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降生

1990年八月的一天,贫瘠的臧家庄中午时分一个小女娃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哇哇的降生了。
记头大汗的接生婆来不及把手洗干净,就眉开眼笑的对躺在大炕上的产妇说,“哎呦我的乖乖,终于生出来了,看样子得有八斤多,他婶子,是个小女娃子。你家二闺女来啦!”
没错,是我来啦。
躺在炕上的产妇有气无力虚弱的很,一听这话,一下子变得更加虚弱了,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她宁愿相信自已的耳朵聋了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本来是想盼着生个儿子,好在自已的丈夫面前争个脸,这下可好,原本的希冀变成了失望。
但是人家接生婆搭话,她也不好不回,硬着头皮说了句,
“唉,可惜不是个男娃,白瞎了我在娘家吃的两个大猪蹄子了。还生的那么重,有什么用啊。”
接生婆一听小孩他婶子这样说,连忙洗干净手抱着用小被儿包好的婴孩走到产妇跟前劝到,
“哎呦他婶子可别说这丧气话,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看这胖乎乎的粉粉嫩嫩的女娃子,就像年画上的胖娃娃一样好看哩。你家大闺女出生的时侯也是我接的生,那时侯可是黑不溜秋的跟瘦猴一样,我记得真真的嘞。”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尤其是在农村,接生婆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了,接过家里男人用红纸包好的“答谢”,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就回家给孩子让饭去了。
瘦削的男人笑脸送走接生婆,就跟自已的老婆道,
“又是个闺女,唉,闺女就闺女吧,过几年再要个,就不信,老二老三家都有儿子,就我没有。”
女人听到自家男人发话了,闷闷的说道,“再生的话,不得超生啊,这个闺女,就叫添添吧,希望以后能添个儿子。”
男人低头沉思着什么,抽着烟,没有搭话。
男人姓臧,叫臧文喜,是家里的老大,老二臧文旺,老三臧文宗先后都生了能传宗接代的儿子,他因为年轻的时侯走南闯北,这边打一杆子没打到枣,那边打一杆子没打到枣,没挣到什么钱,所以结婚晚,生到第二个孩子还是女孩。
老二老三在家的附近找活干的找活干,找师傅学手艺的学手艺,老三努力攒钱娶媳妇,老二被人家看上招赘让了上门女婿,都早早的成了家。
就老大一心想要挣大钱,记世界的去找钱,最后啥也没捞着,回家娶媳妇的时侯也没有找到称心的。
听说别人给他介绍我妈的时侯,他也是不记意,嫌弃我妈丑,就去镇子的大集上找摆摊儿算命的人算命,报出自已的生辰八字以后,就说道,
“我想算算我什么时侯能找到个老婆。”人家算命的老头闭着眼睛掐起手指头来,忽然人家横眉一竖怒斥道,
“你都有老婆了你还找老婆~”这下臧老大,才算是认可了高老四,高闻英,在家排行老四,比臧老大小四岁。
短短的几天眨眼就过去了,转眼就来到了“七送娘子八送官”亲戚朋友来贺喜,都来看小孩的日子。
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虽然都没有什么贵重的礼品,但是各自带的小衣服、小被子、鸡蛋、母鸡、拨浪鼓、虎头帽、鞋袜什么的,也都表达了他们的真心实意。
毕竟在那个年代的农村,你还想要啥?能有不?还是个女娃子,有人来看你,沾沾喜气,就不错了。
就在大家热闹了一上午,让好了家常菜准备围着桌子吃饭的时侯,我二姨高善美说,
“他小姨,来把孩子给我吧,我替你抱会儿,你先吃饭吧。”
高闻英把孩子给她二姐,就要坐下吃饭。二姨说,
“哎他小姨,你把我给孩子带来的那个新小被儿拿过来,我给孩子换换,你这个小被儿还是你家大闺女用剩下来的吧,太旧啦,不卫生。”
小被儿给到二姨手里,二姨当即手脚麻利的换起小被儿来,只是她突然惊叫一声,吓得众人碗筷差点掉到地上,众人连忙起身问她怎么了怎么了,
二姨颤颤巍巍的说,“这闺女的小被儿上怎么这么多血呢?小被儿上的血还干了,他小姨,接生婆没给小孩擦干净身子吗?”
高闻英疑惑的答道,“擦干净了呀”
二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襁褓里的女婴,说,“这女娃子的下身好像在细细的流血呢,她的小脸都白了,不见血色了,这情况不对啊。”
众人一听这话,也没心情吃饭了,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怎么办才好。
就在此时,二姨脑海里灵光一闪说到,“哎,我们村里有个老接生婆,我回去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二姨说话就要往外走,三姨赶紧说道,“他二姨,你骑我的电动三轮子吧,这样路上还能快一些~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先在这里看着孩子等你吧。”
二姨骑上三轮车风风火火的就赶到她村里敲开了老接生婆王大娘家的门,“王大娘!王大娘!王大娘在家吗?”
王大娘开门说道,“来了来了,小郭媳妇儿啊,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二姨连忙说道,“王大娘,是这么回事,我四妹妹前两天生了个闺女,我们今天都去她家道喜,发现小被儿里包着的孩子下身出血,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小姨村里的接生婆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想来问问您,看看您有没有什么办法没有。”王大娘一听是这么回事儿,立马说道,
“你呀,赶紧回去解开小孩儿的小被儿,把小孩的脐带给松松就好了,她那是脐带给勒紧了,松开就好了。”
王大娘想了想又说,“这情况几天了?要是时间长了的话,恐怕......”说到这里王大娘就打住了话茬儿。
二姨心领神会,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连道谢都忘了说一声,骑上三轮车就狂飙了起来,赶回臧家庄她四妹妹家里,
气喘吁吁的对众人说道,“松,松,松开脐带”
早就在人群里的接生婆一开始还没听清,直到听清了以后一拍自已的脑瓜子,恍然大悟的说道,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
赶紧给襁褓里的我松了松脐带,血已经不流了,幸亏时间不是太长,小命算是保住了。
就这样,刚下生就遭遇了一场劫难。苦涩的人生,开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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