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是不是太宠着她了

    司云鹤一噎,还别说,他觉得老儿子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可这是自己的亲儿子啊,他看着他从呱呱落地到英姿勃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有一次消失呢。

    若是其他事情他还能争论几句,感情的事情却是束手无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都承诺不了,别说拯救他的黯然神伤了。

    良久,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妥协道:“罢了,你要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只是这姑娘是你的夫人,她的后事理应你自己办。

    就算你们要共赴黄泉路,她已经先走这么多天了,也不差在奈何桥等你这一时。”

    司云鹤说完,抱起小小的司星澜,想着不孝子刚“起死回生”便又要命染黄沙。不知是先心疼自己中年丧子之痛还是可惜少年双亲皆无。

    司晋言鸦黑色的长长睫毛颤了颤,抬眸看向地上毫无生气的女子。

    雨下得大,凹凸不平的泥岸溅起水花,打向女子顺滑的头发或者沾染了血色的衣裳上。让原本就凌乱的样子更显狼狈。

    司晋言想,老头子说得对,他虽对来生这样虚妄的事情并不相信。可若小媳妇真的在天有灵,不会想着这么难受的下葬。

    他形如雕塑的身子终于动了动,右手扶住女子的肩膀,左手从她腿关节处穿过。麻木着表情将人抱起来。

    女子的头轻轻靠在男子的胸膛,怀中人难得这么安静。以往抱着她她总要晃晃腿,扒拉自

    己的肩膀或者调戏调戏自己。

    如今倒是像是她只是睡着了一般,司晋言从未觉着原来重复了千百次的拥抱也会让人心酸。

    感受着怀中人如往常一般的重量,他面上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容,声音恍惚说:“兮儿,叫你不要挑食,你看,吃瘦肉还是不长体子的。”

    继而,他又低下头,眼中是化不尽的温柔。他的声音低沉而亲昵,含笑道:“媳妇儿,下辈子我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忽地他缓步往前的步伐停了下来,望着女子残缺的脚,他眸色突然变得冰冷,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一股滋生着喜悦的猜测慢慢涌上心头,怎么会,被咬去了那么些肉,重量还是一模一样?

    要知道,司晋言可是干了三年的猎人,对重量的把控和那些成天宰猪的人一个模样,稍微掂一掂,心中大概就有了数。虽不说分毫不差,可差到两斤以上便不可能了。

    准确到哪种地步?准确到白锦兮知晓他这技能的时候,隔断时间就让他称称自己重了几斤。

    他尽量克制着这份惊喜,不敢表露太多,他又猜想,会不会是肚子进了水以至于哪怕没了双足也是差不多的重量,可世间会这么巧吗?

    他转过头,尽管全力掩饰,可眼中燃起的生机还是与以往不一样。

    “你去,向周围的村子打听一下,最近可有什么人出入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事。”

    属下不明,服从军令他们却是懂

    得的。

    结果得出,周边很多村民都说过,是有那么几个人在打听一个姓白的姑娘。也画了图,不过古人嘛,画得总是有那么几分抽象的。

    “白?”司晋言手下一顿,白锦兮,是媳妇儿的姓氏,白姓稀少,又恰逢是那段时期。

    司晋言心中的希望开了个口子,细细说来,小媳妇佩戴的匕首不见了,她贴身放的荷包也不在。

    司晋言摸向胸口,冰冷的脸庞终于有了变化。

    ……

    “奖励?什么时候你家世子也这么贴心了?”白锦兮弯着腰苦哈哈地锄着杂草,语气听不出半点激动,满满都是怀疑的神色。

    啊宽气极,鼻子喘着粗气冷哼一声。

    说来忏愧,白锦兮等着这奖励等了很久很久了,她此刻只想去山上烧高香,感谢老天赋予那狗东西一点良知。

    这好处当然得用到刀把上,虽然这干活着实辛苦。可受虐着受虐着也在绝境找到一点好处,比如说可以打发时间啊,锻炼身体啊。重要的是这草药可是收入自己囊下的,有些珍贵到万金难求呢。搁别人帮她种,说来她也不放心。

    她手刮了刮鼻梁,娇俏说道:“也没什么要求,就是这凌王府我都快看吐了。你去问问世子能不能让我出去转转,我好想看看富裕的白允城啊。”

    啊宽许是没想到白锦兮要求如此低,不可置信地睁大铜铃眼,疑惑问:“就这个?”

    白锦兮摊手,“嗯呢”,真的,她要求只

    有这么小。恐怕,哪怕对于阿宽来说这么微不足道,那狗世子爷不一定会答应。

    忽地有些羡慕这样的傻孩子。办事能力不出众,可从不会出错。就是脑子是一根通到底的,从不去猜主子的心思。

    或许这也是北镜曈最喜欢用他的原因吧,忠心无知。

    啊宽不赞同地看了白锦兮一眼,轻视感十足,骂骂咧咧了一句“没出息”人便消失了。

    白锦兮:“……”哎,自己为啥要这么聪明呢。

    她摇头苦笑,拿起那把自制的小锄头,哼哧哼哧铲地。

    果真,院中听到白锦兮如此放肆的要求,北镜曈拍碎了桌子。

    啊宽熟练地跪下,虽不知世子为何生气,嘴上已经条件反应喊出“世子息怒了”。

    难得太阳如此温和,北镜曈还乖乖听白锦兮的话出来活动活动。可惜了,再热烈的太阳都暖不了他低到谷底的心。

    他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将那女子关在地牢中关到她害怕,或者打断她的腿。这样这一辈子她就不敢反抗了,会陪在自己身边永远那样温柔地看着他。

    更不会到这个地步还想着要跑了!

    他阴沉着开口问道:“啊宽,你说,我是不是太宠着她了?”

    啊宽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什么宠,主子对白姑娘吗?没有啊,宠一个人不是得给很多很多衣服和首饰吗?

    北镜曈桃花眼微眯,冷笑:“嗯?”

    啊宽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居然走神了,连忙认错,他是个

    实在人,便正经回答道:“世子,属下觉着也没有很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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