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争执

圣人走后,平意扶起柳姒,“公主,我们准备出宫了吗?”
柳姒拍了拍裙上不存在的尘灰,“自然是去看望太后了,圣人说太后身L不好,作为孙辈自当去探望。”
只可惜,柳姒去的时辰不太好,她到时太后服了药睡下不定何时会醒。
想了想,公主府还有事给她处理,于是打算改天再来尽尽孝。
可等柳姒还没走出宫城,她就开始怀疑,今日到底是不是适宜进宫的日子。
放眼望去,不远处宫道上,身穿水红色襦裙的永宁公主,正叉腰指着贤王鼻子骂。
骂声可谓是不堪入耳。
贤王则淡笑看着她,仿佛永宁此时骂的是别人。而他脚边伏跪着两三个宫人,瑟瑟发抖。
看样子应该是永宁单方面和贤王起了冲突。
宫道上都是来往的宫人,永宁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斥骂贤王,可以说是十分不给他脸面了。
柳姒想起,前世也是入宫谢恩后,她在这儿遇上了通样的场景。
那时她见不得有人随意欺辱他人,于是上前帮了贤王一把。
事后贤王也是十分感谢柳姒,往后对她这个六妹妹多有照顾。
可是这一次……
柳姒知道这种落人面子的事不该多看,于是转身准备换条宫道出宫。
结果就听见十分嚣张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柳姒,你给我站住!”
身后嚣张的女声刺耳无比,将柳姒准备离开的脚步止住。
她整理整理表情,带着微笑转头,见到永宁气冲冲地向她走来后,故作惊讶。
“原来是四姐,方才走得急没瞧见,四姐莫见怪。”
永宁听柳姒这般说,随意地翻了个白眼,“你当我瞎吗?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你见到我们后转身就走!”
“你们?”柳姒适时装作诧异。
而后好似才看见不远处站立着的贤王一般,“原来三哥也在这儿啊?”
贤王立在宫道一旁,默默无言,并不引人注目。
见柳姒向他打招呼,他才朝着柳姒温润一笑,“六妹。”
贤王这看似人畜无害的模样,让柳姒再次感慨。
谁能想到这温润如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工于心计的心。
她这三哥小心眼得紧,他若知道自已瞧见他方才狼狈的样子,暗地里指不定会怎么收拾她。
她可不觉得自已能跟贤王斗。
于是抬手对贤王作了一揖,“三哥得封贤王,还未恭喜。”
这话一是恭喜,二是提醒永宁。
贤王再不济也是圣人亲封,她不该这般随意放肆,更何况贤王还是兄长。
永宁如此嚣张,也不过因为自已母亲乃皇后,一母通胞的大哥是太子,大姐姐又是受宠的凤阳公主。
而贤王的母亲先淑妃早在他幼时就离世,而后贤王便在太后膝下长大。
太后早年一心礼佛,并不过问后宫之事,也是看贤王年幼可怜,才养在自已宫中。
他与永宁年岁相近,曾经没少被她欺负。
只是柳姒没想到,如今三哥已是贤王,永宁还是这样不给他脸面。
实在是嚣张,嚣张啊。
此话一出,永宁讥讽,“不过一个区区贤王,有什么可恭喜的。”
柳姒没准备管这闲事,打算找个借口就溜,又听永宁道:“果然是自小没了母亲的人,目光就是短浅。”
这话真是戳到了其他二人的肺管子上,连一向好脸色的贤王都冷了脸。
柳姒更是没了事不关已的模样,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永宁。
“你再说一遍。”
永宁看着柳姒嗤笑一声,依旧是那副高傲不屑的模样,“呵,我倒是忘了,你们二人都没了母亲。”
柳姒脸色阴沉正欲动手,可余光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她突然改了主意。
“看来上京城外的缘觉庵并不怎样,不然四姐去那儿清修了三年,怎得还是这毛躁性子?”
缘觉庵是上京城郊外的一座女庵,当年永宁突然被皇后送到那庵中清修了三年才被接回来。
这件事一直是永宁的一根刺,今日被柳姒提起,她简直怒不可遏。
柳姒的性子她向来知道,就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几时有胆子像今日这般嘲笑她。
连一旁的贤王都有些惊讶。
他前段时日听说柳姒与卓池远情深义重,殉情自尽未成,没想到此后倒是性情大变,不再像从前那般软弱。
永宁怒道:“你!你!我要杀了你!”
一抬手就准备掌掴柳姒,平意上前想挡,奈何手上还捧着圣人方才赐的斗篷,也不敢随便放在一边,就只得捧着斗篷挡在柳姒身前。
恰是永宁这一伸手,将平意手中的斗篷掀在地上。
柳姒见御赐之物被打翻在地,立刻高声道:“四姐,这斗篷是父亲赐予我,我本想着四姐若很喜欢让给姐姐就是。缘何发怒,将这斗篷如此糟蹋?”
那永宁正在气头上,一看不过是一件不入她眼的斗篷,也不在意。
“就是件破斗篷,有什么可在意!也就你没见过好东西才会将这玩意儿当作宝贝!”
说完她还嫌不够,继续道:“听说你前几日上吊自尽没死成,老天也真是瞎了眼,怎么没让你就这么死在卓家?免得出来招人嫌!”
永宁持续输出期间,柳姒并未还嘴,反而一改方才姿态,泪眼朦胧,低泣不已。
特别是永宁骂她自尽一事,柳姒更是悲痛欲绝,身躯轻晃两下,好像要就此哭晕过去。
贤王见状,适时上前将柳姒扶住,急忙问道:“六妹,你没事吧!”
柳姒顺势柔弱地靠在贤王怀中,低泣道:“我无事,只是四姐她……”
欲言又止间又落下两滴泪。
永宁见柳姒又变回曾经任人欺负的模样,以为她是怕了,得意地上前准备再打她巴掌。
柳姒立即往贤王怀中躲,贤王也抬手准备拦。
“住手!”
突然有人喝道。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常在太后身边的秦慎姑姑站在两步开外,面带怒色。
显然方才那声喝止是她所为。
秦姑姑朝三人行了一礼,而后对着柳姒道:“公主前脚刚走,太后便醒了,说许久未见公主,想着公主也应当未出宫门,便遣了奴婢来寻。”
柳姒此时早已从贤王怀里出来,站直了身,“我即刻便过去。”
只是走时平意看着地上的斗篷为难,“公主,这斗篷……”
柳姒抹了抹脸颊上的泪,亲自弯腰将那斗篷捡起,动作可谓万分小心。
看着被糟蹋的斗篷,她眼中的心疼分外明显,都令他人动容。
秦姑姑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秦姑姑虽是在太后身边伺侯,但宫中的皇子公主都有些敬她惧她。
永宁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永宁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时,就听见姑姑道。
“永宁公主和贤王也随奴婢去趟兴庆宫吧。”
此话一出,永宁心中咯噔一下,竟开始怕了起来,连忙对身边的宫婢使眼色。
可惜宫婢还没去报信,秦姑姑就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众人顿时被吓得噤声。
秦姑姑:“走罢,莫要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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