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雾雨村》：要钱不要命

“在青安县的最西边，有座山，山里面有一个特别诡异的村子，叫‘雾雨村’。
你们知道那里为什么叫‘雾雨村’吗？
因为那里大部分的时间都被云雾笼罩着，山里经常下雨。住在那里的村民除了偶尔到附近村子交换些生活用品，几乎不与外界交流。
所以，关于那里的一切都很神秘。
曾经有些胆子大的年轻人，因为好奇便结伴前往，想要一探究竟。
结果，上山不久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唯一活着回来的那个年轻人胡言乱语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暴毙。
听说，当时他们根本都没有找到雾雨村的位置。
后来也有人上山，可是刚到山脚下就觉得特别的冷，就算是盛暑天里去，也是冷得背脊发凉。还有那里的树，也是比平常的高大茂盛。就连树叶也是大得惊人。
而且一进去就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了，就连指南针到了那里，也是乱指。”
“所以呢？他们就可以不缴赋税......你们自已看看，这都拖欠多少年了？”夏司言将手上的账簿扔给郁青然，愁眉不展的说道。
季主簿平静的说道“三十年。”
“爹爹，您说什么？什么三十年？”
季主簿笑着摸摸季霖的头，一脸慈爱“雾雨村已经整整三十年，没有缴过赋税了。”
听到这个数字，就连郁青然都忍不住吐槽道“比我年纪都大，这么多年没缴赋税，那得是多大的一笔钱啊？”
“按当年雾雨村的人口计算，每年的人头税是两万五千四百钱，三十年一共是七十六万两千钱，折合纹银七百六十二两。雾雨村多为山地，所以良田不多，大约一万亩左右，按每亩十五石计算，年产在十五万石左右，再以三十税一的规定来算，每年需要缴五千石粮食，三十年共计十五万石粮食。”
郁青然竖着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季主簿，厉害！”
“这么大的一个缺口，县衙每年都是如何填补的？总不能是分摊到其他乡镇上去吧？”夏司言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时，头都大了。
季主簿叹着气说道“别说分摊了，自从其他乡镇听说雾雨村不缴赋税后，一到收税的时侯就一个个的都拖着......所以，咱们这县衙......”
原本夏司言刚来青安县的时侯，一路上所见虽然算不得富庶，却也是温饱足够。可是当他推开县衙大门的那一刻，真的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破败的县衙，不曾想，原因竟然在这里。
夏司言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声说道“我要去收税。”
只见他目光灼灼，充记斗志。可是当他转头看向各位‘通僚’的时侯，一个个的都装着自已很忙的样子。
“郁青然，你跟我去。”
“大人，再多的钱也没有自已的小命来得重要吧？”
“那可是七百多两银子，还有十几万石粮食啊！”
郁青然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的，就算收回来也是县衙的，朝廷的......我拼那个命干嘛？”
夏司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我听到了。”
转头又看向季霖，还不等他开口，季霖抢先说道“大人，属下自幼身L羸弱，怕是吃不了这跋山涉水的苦。”
夏司言抱着双臂，心中暗暗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楚南站了出来，说“大人，我陪你去。”
这一刻，夏司言看楚南的眼神都变了，哪里还是上司看属下的样子，那分明就是亲人啊！
“楚南，那里可是雾雨村，进得去......出不来，你不怕吗？”郁青然试图劝退楚南。
“你们俩都是家中独子，我不一样，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可怕的。何况大人只是履职县令，却愿意为百姓为县衙不惜以身犯险，楚南自幼得蒙县衙庇护才有了栖身之地，所以......我愿意随大人前往。”
季霖靠近楚南，拉着她的衣袖有些娇蛮的说道“你这样，显得我们很不讲义气。”
夏司南见他们俩，一副纠结挣扎的样子，直接问道“所以你们俩现在决定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郁青然拔出手中的佩剑看了看，说“这税要是收回来了，我要求换把好剑。”
“这个可以有”夏司言转头看着季霖，说“你呢？有什么要求？”
季霖想了想，说“能把钱收回来，再说吧！”
“我想预支十年的俸禄......可以吗？”
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已素未谋面的下属......孙典史。
夏司言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慎重的说道“孙典史......今日得见还真是不容易，你要预支十年俸禄......怎么最近很缺钱吗？”
孙典史看上去很是魁梧，脸上堆着笑看上去憨憨的，他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康康这几天病得下不来床，我和她娘轮流伺侯着也不见好。我盘算着想带她上州府去看看名医，所以......想跟大人预支点俸禄。”
原本想要再揶揄几句的夏司言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终于知道这些天一直不见孙典史来点卯的原因了。
夏司言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好。”
季主簿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大人，咱们县衙账上没多少银子.....”
“没关系，除开县衙的正常开销，能给他预支多少就先给他多少，其他的等我回来再一并给他。”
夏司言说完便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强壮得像黑熊一般的孙典史差点没感动的落下泪来。
“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郁青然伸了个懒腰，说道“咱们县令大人，要带着我们一块儿去雾雨村......要钱！”
“要钱？”
“可不是......”郁青然贼兮兮的凑近说道“孙典史，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吗？”
“不可以”季霖突然严厉的说“那个地方太危险了，孙典史若是出了事，嫂子和康康怎么办？”
孙典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嘴问了句“你们什么时侯出发？”
郁青然答道“两天后。”
到了出发那日，四人刚出县衙大门，就看到孙典史穿着常服站在官道旁，远远的向他们招着手。
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名从未见过的男子，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粗布裹着脑袋，看不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