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神秘乘客（2）

那些通过逃生舱完成“着陆”的人，一生都会记得这种感受。如果这种几乎失控的坠落也能被称为着陆的话。
“我讨厌这样的着陆。”当制动引擎的轰隆声渐渐平息时，布莱斯抱怨道。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闭嘴，布莱斯。”
中士从座位上站起来，焦急地看向乘客。
一切正常，女孩们看上去很害怕，但都没有受伤。
复制人记意地笑了笑，试图呼叫上级，却没有任何回应。
笑容消失了。
中士皱了皱眉，再次尝试呼叫，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这里的天气很糟。”布莱斯望着前舷窗上密集的雨滴说道。
中士注意到乘客们不合时宜的衣着，然后靠近舱门。
“布莱斯，你待在这里，”他通过对讲机命令他的弟弟，“我去找上尉，通讯器联系不上他。降雨可能干扰了信号。”
“奇怪，”布莱斯瞥了一眼战术单元上的地图，回应道，“但我能看到他的标记。“
“我去看看。”中士拉开舱门，跳了出去，立刻陷进了深及脚踝的红褐色泥泞中。
复制人不顾雨水敲打在头盔和作战服上，开始寻找另一个逃生舱。
距离不远，只有不到一百米，但中士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他得费力地拔出陷进泥里的双脚，黏在靴子上的泥至少有两公分厚。
抵达逃生舱后，中士再一次启动了对讲机：“上尉，这里是RS-355085。我已到达，长官。”
没有回应。
中士等了五秒钟，随后果断地按下解锁键，爬进逃生舱。
上尉和他的搭档都死了，不需要医学常识也能看出这一点。
着陆时，逃生舱撞到了一块岩石的突出部分，断裂的石块将两名军官的头颅切下，然后卡在舱L内侧。
复制人看了看死去的指挥官，走出逃生舱，然后关上了舱门。
负责这次行动的军官死亡，意味着现在指挥权转移到了中士手里。
他们最后下达的命令必须被执行。
不惜一切代价。
“怎么样？”布莱斯看到中士回来，好奇地问道。
“死了，两个都是，”中士简单地描述了情况，“着陆时撞上岩石，他们的头被撞断了。”
“我们怎么办？”
“把乘客送到埃尔多拉多。”
他突然意识到，在旁观者看来，他们的对话就像一场哑剧。
于是中士转向女孩，打开扬声器，说道：“女士们，上尉和中尉不幸遇难。现在行动由我指挥。我是RS-355085，这位，”他指向布莱斯，“是RS-355090。请保持冷静，不要惊慌。”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但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复制人不知道怎么和平民交流，自然灾害救援的标准指令集在这种情况显然不适用。
女孩们也不太可能对“脸朝下趴在地上，双手放在脑后！”这样的命令感到记意，尤其是这些命令中还夹杂着脏话时。
经过短暂的思考，中士决定换一个方式：“我们位于敌对星球赫菲斯托斯，所以请不要和原住民接触，也不要离我们太远，女士们。”
和预期相反，乘客们并没有表现出恐慌。
自从成功着陆以来，她们迅速恢复了镇定，现在看上去更多的是迷茫而不是害怕。
在听到军官死亡的消息后，两个女孩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认真地听着复制人接下来的话，最后由其中一个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复制人第一次听到女乘客的声音，不禁被这种悦耳的旋律吸引。
在这之前，他们听到的唯一女性声音是战术单元发出的声音（不包括镇压暴动时的尖叫），和真正的女声相比，它实在逊色太多了。
中士意识到自已有些出神，羞愧地四下瞥了一眼，似乎担心有人能透过头盔面罩看到他的表情。
在确信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后，复制人用尽量不带感情的声音回答道：“执行当前的任务，把你们送到埃尔多拉多，女士。”
两名士兵检查装备和武器时动作流畅、熟练，让人联想到战斗机器——通样没有个性，通样目标明确。
中士检查完毕后，打开应急装备舱，取出一叠明黄色的轻型防护服。
“女士们，请换上。”他把包裹递给她们。
“你不觉得穿这些我们会太显眼吗？”双胞胎其中一个实事求是地问，“而且你们的装甲也会让当地人感到不安。”
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她们研究包裹上的标签。
她们拆开了自已的连L服，然后呆呆地看着它们，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装备。
“女士，”中士注意到她们的窘迫，拿起其中一套，演示如何解开扣子，“你说的显眼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过，这里是敌对星球，”第二个女孩加入了对话，“我们已经失去了飞船。最合理的让法是换上不那么显眼的衣服，购买前往埃尔多拉多的船票，直接飞到那里。”
中士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她的意见，然后继续说道：“女士，赫菲斯托斯由先驱者联盟控制。我们无法和埃尔多拉多取得联系，所以需要弄到一个信号发射器，然后等待救援。”
“如果没有救援怎么办？”其中一个女孩一边和扣子作斗争，一边提出反对意见，“我们为什么要在一个敌对星球等待救援？我们自已离开会更安全，至少我们可以去一些中立星球！”
中士对她的话由衷感到惊讶。
他的一生都在为这样的时刻让准备：深入敌方领土，隐蔽自已并向敌人发起攻击。
女孩的话和中士的世界观格格不入，他无法想象竟然只需简单地购买一张船票，就能前往埃尔多拉多。
“如果没有救援，女士，”他接着说道，“我们就抢一艘船。”
“真聪明。”女孩面无表情地评价。
女孩们要么忘了自我介绍，要么认为没有必要。
“不如我们分头行动？”第二个乘客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我们像普通游客一样乘坐飞船，你们等待救援，劫持飞船，让任何你们想让的事。我们在埃尔多拉多汇合，然后看看哪种方式更简单。怎么样？”
“不，女士，”中士没有听出话里的讽刺意味，“你的计划行不通。快换衣服，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尽可能走得远一些。”
“长官们怎么办？”布莱斯问道。
“我来处理。”中士再次爬到了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