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闹花烛
当年,沈鸿铭立孟诗为皇后,孟诗无所出,皇帝将林贵妃的第一胎养于孟皇后膝下,立为太子,而林贵妃在生了二皇子后的第九个年头,抑郁病逝。
二皇子出生时,沈鸿铭请太师宋清临为二皇子取名,宋清临选了一个“逢”字,沈鸿铭又添了“清”字,意为一生洒脱清白。
后来,宋清临逝世,煜武帝五日未上朝。
可见宋清临于沈鸿铭心中何等地位,足以让天子赐名皇子。
沈逢清虽不曾见过宋清临,但从沈重的弟子孟欢那里,听过不少有关宋清临的事。
“义父喜笑,每与老师对弈,无论输赢,他都笑之。”
孟欢垂眼,白皙修长的手指落下一颗黑棋子。
沈渊盯着棋盘若有所思,感叹道:“容简,你这步走得真妙,祁王擅棋艺,那宋大人更是技高一筹。”
听此,孟欢微微勾唇,眼底冰雪融化,开口:“是老师舍不得总让义父输罢了。”
这时侯的沈逢清不去看白玉棋盘上的局势,他偷瞧着孟欢的侧脸,那唇边笑意淡淡,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动人心弦。
喜笑……
年少的沈逢清想,如若孟欢能多笑笑,不要对他冷冰冰的,那该多好。
可孟欢没有对他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淡漠如水,比不上与沈渊的万分之一……不,这一生,他都比不过沈渊。
皇兄死后,这白玉棋盘不知所踪,孟欢并没有在东宫留下什么东西,快雪阁里只有些兵书与药物。
孟欢虽是将军,但非身强L壮者,沈逢清一靠近孟欢,便能闻得到身上甘苦的药香味,是常年浸出来的。
在北境驻守数年,如今诏狱中一见,方觉北境气侯恶劣,本就清瘦的男人,掺着风雪与寒霜,脸颊棱角分明。
清冷的眼睛仿若月夜里的瀚海,一望见底,但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怕吗、恨吗,亦或是失望呢?
倒不如说会怕吗,会恨吗,会失望吗?
沈逢清看不懂孟欢,他从未看懂孟欢的心事,这位兄长从前的好友、手握兵权的镇北将军为人冷淡,却只在皇兄薨逝的那天失态了。
而现如今,即便是被冤枉谋害太子,孟欢也不曾辩解一句,反倒坦然接受。
沈逢清藏在龙袍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压下心底的疼痛,话到嘴边,变成一句冷漠无情的旨意:
“赐酒。”
男人并不意外,恭敬地把鸩酒举过头顶:“谢陛下。”
一饮而下,他靠着冰冷墙壁闭上眼,这些动作是那般风轻云淡,似乎“赐死”与其毫不相干。
寂静片刻,沈逢清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压抑的地牢里,内侍们大气不敢出。
窗外的雪随着凛冽的寒风落入牢房中,墙边的男人已经没了生息。
沈逢清仍是笑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后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
明黄的诏书送到孟欢的面前,他知道帝王旨意无人敢违抗,天子之怒流血千里,尽管是捏造的罪名,但这一切他都甘愿接受。
从太尉府搜出他通敌叛国的证据是假,可他害死先太子是真,孟欢想,如若沈逢清一定想他死才算解恨,那么也无妨。
凛冽寒冬,内侍把一杯鸩酒递给他,狭窄阴暗的地牢里,年轻的帝王居高临下,后面是几个内侍,皆等着他的动作。
他并不怕死,若怕死,他又怎么会前去北境平乱,战场上生死有命,而此刻饮了这杯酒,黄泉之下,也能见得到想见的人了。
不知为何,手指微微颤抖,他凝视着杯中的液L,随后恭敬地举起酒杯。
“谢陛下。”
毒酒饮入口中,泛起苦涩,孟欢微微皱起眉头,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毒素蔓延得快,汹涌的沉重感席卷而来。
意识模糊时,却好像听到了沈逢清的笑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甜腻的香气扑鼻,勾得他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赤色的床帏,温暖的寝宫内,红烛明亮。
听着炭火燃烧的声音,孟欢一动未动,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抚摸身上的被子,柔软的触感从指腹传来。
他还活着?
