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溪源镇
“彦哥哥,方才阿娘唤我捎些包子回去,我多拿了两个,来拿去。”
少女一袭紫衣,眉眼带笑,瞧的人如沐春风。此刻少女拎着布袋,从中拿出俩包子冲少年挥了挥。
少年盘坐在溪边大石上,叼着根芦苇,正望着远方余晖。此刻闻声回头,瞧见是紫衣少女,咧嘴一笑,露出一颗稍显稚嫩的虎牙。
“雨妹妹,今日我正馋那陈老头的肉包子,不成想这会竟真能吃上,嘿嘿。”
少年跳下石头,小跑到少女面前,接过还热乎的包子立马就咬了一口,嘴上却还不忘道:“多谢啦。”少年确实是饿的紧,昨夜到此时总算是吃上口东西,也不管什么味道,囫囵着就下了肚。
少女瞧着少年这般狼吞虎咽,轻笑道:“慢着点吃,又没人与你抢,吃这般快,等下怕是又要噎着的。”
少年吃完一个包子,抹了抹嘴巴,把另一个放进衣兜里,笑道:“有的吃哪还怕噎到,雨妹妹方才没来的话,我估摸着就要下水捞鱼去了。”
少女闻言,皱着眉头,双手叉腰佯怒道:“还想下水,可还记得上次你下水,才下去脚就抽了筋,若不是被人碰见在水里扑腾,才捡了条命回来,今日这肉包子我就得扔水里给你吃了。”
少年闻言微窘,挠了挠头哈哈一笑。
少女叹了口气道:“我该回去了,不好总来找彦哥哥
,不然阿娘定要跑去找阿爹念叨了。你若是饿的紧了,便去我家宅子后面大声吹口哨,我若能听见便给你拿些吃食过去。”
少年笑道:“雨妹妹放心,我这口哨一吹,便是隔壁镇子都能听得见,哈哈。”
少女白了他一眼,旋即轻笑道:“也不知彦哥哥这些都是哪里学来的,捞鱼都捞不好,吹牛的功倒是能收徒了。好啦,我先回去了,下次再给你带些吃的来。”说完也不等少年后话,瞧了瞧四处无人,便匆匆离开溪边。
少年瞧着少女离去,笑容渐敛,又变回往常的平淡模样。
少年名叫俞彦,母亲去的早,生下他后只来得及瞧一眼便去了。而他的父亲早在那之前便不知所踪,生死不知。好在俞彦的母亲生前人善,街坊四邻处的都很好,在她离开后,邻居刘老头可怜这孩子,便接去家中养大。俞彦九岁时,老头大限也到了,任俞彦哭的再如何难过,也只能瞧着老头睡去,自那时起就真的成了个无人依靠的孤儿。街坊四邻偶尔接济,也只能让他勉强活着。
十岁时,在街巷中碰巧碰见一女孩,女孩面前两只野狗正呲着牙,随时都要扑上去的模样。少女吓的眼泪正打滚,却又不敢乱动,因为她听大人说过,狗喜欢追逃跑的人,追上便咬,咬到还不会撒嘴。
少年瞧的这般情景,心下也是害怕,不敢贸然上前。
少女瞧见有人来,求救的眼神投向少年,身子怕的止不住抖。
少年瞧见,无奈轻叹,咬了咬牙,抓起墙边的石块大喊:“十个包子!”
