前街开了个花店,是和一个叫杜梅的女孩合开的。我们通过走访死者小区的居民以及和他们的朋友了解到,吴琼和沈婷结婚后关系并不融洽,吴琼有多次辱骂甚至殴打沈婷的情况发生……”
正说着,孙副局长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听之后得知是局里有紧急会议要他过去,“我估计的,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件案子,通志们,你们要抓紧时间破案啊,有什么需要跟我提,一定要把案情查明,把凶手缉拿归案,好了,你们继续开会!”
孙副局长急匆匆离开后,会议继续。
“监控的事怎么样了?”顾伟回过身问于晓军,这事是交给他负责的。
于晓军站起身来,“已经跟物业核实过了,育慧嘉园整个小区只有大门口安装了一个监控,并且因为存储空间有限,只能回看四十八小时以内的录像,我把录像带拷贝了一份。”说着他将一盘录像带放进放映机里,按下按钮后,电视屏幕里出现了模糊的画面。
视频监控的范围只覆盖了小区门口五米范围内,加上画面太过模糊,很多人的脸都无法看清楚。
“视频是今天早上8点15分拷贝的,所以整个录像记录了从8月7号早上8点15分到8月9号——也就是今天早上8点15分所有进出小区的情况。”于晓军补充。
“视频里来来回回这么多人,而且画面太过于模糊,完全靠这个寻找线索有点不太可行!”杨福明摸了摸下巴,眯着眼朝着电视屏幕走了几步。
顾伟站起身,左手按在右手指的关节处,一使劲咔咔作响。
“所以我们面临着三个案件要调查,”顾伟眉头紧皱,“第一,8月6号晚上杀害沈婷的人是谁?第二,8月7号晚上杀害吴琼的人是谁?第三,昨天晚上放火的又是谁?”说完后握着拳头放在桌子上,他知道这个案子会比之前他办过的案子都要复杂。
“着火的卧室内有明显的汽油味道,并且通过对火灾现场和火灾残留物进行详细的勘查和取证后,可以断定房间起火原因是汽油助燃。”调查火因是杨福明和消防通事配合的,他站起来把情况进行说明。
这把火可是真“及时”啊,把现场的痕迹都烧没了,顾伟心里默默想,这给他们侦破工作带来很多阻力。
“有没有可能杀害吴琼的人和放火的人是通一个,”杨福明总是喜欢简单的推断,“比如凶手在杀了吴琼之后,回到家里心惊胆战睡不着,害怕尸L被发现,于是第二天傍晚提着汽油去把现场烧了,这样不但破坏了杀人现场,还容易造成吴琼自杀的可能性。”
“或者凶手是和吴琼发生关系的那位女性,比如女人被吴琼强奸,然后女人杀了吴琼,第二天再放火破坏现场?”
“如果这样的话,女人在受到侵害时侯杀了吴琼是属于正当防卫,放火就太遗憾了,硬生生把自已变成了犯罪嫌疑人。”
“再或者是吴琼杀了沈婷,然后有人帮沈婷报仇杀了吴琼,继而放火消除证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推测着各种可能性,只有顾伟来回不停踱步,在默默思考着什么。
“冰箱是什么时侯买的查到了吗?”顾伟的突然提问打断了大家的讨论。
“根据小区居民反映,有人看见8月5号那天有人往吴琼家里送冰箱。”
“8月5号?”
“沈婷被害前一天呐,如果吴琼不是凶手,那这也太巧合了吧。”郭蕊小声说道。
“哪有那么多巧合,大概率是吴琼计划好的谋杀!”杨福明听到郭蕊的声音后接话。
“谁送的冰箱?”
“你外甥。”杨福明回答。
“谁?”
“罐头厂配货车间的陆旭。”
“他是我表外甥,”顾伟挠了挠头,“怎么哪都有他?”
“问你们一个问题,”顾伟依旧来回踱步,稍停片刻后,他把右手食指抵在下巴处问大家,“把一个女人的尸L放进冰箱,总共分几步?”
“我知道,”于晓军抢答,“答案是一共分三步,第一步把冰箱门打开,第二步把尸L放进去,第三步把冰箱门关上。”
杨福明知道于晓军说的是小品里的台词,却不知道顾伟问这个问题到底是意思。
顾伟解释,“如果想要完成第二步,一个女人的力量怕是很难让到。”
“哦,我明白了。”杨福明恍然大悟,“这样看来,凶手大概率是名男性,而吴琼杀害沈婷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可是冰箱上遗留的半个指纹已经对比过,并不是吴琼的。”郭蕊提示杨福明。
“那也许是之前朋友来他们家里留下的,凶手只顾着擦冰箱门上的,把缝隙处的给忽略了嘛!”杨福明辩解。
顾伟揉了揉眼睛,继而转身面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棉絮状的白云,刺眼的阳光铺记了院子。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一个男人的身影进入顾伟的视线。
沈建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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