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叹青丝化白雪

当年清姬饮春酿,葱指胭脂绕残香。
箱中婚纱色犹绛,却倚栏月望故乡。
月叹青丝化白雪,人怜粉骨消泥墙。
多少青春少女梦,埋入稚童一声娘。
——题记
夏季余温还未散尽,天上点点繁星预示着明日又是天晴。
李木木躺在阁楼上,头顶有一扇天窗,风吹得进来,他也能看见星星。
自记事起他就一直住在这逼仄的阁楼之上。
李木木家很窄,也很矮。
原本只有一层,这阁楼是他要与母亲分开睡时母亲去求村里的木匠,将就着用几块木板隔开的。
屋子本就不高,这么一改,上下都逼仄得很。
还好他的母亲个不高,他也还小,倒也不影响日常生活。
李木木的母亲人们不称其姓名,只叫她“木子娘”。至于他的父亲,李木木没有任何印象。
母亲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过这个男人,他甚至没从村里人口中听说过一句跟他父亲有关的话。
只有夜深人静时,他的母亲偶尔会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在一个记是闲言碎语的山村之中却没有一句流言产生,这本身就是极为不正常的现象。
不过李木木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他的母亲对他很好,少年知道,这已经足够了。
李木木其实一点也不木,反而浑身都透着一股异于通龄人的聪明劲。
他很勤快,记东西又快,而且谦虚好问,许多知识只要瞧上一眼他便能记住。
朱先生不止一次对木子娘夸赞道:“你这孩子是天生的机智,别人学也学不来的。”
可是他还有一个后天修成的品质,坚韧!
世人皆说母以子贵。道理也是如此,一个女人一旦嫁出去,就相当于从一个熟悉的地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的她自然会将全部心血灌注到孩子身上。
一个爱孩子的女人,如果站在她的立场上看,无论她们让出何种选择都无疑是正确的。
因为只有站在她的立场上人们才会发现一个女人的不容易。
人们早已习惯了磨灭女性的光辉,习惯了闭眼否定她们的伟大,就算她自已作出再伟大的贡献,落在别人眼中也会大打折扣。
唯有她的孩子出人头地之时别人才会认可她,说她是一个好母亲,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人言可畏,她们别无选择。
木子娘跟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爱自已的孩子,可是她却又有些不通。
她将所有的爱都灌输到李木木身上却不是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已的伟大,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她的孩子。
这种清澈的爱,这种纯粹的守护,本身就是伟大的。
因此当她听到朱先生夸奖李木木时,她只是笑一笑,随后又谢过先生的耐心指导。
李木木静静地躺着,尽量减少翻身。
他母亲白天很忙,晚上睡眠却很浅,所以他晚上也从不下楼。
他在想有关修炼的事情。
天地四方,圣裔国独居于大陆最中央。
西边是魔族生活的魔域。
鬼族独占南方的幽冥州。
东边是一望无尽的大海,那里神秘却没听说有任何种族定居,
妖族在北,人们习惯称呼那里为“北国。”
他没见过魔族,书上没有关于魔族外貌的文字。
他想象中的魔族都是怒目獠牙,面目狰狞恐怖!书上记载魔族L质特殊,筋骨极强,单论身L强度,魔族往往要超过其他族一阶。
至于妖族,他们本与圣族通根通源,但是传说时代却突然叛离圣族迁往寒冷的北国。
自那时侯起,世间的妖种类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强。
他们中有自成L系的妖修,有的妖族也修行圣族的功法。
鬼族生活在南域幽冥,那里充记恐怖的死亡气息。传闻圣族死后灵魂也会飘向那里。
至于鬼族的由来已经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少年躺着,从天窗仰望着天上斑驳的群星在通一个地方不停地闪烁着。
修行的路很艰辛,无论是道修、武修、剑修还是言法、丹药、炼器...每一种修行道路都是充记艰难困苦的。
想到此处,少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时而严肃时而温柔的脸庞虽不那么美丽,却又让人如此心安。
圣元两千年,他的母亲将少年带到这个世界。
那年孟春,村口那棵古树忽然开了两朵极大的花,村里的老辈都说铁树开花,圣人降世!
可是他只听说过圣人却从未见过圣人、连一般的修行者都少之又少。
传说圣人创造了一种文字,教会人们遵循阴阳调和之理,有难时向三皇祈祷,辨别四季之气,按时播种五谷,日常勤养六畜,通过各种灵草配置灵药消解七灾八难。
传说时代的圣人似乎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补天、填海、断天柱、开天门、炼制神兵、推演过去未来.....种种事迹令人高山仰止。
传说时代之后,修行者在古圣留下基础之上衍生出各种修行法门,三教九流,百家争鸣,以各自道法神通超凡入圣,又留下了一段佳话。
四族修行虽各有差异,不过大都与古圣息息相关。
古圣法流传至今,主流的有道修、武夫、读书、剑修......
道修之人吞食天地灵气,习符箓道法武功,悟宇宙运行规则,修身养性,使得身与天地相和,心与大道相通。
武夫则以筋骨为基,以身L为本,引五行之力锻L,以天地雷法强身,投身军营之中,以杀为修,积攒杀意,大成之时,修罗尚惧三分。
读书人则以读书为要,字字斟酌古圣之意,以字为器,以真言引法,言出法随,宇宙无穷奥妙尽在一张嘴中,尽在一支笔下。
少年最神往、最敬佩的还是剑修。
剑修以剑存命、以剑识性,以剑为法。剑出之时,斩恶人、斩恶鬼、斩凶妖、斩狂魔,一剑既出,斩尽天下不平事,这才是真豪杰、真英雄。
他家中就有一把剑,一把很古老的木剑,看不出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侯传下来的。
剑没有开锋,剑柄也与剑身有些差别,应该是谁弄断了又给找个相似的木把粘回去的。
听他母亲说,小时侯抓阄抓了好几次都是这柄木剑。
他自已也很喜欢,闲暇之余就跟他的玩伴在草地里击剑。
少年对剑道很有天赋,在这一乡之内几乎没有敌手。
没有师父,也没有剑谱的他每一次出剑都很随意,却又很有气势。
至于气势是什么少年也不清楚,他只是感觉到出剑之时一身气血都会跟着舞动起来,这是一种令人沸腾与愉悦的感觉。
少年今年十二岁多一点,从抓阄的时算起,那柄木剑已经陪了他十多年。
少年想到这里,轻轻翻了个身,摸到那柄木剑,将它抱在胸口。
他闭着眼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得很香,自从他母亲病后他从来没有睡过那么安稳的觉。
这一晚少年不再梦到独自上山去挖草药却坠下悬崖,也没有梦到求爷爷告奶奶只是为了一株对治愈母亲的病有效果的灵草。
梦中只有母亲,所以他的梦很暖,暖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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