话音刚落,少年一步踏前,右手猛地一甩,石块飞速砸了过去。
石块啪的一下,砸中一只野狗的后脑勺。野狗一个趔趄,呜的一声。此时又一块石头飞来,正砸中另一只野狗的屁股。两只野狗猛的转过身,正瞧见少年向反方向一路狂逃。两只野狗发了疯似的冲向少年,全然不顾身后少女。
两只野狗追着少年跑远,少女心里一松,腿就软了下来,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俞彦这会被两只疯狗追的他后背冷汗狂流:“这俩疯玩意,再追下去,今日怕是就要去找刘老头和阿娘了呀。”
俞彦一路狂逃到大街,顿时鸡飞狗跳,街上的人纷纷躲到两侧,哪还有人敢挡道,更不谈上前帮忙。
就这样一路奔逃,俞彦感觉腿都要使不上劲了,正瞥见前面铁匠铺子,哈哈一笑猛地加速冲过去。
“韩哥,借你家伙一用。”
姓韩的大汉还没反应过来,俞彦便抄起头部烧红的铁钳和铁条,刚好一手一把。
原地转身,后背微弓,持着两把“武器”,盯住飞奔而来的疯狗。
韩大汉瞧见这般情景,揉了揉太阳穴,翻了个白眼。哪还用猜,定是这小子招的祸,这会家伙都已经被顺过去了,总不能现在拿回来见他被咬死。于是大汉双手叉腰站在铺边,并没有马上要帮忙的意思,毕竟不想自已也遭殃。
两只野狗冲到近前,根本没有多余的对峙,后腿一蹬向着俞彦狠狠扑了过去。
“来得好!”俞彦身子一扭,左腿向后一踏,瞧得野狗跃到身前两步,腰身转动,双手携着两把“武器”猛地抡了过去!
“嗤”的一声,两只野狗砸到地上,身侧一片焦糊,看着都疼。勉强爬起,却是再也不敢上前,眼睛盯着俞彦,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夹着尾巴扭头就跑走了。
“哼,臭小子,还不快把家伙还来。”
俞彦闻声嘿嘿一笑:“多谢韩哥了,不然小子今日少不得要掉几块肉啦。”
俞彦还了家伙就马上原路跑走了,虽然寻思着那少女可能已经走了,但十个包子,总是要想办法要来的。
果不其然,回到原地的时侯,早已没了人影。撇了撇嘴,无奈叹了一声。
“那个...你...你没事吧...?”
“恩?”少年闻声回头,正是方才救的那女孩,此时正怯生生躲在墙角,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俞彦眉头一翘:“嘿嘿,哥哥我腿脚如风,那两只小畜生,都被我拐去隔壁镇子祸害人去啦。”
少女被逗的咯咯直乐:“谢谢小哥哥救命之恩,不过小哥哥要的十个包子不能去买给你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玩的,现在要赶紧回去了,这是十文钱,刚好够。”
俞彦也不客气,收下铜钱后问道:“你这小丫头,怎的出来玩还要偷跑的?”
少女噘了噘嘴道:“我家阿爹整日教我写字背书,还不准我出来玩,时间长了,神仙也遭不住呀。”
“咦,你阿爹是不是李先生?都说书院李先生有个女儿,我们这些小孩却谁也没见过,藏女儿跟藏宝贝似的。”
“恩...正是我阿爹...”
眼见少女不想提家事,俞彦不再多问,笑道:“走吧,我陪你去书院。”
少女恩了一声,便跟着少年一起走去书院。
“拐过这条街便到了,我就不送你到门口啦,书院的人若是瞧见你与我在一起,你阿爹免不了细问你今日之事,那样以后你怕是真没机会出门咯。”俞彦笑道。
少女咯咯一笑:“哥哥想的倒是周到,往后我能经常出门的话就去找你玩,不知哥哥住哪?”
“再往东走一些,那座桥边的破屋,我就住那,倒是离你家宅子不算远。快回去吧,再晚些回去被你阿爹发现可就要被叨唠了,哈哈。”俞彦在知道少女就是李先生的女儿之后,自然也就知道她家在哪。
“恩,还是谢谢小哥哥了。我叫李雨师,哥哥可以叫我雨师,或者叫我小雨也可,还没问哥哥名字呢。”少女问道。
“俞彦,以后见着便叫我彦哥哥就好,哈哈。快去吧,我也要去买包子了,方才跑的太累,这会饿得紧了。”俞彦咧嘴一笑。
“恩,彦哥哥下次见。”说完小女孩便开心的往书院跑去。
俞彦看着小女孩离开,也转身离去,脸上的笑容转回平淡,但这次心中却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开心。
今日,二人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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