思绪混乱,心也跟着怦怦乱跳。
孟欢慢慢坐起身,三千青丝垂落在肩,低眸盯着那被褥,茫然:“怎么会是鸳鸯被……”
“怎么不能。”
声音不可一世,未等孟欢反应过来,寝宫的门便被推开。
刹那,冬日寒风呼啸闯入温暖的室内。
来者携着冰雪,发丝微扬,身后天色阴沉,飞雪围绕在身侧,乌紫狐皮大氅上绣有玄色龙纹。
他眉间慵懒,一双眼如黑曜石幽深,薄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几分漫不经心。
寒风吹打到脸上,冷意使人清醒,孟欢即刻从床榻上下来,低头跪在地上。
“罪臣叩见陛下。”
不一会儿,传来门阖上的声音,风雪声也尽数消失了。
室内针落可闻,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停在孟欢前面。
“起来。”
孟欢垂着头:“罪臣不敢。”
沈逢清的语气有些不悦:“朕叫你起来就起来。”
孟欢不再言语。
沈逢清沉了脸:“好,那你就一直跪着吧。”
他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那人也这么清高地跪着,只是孟欢穿的单薄,仅仅一层里衣,看得沈逢清心烦。
索性脱了狐裘,扔到孟欢的身上了,狐裘上酒气很重,沈逢清似乎喝了很多酒。
宽大的狐裘盖住孟欢的身L,沈逢清看得出狐裘下身L的僵硬,懒散地靠在床边:“孟欢哥哥,要躲到什么时侯?”
对方没有应答一句。
沈逢清叹了口气,自已脱了发冠和外袍,挂到衣架上,随后去捡狐裘。
孟欢正思考着沈逢清到底为何这样让,他心乱如麻,突然身子腾空,惊呼:“陛下!”
狐裘被掀开,乌黑的发丝凌乱,耳尖因热意或是别的什么,升起一抹绯红。
沈逢清把人扔到床上去,孟欢反手扼住沈逢清的喉咙,眼里尽是怒意。
“陛下!”
这双清月般的眼睛不再平静,沈逢清能看到自已的身影,这让他更加兴奋。
“孟欢哥哥,身L如何?为了掩人耳目,迷药不得不下大剂量,头可疼吗?”
孟欢不知怎么作答,他复杂地看着沈逢清,义父说他在感情上迟钝,他真不知沈逢清到底想怎样处置他。
这时,沈逢清可怜地指了指脖子,说:“孟欢哥哥,你弄疼朕了。”
孟欢犹豫地松了手,却只是下一刻,便被沈逢清压在身下。
沈逢清得逞地笑:“孟欢哥哥,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
“臣自然在意陛下。陛下为一国之君,是臣的君主。”
沈逢清的眼神含着一丁点的笑意,散发幽深的光,他张了张唇:“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孟欢避开他灼热的眼神。
“孟欢哥哥,你要怎样才能懂?”沈逢清低垂着眼。
他牵着孟欢的手,慢慢贴到自已滚烫的胸膛,感受那阵阵心跳。
“你应该懂啊,孟欢哥哥,我喜欢你。”
如五雷轰顶。
孟欢惊得不可言语,即便看到红烛和鸳鸯被时,他心里隐隐约约就感觉到了,但在真的听到沈逢清说出口时,他还是难以置信。
沈逢清今日的举动,是想把自已困在宫里吗?
因为宋清临与沈重,他并不是不知道男子间的事,可沈逢清是一国之君,怎么能与男子……?
他幼时拜祁王为师,学用兵之道,向宋太师学君臣之礼和兵法谋略,而在太极宫的床榻上,他毫无对策。
他自知说服不了沈逢清,他无法忤逆圣意,而若与沈逢清这般,他有何脸面去见义父和老师?更有何脸面见沈渊?
千万般纠结,不如咬舌,一了百了!
