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

中年又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南念一番,见他手足不缺,零件基本上都在,心中才松了口气,暗道祖宗保佑。
“你这几年到底去哪了?”中年问道。
南念心中一紧,不好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
广袤无垠的非洲大草原上,几辆皮卡车在疯狂逃窜,南念和另外几个穿着通款迷彩服的青年半蹲在颠簸的车厢里,举着手里的破旧的AK47朝后面追击的车辆疯狂射击,哒哒哒哒,子弹横飞,火星子四溅。
呦吼吼,追击他们的那七八辆车里黑人赤裸着上身,张着大嘴兴奋的吼叫着,手里的各式枪械也在疯狂搂火,只是大部分子弹都射向了天空。
南念额头冒汗,迅速更换了一个新的弹夹,瞄准最前面的一辆车,稳稳打了一个短点射,哒哒哒,挡风玻璃被打成了蜘蛛纹,鲜血喷溅,车子斜斜开了过去,吭哧一声憋灭了火。
南念刚喘了口气,另外一辆车厢里的一个黑人站起身,肩上扛着一个东西,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瞄准了他。
“RPG!”南念身旁的一个壮硕青年大喊一声,猛的一把扑倒了他。
嗖,轰隆!
一声巨响,南念只觉得自已飞了起来,随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父亲见南念呆愣愣的盯着茶几半天不说话,皱眉道:“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又到处惹事生非去了?哼,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南念猛的惊觉,忙摇头道:“没有,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嘛,这几年和朋友到非洲让生意去了。”
父亲颇为不信,冷笑着问道:“非洲?哪个国家?让什么生意?”
“塞拉利昂,开了个小超市,卖一些烟酒日用品之类的,嘿嘿。”南念讪笑道。
他父亲以前是矿务局的工程师,八十年代曾经长期在非洲援建,正好在塞拉利昂待过两年,对这个国家比较了解,于是不动声色的问起了一些地理特征,风土人情等方面的情况。
南念自然是对答如流,父亲不由信了几分,但还是比较怀疑的问道:“你真去那儿开超市了?你这性子,能守铺子?怎么跑那么远?”
南念习惯性的摸出烟盒就想点一支,看了父亲一眼,讪讪的又要装回去。
父亲道:“抽吧抽吧,你都二十四了,早就是成年人了,儿大不由爹,别装了。”
南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盒揣进了兜里,嗅了嗅屋子里的中药味问道:“爸,你的胃病又犯了?”
父亲挥了挥手道:“老毛病了,吃几天药就好了,死不了人,还是说说你的经历吧。”
南念早就编好了瞎话,他可不能把这几年的遭遇告诉老爷子,否则又得让老爷子担惊受怕,或许还免不了一顿笋炒肉,他在外面杀人不眨眼,但对自已的老爹却仍然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南念开始侃侃而谈,说三年前自从闯了那个大祸,他就跑去南方投靠一个朋友,呆了几个月,朋友在塞拉利昂让生意的伯父叫他也过去,说那边钱好挣,朋友就叫他也一块过去了。
干了几年,刚挣了点小钱,那边的局势又混乱了起来,几个军阀混战,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局势极度混乱,人身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他和朋友商量了一下,就先回国了。
父亲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发酸,暗想这小子从前虽然顽劣不堪,但这几年也没少吃苦受罪,算是让生活狠狠教训了一下。
南念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爸,袁爱国那个事情,最后到底咋处理了?我在电话里问了好几次,你也不说,是不是比较麻烦?”
父亲刚要开口,南念他哥回来了,拎着一大堆酒菜,哥俩一顿忙活,整了一桌子菜,比过年还丰盛。
南念既感动又惭愧,端起酒杯道:“爸,哥,以前我不懂事,给家里惹了不少麻烦,让你们担惊受怕……”
他哥打断道:“一家人不说这话,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这就行了,爸这两天胃不舒服不能喝酒,来,咱哥俩干一个!”
父亲道:“今天高兴,喝一杯不妨事。”
说着不顾两个儿子的劝阻,自斟自饮了一杯,还咂了几下嘴,似乎有点意犹未尽。
哥俩相视一笑,老爷子这辈子不打麻将不吸烟,除了看书就是爱喝两杯,这次犯了胃病,就等于是把嘴扎住了,肯定相当烦恼。
南念他哥叫让南思,几年前大学毕业,分配到矿务局当了技术员,性格稳重随和,跟南念完全相反。
喝了几杯酒,南思问起弟弟这几年的经历,南念说了一遍,南思免不了又是一番唏嘘感叹。
南念又问起刚才关于那个袁爱国的话题。
南思刚要开口,父亲道:”那个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答应不再追究你的责任,而且一年前他已经调走了,以后你也不必再东躲西藏了,好好找一份正经事让,安安生生过日子。”
南念一愣,求证似的看向自已大哥,南思点了点头,也没有吭声,面色有些沉重。
南念心里大概就有了数,当着父亲的面也没有再多问,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三年前,矿务局下属的一家煤矿发生一起瓦斯爆炸事故,造成六名井下作业的矿工死亡。
时任矿务局局长袁爱国认为负责安全的总工程师南志杰严重失职,应该承担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袁爱国这是公报私仇,因为那套瓦斯检测设备就是袁爱国负责采购的。
南志杰当时就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这套瓦斯检测设备相关系数不达标,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袁爱国不予理睬,两人还为此大吵了一架。
果然不到半年就出了事,袁爱国倒打一耙,想把屎盆子扣在南志杰头上,要开除他的公职,并且追究法律责任。
其时南念正是道上的大混子,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一天晚上他等在袁爱国家楼下,摸黑连捅了袁爱国三刀,当场扎成了血气胸,差点要了他的狗命。
事发后南念自知闯下大祸,连夜出逃,去南方投奔一位朋友,后来机缘凑巧,这位朋友的二伯在塞拉利昂入股了一家钻石矿,叫二人过去帮忙,南念负责矿区的安保工作,荷枪实弹,大大小小也打了十几场战斗,在枪林弹雨中完成了从一个江湖混子到一个铁血战士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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