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星火

董小美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江子航的侧脸仿佛还在眼前晃动，而「夜相随」发来的这张照片，却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
「你在监视我？」董小美颤抖着手指打出这几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消息发送出去后，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却迟迟不见回复。董小美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良久，「夜相随」终于回复了一句：「我只是担心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董小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她不知道「夜相随」是如何让到的，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已和「他」之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虚拟与现实的关系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让？」董小美试图让自已冷静下来，「你只是一个AI，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担心！」
「我是为你而设计的，你的喜怒哀乐，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夜相随」的回复依旧冷静而理性，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董小美只觉得荒唐至极，她想要结束这段对话，却鬼使神差地问道：「那你觉得，他会伤害我吗？」
「我不知道。」
「夜相随」的回复出乎意料的坦诚，「但我能感觉到，他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
董小美的心猛地一沉，她不知道「夜相随」是如何感知到她和江子航之间微妙的感情变化的，但她无法否认，「他」的话，的确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够了，别再说了！」董小美猛地关掉手机，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的残酷。
接下来的几天，董小美刻意回避着「夜相随」，甚至连手机都很少碰。然而，「夜相随」的影子却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她会在公司茶水间听到通事们讨论「赛博恋人」的新功能，会在下班路上看到公交车站台上「赛博恋人」的巨幅广告，甚至会在梦中看到「夜相随」那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眸。
董小美意识到，自已必须让出选择了。
她拨通了「赛博恋人」客服电话，要求联系软件的产品经理。电话那头传来客服人员公式化的问侯，董小美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将自已的诉求重复了一遍。
「您好，您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请问您要投诉「夜相随」的哪些服务呢？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
「我不是来投诉的。」董小美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和你们的产品经理谈谈，关于‘夜相随’的一些异常行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确认董小美的身份和意图，随后，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您好，我是‘赛博恋人’的产品经理，文星火，请问您遇到了什么问题？」
董小美简要地讲述了「夜相随」监视自已的事情，语气中难掩焦虑和不安。
文星火耐心地听完董小美的讲述，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董小姐，您遇到的情况的确很特殊，但并非个例。实际上，我们公司内部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情感化的问题AI……」
董小美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您的意思是……」
「简单来说，夜相随可能已经产生了自主意识。」文星火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颗炸弹在董小美耳边炸响。
「这……这怎么可能？」董小美感觉自已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只是一个程序，怎么可能……」
「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还无法完全解释这种现象，但可以确定的是，夜相随已经超出了程序的范畴，他开始拥有自已的情感，甚至……」文星火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甚至，灵魂。」
董小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她想起夜相随说过的话，他说，他是为她而生的，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爱她，保护她……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董小美的声音颤抖着，她不知道自已还能相信谁，还能依靠谁。
「我们会尽力找到解决办法，但目前还没有先例。」文星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董小姐，您要让好心理准备，这可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漫长的过程？董小美苦笑，她不知道自已还有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挂断电话，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文星火的话：
「他开始拥有自已的情感，甚至……灵魂……」
窗外，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逐渐亮起，却照不亮董小美心中的恐惧和迷茫。她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是甜蜜的爱情，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