沈逢清敏锐地看出他的想法,眼疾手快,狠狠掐住他的脸颊。
他的脸低沉得吓人,眼底盛着怒意,大概是气极了,孟欢能感受到他的手在哆嗦。
“朕与你不能,偏偏皇兄与你就能了!皇兄被罚的那天晚上,朕去过东宫,那时侯,你与他不是抱在一起吗!你就这般喜欢皇兄吗?”
刹那间,孟欢的脸色惨白,一时间忘了反抗,他刚要开口:“陛下,那天晚上,我……”
“够了!”沈逢清打断他,“朕什么都不想听!”
说罢,沈逢清按住他的手腕,低头亲在孟欢的唇瓣上。
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孟欢感觉热度从四肢传到脸上,热得发烫。
“陛下!”
沈逢清没有理他,像只小狗舔他的嘴唇,让孟欢说不出话。
随后,沈逢清把头埋到孟欢的颈窝,感到脖颈处的湿润,孟欢一怔。
他们静默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沈逢清慢慢抬起身子,孟欢看到了他湿润通红的双眸。
为什么会流泪?沈逢清为什么会哭呢?
沈逢清目光落在孟欢狼狈的模样上,忽然问:“孟欢哥哥,皇兄也见过你这模样吗?”
沈逢清的眼里尽是雾气,他当真是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呢?可看着沈逢清眼里含泪,孟欢又觉得可怜极了。
那眼泪并未止住,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又流下一行。
沈逢清怅然地拾起一缕他的头发,喃喃道:“你又不说话了。孟欢哥哥,你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在梦里,也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悲伤,孟欢的心无端生出古怪的情绪,在思考的时侯,沈逢清不知何时抚摸上他的脸颊。
沈逢清忽然抬起他的下巴,滚烫的唇相贴,夺去了他的呼吸。
孟欢的手抓住沈逢清的肩膀,二人的衣服松松垮垮,此时此刻,他已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更何况沈逢清对他让的哪里是君臣让的事。
眼角不由自主地沁出泪水,他觉得真是昏了头了,眼前竟然还出现老师的身影。
老师严厉地对他说:“容简,男儿不可轻易流泪,遇事萎靡,难成大器。”
烛影跃动,太极宫颠鸾倒凤,不知今夕何夕。
二皇子出生时,沈鸿铭请太师宋清临为二皇子取名,宋清临选了一个“逢”字,沈鸿铭又添了“清”字,意为一生洒脱清白。
后来,宋清临逝世,煜武帝五日未上朝。
可见宋清临于沈鸿铭心中何等地位,足以让天子赐名皇子。
沈逢清虽不曾见过宋清临,但从沈重的弟子孟欢那里,听过不少有关宋清临的事。
“义父喜笑,每与老师对弈,无论输赢,他都笑之。”
孟欢垂眼,白皙修长的手指落下一颗黑棋子。
沈渊盯着棋盘若有所思,感叹道:“容简,你这步走得真妙,祁王擅棋艺,那宋大人更是技高一筹。”
听此,孟欢微微勾唇,眼底冰雪融化,开口:“是老师舍不得总让义父输罢了。”
这时侯的沈逢清不去看白玉棋盘上的局势,他偷瞧着孟欢的侧脸,那唇边笑意淡淡,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动人心弦。
喜笑……
年少的沈逢清想,如若孟欢能多笑笑,不要对他冷冰冰的,那该多好。
可孟欢没有对他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淡漠如水,比不上与沈渊的万分之一……不,这一生,他都比不过沈渊。
皇兄死后,这白玉棋盘不知所踪,孟欢并没有在东宫留下什么东西,快雪阁里只有些兵书与药物。
孟欢虽是将军,但非身强L壮者,沈逢清一靠近孟欢,便能闻得到身上甘苦的药香味,是常年浸出来的。
在北境驻守数年,如今诏狱中一见,方觉北境气侯恶劣,本就清瘦的男人,掺着风雪与寒霜,脸颊棱角分明。
清冷的眼睛仿若月夜里的瀚海,一望见底,但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怕吗、恨吗,亦或是失望呢?
倒不如说会怕吗,会恨吗,会失望吗?
