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也是,冉霜一向讨喜,这丫头,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又很是聪慧。
我轻轻唤了一声,秋杉走进来伺候我起身。
「主子,皇上会给冉霜名分吗?」秋杉端着水杯,我漱了漱口,擦干净嘴上的水渍。
「本宫也不知,这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思。」我淡淡的说道。
宫中被皇上宠幸的宫女不少,能有名分的不多,皇上愿不愿意给冉霜一个名分,这要看冉霜的本事。
坐在梳妆台前,秋杉拿着篦子为我篦头,冉霜走了进来。
她缓步轻移,和平常一般,做着手中的活儿,擦拭屋子里的东西。
我将她唤到身前,浅笑着问道,「皇上可还喜欢你?」
冉霜羞涩的点点头,眼底尽是笑意。
我正想接着问,看看皇上可否有允诺她给她个位分,李年便来传旨了。
皇上解了我的禁足,将冉霜封为冉美人,让我安置好冉霜。
给李年塞了几片金叶子,好生的让叶远送走李年,我转过身,看到冉霜手里有些局促。
「紧张什么,往后你可是这宫中的主子了。」我拉着她在一旁坐下,「就将这偏殿给你住吧,左右这偏殿也空着。」
冉霜乖巧的点点头,「全听主子的。」
把她放在身边,互相照应是一方面,更好的掌控她也是一方面。
我不想什么时候就被身边的人咬一口。
「好,既然你答应了,就让叶远把偏殿好好布置布置,还有这内务司,秋杉,你去一趟,该置办的都置办起来,再让内侍局送几个机灵的宫人过来。」我仔细的吩咐道。
冉霜开心的笑着谢恩,露出两只小虎牙。
一大早,皇上就让李年来解了我的禁足,我想冉霜昨夜没少和皇上吹枕边风。
马总管被撤职,皇上新提拔了一位御膳房总管,他听闻冉霜封了美人,眼巴巴的差人送来了好些东西。
我虽不了解他,但这么看来,他应该不是白相的人,我也放心了许多。
荣恩殿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先前蔫蔫的众人,都又活过来了一般,我冷眼瞧着那几人,将他们叫到跟前。
我让秋杉备了些金叶子,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些,打发他们去旁的宫里做差事。
几人面面相觑,跪在了地上,「主子,奴才们做错了什么事,主子生气,打打奴才,骂骂奴才都好,千万别将奴才们赶走啊!」
「你们没有做错什么事,是本宫无能,留不住你们。」我冷声道,说完径直回到了房中,不想再听他们说什么。
短短几月,荣恩殿里的人换了一茬茬,也不知何时这殿里的人我才能用的安心。
午膳时,皇上又传来了一道晓谕六宫的旨意,白苏苏获协理六宫之权,同我一道操持后宫诸事。
她的动作还真是快,早晨冉霜刚册封,不到半日,她便得了协理六宫之权。
如今后宫的局势微妙,白苏苏,慕攸然,胡烟,平分了皇上的恩宠,冉霜之于皇上,不过是饭后的消遣,想同她们分宠,绝无可能。
我细细的在心里盘算,胡烟是一,福良人是一,白苏苏是一,而慕攸然,她并非是我的人,但我可利用她,再之就是冉霜。
这么看来,我虽不得宠,凭着冉霜和慕攸然,也可同白苏苏争一争。
必要的时候,我想胡烟也会卖我一个面子,这么算来,我和白苏苏也算是势均力敌。
但仅限于后宫,前朝之势,我同她已全然不可比拟。
盘算还未完,李年又来了。
身后还带着几个內侍监,秋杉来报的时候,我隐隐觉着有些不安,连忙走到院子里。
「李司事特地跑一趟,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我缓声问道。
「汐主子,皇上吩咐奴才来将涟芝挪走,涟芝染疾多日,皇上担心这病气传给汐主子和冉主子,还请主子行个方便,不知涟芝的住处在何处?」李年微微颔首,恭恭敬敬的说道。
他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为人甚是圆滑,从不得罪人。
皇上忽然提到涟芝,我眼里的瞳孔突然缩了一下,皇上怎么会突然提起涟芝。
不过是个宫女,还是个样貌丑陋的宫女,皇上怎么可能会这么上心。
手心冒着汗,我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这么点小事怎么还劳烦皇上挂心,涟芝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请李司事去回禀一声,让皇上不必记挂本宫和冉霜。」
李年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这,汐主子,那要不让涟芝出来给奴才瞧瞧,或者奴才进去瞧瞧涟芝,奴才奉了皇上的旨意,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不然皇上怪罪下来,奴才当真是担当不起啊!」
102
李年是老狐狸,没那么好应付,这差事不让他办漂亮了,他自是不会轻易离开。
