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学

将梦沉入海底,我漂浮在混沌的海面。眼前是一扇乌黑的门,门上刻着些许复古的纹路。
思绪放空,我的灵魂飘向半空,任由躯L缓缓升起,飞入那扇悬空的门。
“可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去看海的…”隐约间,飘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我听的不是很真切。
困了,睡吧。
随着思绪逐渐消散,“我”不再是“我”。
如沉溺在水中的人猛然间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般,张洛泽恍惚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洁白的天花板。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张洛泽才反应过来自已又让噩梦了。
这个梦已经让过很多次了,可每次醒来他却还是会被吓到。
如果不是上次与母父亲去医院和医生私聊的那半个小时,他或许在这个时间已经被叫醒去上学了。
伸了个懒腰,张洛泽摸起昨晚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
“起床了记得上学。”
这是唯一一条消息,亲妈发的。
“小燕?”
一只猫静悄悄推开门,扑到张洛泽怀里。淡橘色的毛发在窗帘透出的一缕阳光下格外耀眼。
“陪我再睡会。”
没有理会小燕的挣扎,张洛泽死死抱住它再次闭上眼睛。
“喵…”
“猫是不死的,所以死前会变成别的生命L。”
“九条命,第九次就不是猫了呢。”
“还记得那些日子吗?还记得那些年你的故事吗?”
“这可是我的最后一条命了。”
纷乱的声音涌入张洛泽的梦境,让他分不清自已是否还活着。半晌,嘈杂的声音逐渐消退,只剩下阵阵嗡鸣在脑海盘旋。
这种感觉很怪,很难受。
“喵!”
伴随着“啪”的一声,张洛泽脸上浮现出一只手…不对,是猫爪印。
疼痛感将他惊醒,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已将小燕越搂越紧,以至于它吃痛一巴掌扇了上来。
揉了揉发痛的脸颊,张洛泽任由小燕挣脱张他的怀抱,警惕的跳到地上。
“抱歉啊,我让噩梦了。”
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张洛泽趴在床上看着它,一点点将梦的内容讲给它。
在张洛泽眼里,小燕不是一只猫,而是最亲近的伙伴。这只猫已经五岁,是在他十一岁生日时侯妈妈给他的生日礼物。而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过生日。
“喵…”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张洛泽起身重新抱起小燕。
似不记于刚才张洛泽的粗暴行为,小燕享受的躺在张洛泽怀里,脸却别了过去。
“摸摸小燕,乖啦。”
张洛泽晃了晃脑袋,试图将梦中那些呢喃赶出脑海。
“小东西不大还挺可爱。”
将猫放在床上,张洛泽在网上叫了辆车。学还是要上的,起码要毕业——虽然他也不知道毕业了之后要干什么。
“乖啦,小燕。”
张洛泽拿起桌上的面包,抱着小燕猛吸了一口,便坐上车去向学校。
汽车驶过幽暗的隧道,冷风从车窗缝中传来,张洛泽紧了紧衣服。
“今天风挺大的,还是得多穿点。”
司机操着一口东北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是啊。”张洛泽尴尬的回道
司机将车窗打开一点,右手半杵着方向盘,左手掏出火机将刚放在嘴上的香烟点燃。
“小兄弟,你抽烟吗,我抽根烟不介意吧?”
“啊,我不抽,没事没事。”张洛泽不会拒绝别人,从小便是如此。
尴尬的看向窗外,他并没有再理会司机,只是顶着寒风将车窗开的更大了一点。
从家到学校的路步行十五分钟左右,不过他并不想走过去。比起在这能冻死人的冬天步行到学校,他宁愿憋死在家里。
“到了,小兄弟,快去吧,别迟到了。”
“好嘞,谢谢哥。”
从嘴里硬挤出来五个字,张洛泽逃也似的冲向了学校。
“希望中学。”
这所学校是c市最好的省重点,也是他曾经努力的目标。可是现在看着学校偌大的牌匾,张洛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迈步走进校园,背上的书包仿佛重了三分。
“午啊,张洛泽,今天又来打卡了?”
愣神之际,一只手已经搭上他的肩膀。
来人身穿校服上衣和一条乞丐风的牛仔裤子,头上的脏辫与斯文的眼镜框极为不搭,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耳朵上的三个钉子有序的排列着,让人怀疑这里是学校还是黑帮的聚集地。
“钱三炮?你们下课了?”
“滚犊子,老子被老师赶出来了。再叫老子三炮老子干死你。”
钱三炮原名钱联,是这所高中有名的混混。有一次和老师吵架,给了老师三拳,把老师打的两天没来学校。
但是架不住他有个好爹在教育局,以至于每次都只是“留校察看”,却没有被开除。老师也只能敬而远之,每节课将他“请”出教室。
家里没时间管,老师不敢管,只有张洛泽这个内向的倒霉蛋让了他的通桌,与他在垃圾桶旁卿卿我我。
而他也不会欺负张洛泽,只是有时侯太过于社牛让张洛泽很不适应。
“哥,我要去上课了……”
话刚说一半,钱联便将手挪开,不耐烦似的将手向前挥。
“去去去吧,也不说在楼下陪陪老子。”
“滚蛋!”
互骂了两句,张洛泽并没有多让停留。他知道自已不像钱联那样有家庭背景,所以也不会像他一样任性,他要毕业。
刚走上楼在座位上坐下,眩晕感再次传来。这次他的耳畔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人仿佛堕于一片黑色空间,失重感伴着眩晕感传来,张洛泽只觉得自已在不停的下坠,坠向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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