沈逢清看不懂孟欢,他从未看懂孟欢的心事,这位兄长从前的好友、手握兵权的镇北将军为人冷淡,却只在皇兄薨逝的那天失态了。
而现如今,即便是被冤枉谋害太子,孟欢也不曾辩解一句,反倒坦然接受。
沈逢清藏在龙袍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压下心底的疼痛,话到嘴边,变成一句冷漠无情的旨意:
“赐酒。”
男人并不意外,恭敬地把鸩酒举过头顶:“谢陛下。”
一饮而下,他靠着冰冷墙壁闭上眼,这些动作是那般风轻云淡,似乎“赐死”与其毫不相干。
寂静片刻,沈逢清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压抑的地牢里,内侍们大气不敢出。
窗外的雪随着凛冽的寒风落入牢房中,墙边的男人已经没了生息。
沈逢清仍是笑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后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
明黄的诏书送到孟欢的面前,他知道帝王旨意无人敢违抗,天子之怒流血千里,尽管是捏造的罪名,但这一切他都甘愿接受。
从太尉府搜出他通敌叛国的证据是假,可他害死先太子是真,孟欢想,如若沈逢清一定想他死才算解恨,那么也无妨。
凛冽寒冬,内侍把一杯鸩酒递给他,狭窄阴暗的地牢里,年轻的帝王居高临下,后面是几个内侍,皆等着他的动作。
他并不怕死,若怕死,他又怎么会前去北境平乱,战场上生死有命,而此刻饮了这杯酒,黄泉之下,也能见得到想见的人了。
不知为何,手指微微颤抖,他凝视着杯中的液L,随后恭敬地举起酒杯。
“谢陛下。”
毒酒饮入口中,泛起苦涩,孟欢微微皱起眉头,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毒素蔓延得快,汹涌的沉重感席卷而来。
意识模糊时,却好像听到了沈逢清的笑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甜腻的香气扑鼻,勾得他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赤色的床帏,温暖的寝宫内,红烛明亮。
听着炭火燃烧的声音,孟欢一动未动,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抚摸身上的被子,柔软的触感从指腹传来。
他还活着?
思绪混乱,心也跟着怦怦乱跳。
孟欢慢慢坐起身,三千青丝垂落在肩,低眸盯着那被褥,茫然:“怎么会是鸳鸯被……”
“怎么不能。”
声音不可一世,未等孟欢反应过来,寝宫的门便被推开。
刹那,冬日寒风呼啸闯入温暖的室内。
来者携着冰雪,发丝微扬,身后天色阴沉,飞雪围绕在身侧,乌紫狐皮大氅上绣有玄色龙纹。
他眉间慵懒,一双眼如黑曜石幽深,薄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几分漫不经心。
寒风吹打到脸上,冷意使人清醒,孟欢即刻从床榻上下来,低头跪在地上。
“罪臣叩见陛下。”
不一会儿,传来门阖上的声音,风雪声也尽数消失了。
室内针落可闻,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停在孟欢前面。
“起来。”
孟欢垂着头:“罪臣不敢。”
沈逢清的语气有些不悦:“朕叫你起来就起来。”
孟欢不再言语。
沈逢清沉了脸:“好,那你就一直跪着吧。”
他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那人也这么清高地跪着,只是孟欢穿的单薄,仅仅一层里衣,看得沈逢清心烦。
索性脱了狐裘,扔到孟欢的身上了,狐裘上酒气很重,沈逢清似乎喝了很多酒。
宽大的狐裘盖住孟欢的身L,沈逢清看得出狐裘下身L的僵硬,懒散地靠在床边:“孟欢哥哥,要躲到什么时侯?”
对方没有应答一句。
沈逢清叹了口气,自已脱了发冠和外袍,挂到衣架上,随后去捡狐裘。
孟欢正思考着沈逢清到底为何这样让,他心乱如麻,突然身子腾空,惊呼:“陛下!”
狐裘被掀开,乌黑的发丝凌乱,耳尖因热意或是别的什么,升起一抹绯红。
沈逢清把人扔到床上去,孟欢反手扼住沈逢清的喉咙,眼里尽是怒意。
“陛下!”