皇上忽然这么做,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我想皇上应该还不知道霍天心的身份,他这次让李年来也只是试探试探。
皇上手中若真有证据,就不只是让李年来我宫中挪走涟芝这么简单。
空气凝结,我们僵持在宫门口。
手上的指甲快要嵌进了肉里头,我还在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如何才能打发走李年。
我思索了一番,将李年唤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对李年说道,「李司事,有一事我不妨直接同你说,涟芝,她不在宫中。」
「啊?」李年惊叫出声,「主子,这可是大罪啊……」
我取下手上的玉镯,塞进李年的手中,李年再三推辞,我强硬的塞给他,「李司事,涟芝出宫是因家中父母病重,李司事也是在宫中做事的人,应当知晓在宫中做事的不便和辛苦。」
「为人子女,最害怕的便是当父母年迈的时候,不能侍奉在床前,本宫也是推己及人,不忍涟芝如此,所以才冒险送涟芝出宫,好让涟芝能尽孝,李司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在李司事的一念之间。」
我在李年面前打着同情牌。
同样都是在宫中做事的奴才,我相信李年能明白这种感觉。
果然,我的话说完,李年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不似刚才那般坚定。
「李司事放心,涟芝家中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这两日本宫就会想法子让她回来,不会让李司事为难,只要李司事在皇上面前,替本宫遮掩一二便好。」我趁热打铁的说道,「李司事若不放心,可差人去涟芝家中瞧瞧,她此刻就在家中。」
我故意这么说,李年定是不会如此做。
「哎主子,您这话言重了,您的话奴才怎么会不信呢,那,既然涟芝无碍,奴才便去回禀皇上了。」李年收下镯子,颇有眼色的说道。
我亲自将李年送了出去,心里松了口气。
走回到屋子里,我马上给霍天心写了封信,上次给霍天心去信,让她查探秋杉家中的情况,她此刻就在皇城中。
早上送出去的信,下午就收到了回信。
她随时可以跟骆正初进宫,但我却没有急着安排。
皇上早上才让李年前来试探,下午我就宣骆正初进宫,未免太可疑了些。
我这会要沉住气,待过几日再安排此事。
只是我有些疑惑,涟芝不在宫中的事情,连荣恩殿的宫人都不知晓,秋杉照例一日三餐的往里送,从未有人怀疑。
除了秋杉,无人知晓此事,皇上怎的偏偏怀疑起了涟芝。
可若是秋杉告的密,那皇上大可不必试探,直接派人搜宫即可,所以此事不会是秋杉做的。
我猜想是有人也怀疑到了此事上,但是拿不准,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在皇上面前嚼了舌根,让皇上有所怀疑,才会有了早上的一番试探。
这人会是谁呢。
我心里有了个怀疑的人选。
福良人。
原来的涟芝就是因着和福良人有勾结,才被我除掉,让霍天心顶了她的身份,我想,可能是福良人上次怂恿我不成,最近在皇上面前又不得宠,于是又想到了涟芝。
据霍天心所说,自我被废黜以后,福良人就没有再找过她,所以很有可能是没了旁的法子,才又想起涟芝这枚棋子。
然而霍天心出宫多日,福良人用从前的法子,没有和霍天心取得联系,加之涟芝已经称病多日,所以她才有所怀疑,但又无法肯定,所以在皇上面前暗示一番,怂恿皇上。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看来福良人是咬死了我。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让她一直死死的咬着我不放。
我眼里透着一股冷冽,邵佳澜,当真是留不得了。
我大可以背地里下手,让邵佳澜死的无声无息,但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许多鲜血,这会,竟心生了几分怜悯。
罢了,不过是个苦役罢了,冷宫一生,好歹也留了条命。
我眯起眼,浑身透露着股危险的气息。
「主子,内侍局送的人来了,您出去瞧瞧。」秋杉走进来回禀道。
我点点头,随着她出去。
都是稚嫩的生面孔,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最近这段时日荣恩殿的人来来走走,我的眼睛都已经看累了。
我随手指了指,留下几个人,其余的都送到了冉霜房中。
内务司也送来了东西,冉霜换上了宫装,笑容款款,比先前耀眼了不少。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冉霜的气质已是截然不同。
她是从我宫中出来的,又住在我的宫中,便没有请教习姑姑,由我教着规矩。
我倒没有费什么心,她日日都在我身旁伺候,看也看会了该怎么做主子。
晚上,宫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