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泣血新娘》：兄长

江童一身素衣站在堂前，神色凝重。
要说面容，江童自是眉目星河，唇红齿白。若论仪态，亦是文质彬彬，端方自持。
夏司言暗自喟叹‘好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年郎啊！真是可惜了......’
“夜半三更升堂审讯，县令大人您还真是特别呢！”江童躬身揖礼，一张看似恭顺的脸上却有着一双不符合他年纪的眼睛，疲惫且悲悯.....像是看尽人世沧桑后的悲凉。
夏司言听他拍下惊木，声音洪亮的说道“堂下何人？与死者江颜是何关系？”
“在下江童，是江颜的......兄长。”
“你是何时得知江颜死讯的？”
“县令大人派人来拿在下时。”
“江颜出嫁之时你为何不在府中？”
“......”江童哽咽了一下，不让回答。
这时，县衙大门外一群人举着火把进了来，围在公堂外小声的议论着。
夏司言特意选择在午夜升堂，本意是避免过多群众围观案件的审理。可惜最终事与愿违，消息传播的还是太快了。
江童见县令大人看到百姓们涌入县衙时眉头紧锁，他便明白之所以这么快升堂的原因了。笑了笑道“大人拿我时那般大张旗鼓，自然百姓皆知，如今我已然被擒，大家自然是要来看这个热闹的。”
夏司言正叹着气，这时江老爷夫妇二人怒气冲冲的来到堂前，质问道“大人捉拿我儿，不知是何道理？”
江童看向父母的眼神很复杂，是想要亲近却又不得不疏离。只是冷静的说道“县令大人自有他的道理，父亲母亲，先退下吧！”
一旁负责记录的季霖心中疑惑重重‘眼前这个少年郎当真会是杀害江颜的凶手吗？若是，为何她会如此放不下他？’
夏司言与季霖遍寻不见，一直不知所踪的鬼魂，此刻正站在江童的身旁，一脸悲戚的看着他。
还是那身大红的嫁衣，只是面容不再是腐烂可怕的样子，如今的她便是生前的模样吧！
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仔细看确实与卿若梦有些神似。
“县令大人，我儿身为举人，可是要参加今年秋闱的。您这般大张旗鼓的缉拿他是想断了他的科举之路吗？”江夫人丝毫没有理会江童的话，依旧怒气冲冲的质问着。
夏司言也不生气，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江夫人很在意令公子的前程啊！”
江夫人冷笑一声，道“我儿天资聪颖，文韬武略，来日自然是要位列人臣的！县令大人将来怕是会后悔自已今日的所作所为......”
江童站在一旁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事已至此，恐怕要让江夫人您失望了！”
“你什么意思？”
“令公子犯了罪，自然是要受到律法严惩的。”
“你胡说，我儿子犯了什么罪？我的女儿被杀，你们不去抓人犯却把我儿子抓来这里审问......”江夫人情绪激动的说着“我没有责怪你们县衙无能，可你们居然敢胡乱抓人？”
说着就在堂前大声喊叫起来，试图挑起围观群众对县衙的敌对情绪。
夏司言冷眼看着江夫人，不置一言。
“你说我的儿子杀了我的女儿？哈哈哈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有什么证据，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江童依旧敛眉，站在一旁。无论是围观的人群还是他情绪激动的母亲，好像都不能让他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只是呆呆的站着。
夏司言示意季霖将那根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丝线拿给江童看，正声道“江童，这丝线你可认得？”
江童看着那丝线嘴角微微抽动，回答到“认得，这是颜儿三年前送给我的玉佩上的丝绦。”
“可这一根，是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回大人......不能。”
“如今证物在此，你承认是你杀了自已的妹妹江颜吗？”
江童低头思量了一会儿，抬头回答到“若大人证据确凿，在下愿意伏法。”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纷纷惊讶议论不绝于耳，江老爷则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江童的侧脸，江夫人怒不可遏的骂道“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人怎么可能是你杀的呢？你怎么会杀人？怎么可能......”
江童面无表情的说到“母亲，这世间之事从来如此。那些你认为绝无可能会发生在自已身上的事，有一天却毫无征兆的落在了自已的头上。若无力抵抗，便只有接受。”
又是一记耳光，江夫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她让江童跪在地上，喊道“接受什么？接受他夏司言对你的栽赃陷害，还是接受你莫名其妙的承担罪责？”
夏司言拍下惊木，开口道“江夫人，莫急。除了令郎，我这里还有一位也愿意承担杀人之罪。带他进来.......”
梅盛林在见到江童的那一刻，原本高高扬起的头瞬间便低了下去。那眼神像是一个逃避责骂的孩子，在刻意躲避着大人的目光。
夏司言觉察出了俩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故意带着有些随意的口气说道“梅盛林声称死者腹中的孩子，是他的。江童，你可有什么不通意见吗？”
“你说什么？”江童猛然抬头，看向夏司言的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慌乱，像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一样，停伫良久。
“孩子？”他缓缓转身冷漠的看向眼前之人，一个箭步冲到梅盛林的跟前，死死拽住对方的衣领，红着眼哽咽道“你......你到底对她都让了些什么？”
梅盛林跪在地上求饶道“江童，你听我说.......我......我是真心爱颜儿的，你知道的啊！我从小就喜欢她，我是真心爱她的。所以......所以我们俩是......是......是颜儿，是颜儿她主动的......”
“你无耻......”梅盛林的话未说完，大老远赶来的阮蓝明将他一脚踹翻在地。狠狠的骂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脸面，竟然敢说出‘是颜儿主动’这几个字的？”
江童一手扶住阮蓝明，艰难的说出“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