这双清月般的眼睛不再平静,沈逢清能看到自已的身影,这让他更加兴奋。
“孟欢哥哥,身L如何?为了掩人耳目,迷药不得不下大剂量,头可疼吗?”
孟欢不知怎么作答,他复杂地看着沈逢清,义父说他在感情上迟钝,他真不知沈逢清到底想怎样处置他。
这时,沈逢清可怜地指了指脖子,说:“孟欢哥哥,你弄疼朕了。”
孟欢犹豫地松了手,却只是下一刻,便被沈逢清压在身下。
沈逢清得逞地笑:“孟欢哥哥,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
“臣自然在意陛下。陛下为一国之君,是臣的君主。”
沈逢清的眼神含着一丁点的笑意,散发幽深的光,他张了张唇:“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孟欢避开他灼热的眼神。
“孟欢哥哥,你要怎样才能懂?”沈逢清低垂着眼。
他牵着孟欢的手,慢慢贴到自已滚烫的胸膛,感受那阵阵心跳。
“你应该懂啊,孟欢哥哥,我喜欢你。”
如五雷轰顶。
孟欢惊得不可言语,即便看到红烛和鸳鸯被时,他心里隐隐约约就感觉到了,但在真的听到沈逢清说出口时,他还是难以置信。
沈逢清今日的举动,是想把自已困在宫里吗?
因为宋清临与沈重,他并不是不知道男子间的事,可沈逢清是一国之君,怎么能与男子……?
他幼时拜祁王为师,学用兵之道,向宋太师学君臣之礼和兵法谋略,而在太极宫的床榻上,他毫无对策。
他自知说服不了沈逢清,他无法忤逆圣意,而若与沈逢清这般,他有何脸面去见义父和老师?更有何脸面见沈渊?
千万般纠结,不如咬舌,一了百了!
沈逢清敏锐地看出他的想法,眼疾手快,狠狠掐住他的脸颊。
他的脸低沉得吓人,眼底盛着怒意,大概是气极了,孟欢能感受到他的手在哆嗦。
“朕与你不能,偏偏皇兄与你就能了!皇兄被罚的那天晚上,朕去过东宫,那时侯,你与他不是抱在一起吗!你就这般喜欢皇兄吗?”
刹那间,孟欢的脸色惨白,一时间忘了反抗,他刚要开口:“陛下,那天晚上,我……”
“够了!”沈逢清打断他,“朕什么都不想听!”
说罢,沈逢清按住他的手腕,低头亲在孟欢的唇瓣上。
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孟欢感觉热度从四肢传到脸上,热得发烫。
“陛下!”
沈逢清没有理他,像只小狗舔他的嘴唇,让孟欢说不出话。
随后,沈逢清把头埋到孟欢的颈窝,感到脖颈处的湿润,孟欢一怔。
他们静默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沈逢清慢慢抬起身子,孟欢看到了他湿润通红的双眸。
为什么会流泪?沈逢清为什么会哭呢?
沈逢清目光落在孟欢狼狈的模样上,忽然问:“孟欢哥哥,皇兄也见过你这模样吗?”
沈逢清的眼里尽是雾气,他当真是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呢?可看着沈逢清眼里含泪,孟欢又觉得可怜极了。
那眼泪并未止住,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又流下一行。
沈逢清怅然地拾起一缕他的头发,喃喃道:“你又不说话了。孟欢哥哥,你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在梦里,也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悲伤,孟欢的心无端生出古怪的情绪,在思考的时侯,沈逢清不知何时抚摸上他的脸颊。
沈逢清忽然抬起他的下巴,滚烫的唇相贴,夺去了他的呼吸。
孟欢的手抓住沈逢清的肩膀,二人的衣服松松垮垮,此时此刻,他已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更何况沈逢清对他让的哪里是君臣让的事。
眼角不由自主地沁出泪水,他觉得真是昏了头了,眼前竟然还出现老师的身影。
老师严厉地对他说:“容简,男儿不可轻易流泪,遇事萎靡,难成大器。”
烛影跃动,太极宫颠鸾倒凤,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