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宫里的墙透了风


这一晚,锦鸢不知他们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她总觉今日入宫后,陈妃的喜讯陛下听上去不太高兴,父亲的话也是意有所指,件件都令她不安。
可父亲不让她旁听。
锦鸢在屋中毫无睡意。
直到赵非荀归来,他同南定王喝了不少,身上酒气难闻,脱了外衣进去,看见锦鸢坐在屋中,走过去弯腰抱她。
许是锦鸢的脸色太过凝重,男人告知她不用担心,有岳父和他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不是他一人。
而是还有父亲。
锦鸢猜出事情不会太小,但他们不愿她担心,锦鸢也就应下,在王府中住了下来。
陈妃有孕的消息也很快从宫中传了出来。
锦鸢在南定王府住着,王府里侧妃、姬妾多,一年多以前,南定王放出了不少,但凡想走的,也都给了一笔银子,让她们或是回家、或是嫁人去,若不愿走的,留在王府里也成。
如此仍是不少人选择留下来。
哪怕南定王鲜少再去宠爱她们。
南定王面前露不了脸,这些侧妃、姬妾知道明华郡主才是如今王爷心尖尖上的明珠,每日总有不同的人来锦鸢院子里陪着她聊天说话、解闷。
而南定王早出晚归时,也总要来锦鸢院子里看她们母女二人。
这就总有撞上的时候。
南定王也乐意看着这些姬妾捧着自己女儿。
时不时就给些赏赐,这些侧妃、姬妾也就来的更加热闹,更会看锦鸢的脸色,但凡她露出一丁点儿疲惫,竹摇还没察觉,这些女子就已机敏的起身告辞。
锦鸢起先有些不适应。
但姚嬷嬷同她说,今后她长久的在京中生活,少不得要与那些贵妇打交道,如今正好练练手,不至于今后怯了场,锦鸢也试着让自己适应。
在王府住的这些日子里。
最开心的就要数赵了了小朋友。
只要南定王朝中事务不忙,定时要带着了了出门玩,每次回来还会给锦鸢买一两样首饰、布料,都是京中时兴的花样。
这举动被赵非荀察觉后,他三不五时也带回来糕点、首饰、丝线一类的,不挑时兴的,只挑最贵的。
偏巧锦鸢有一回叫首饰铺的掌柜上门问账本上的事,掌柜的瞧着郡主娘娘头上戴着是自己对家卖的首饰,回去后卯足了劲儿进时新的花样,也往王府送。
这首饰铺一送,胭脂铺、绣房哪能坐得住。
一时间,锦鸢在王府的小库房已经堆的半满。
而赵非荀与南定王还送上了瘾。
不止送小件,还开始陆陆续续送水田、庄子、铺子。
得知赵非荀将青州府那边的温泉小院改到锦鸢名下,这几日南定王就开始打听着,大夏哪儿的温泉好,他要出手买一个。
小了了似懂非懂,听着温泉很是开心,说了好几回她也要去泡温泉。
没过两日,南定王就盘了一个京郊的温泉庄子。
已经命工匠开始改造,想赶在入冬前带她们娘儿俩去。
而在众多礼物中,了了最爱的就是南定王送她的小马驹,纯良种马驹,母马,通体毛发雪白,大眼清透,脾气温柔。
每日了了都要去摸摸小马驹。
赵府那边也常会派吉量来接了了去玩上一日,傍晚再送回来。
了了的行程安排的比锦鸢这位当红郡主娘娘还要热闹。
这日,了了被禾阳郡主接走了。
锦鸢看着天气不错,也不用担心女儿捣乱危险,带着丫鬟们整理库房。
竹摇伏案记录,写的摇头晃脑道:这股攀比之风甚好甚美矣!被锦鸢徉怒瞪了一眼,手指轻点她的脑袋,却也被逗笑了。
她们在库房里正忙活着,外头又传来侧妃、姬妾们的热闹声。
锦鸢看着竹摇,眉心微蹙,有些不太情愿去应付。
竹摇搁下笔墨,哄着、推着锦鸢从库房出去,这可是嬷嬷的吩咐,要是被嬷嬷知道了娘娘您趁着她不在就闭门谢客,我也不敢保证嬷嬷回来不会念您。
自从锦鸢回京后。
姚嬷嬷待锦鸢严苛了许多。
锦鸢自然也知道,她自小出身不好,有许多东西都要学。
但…
听着七八个妇人叽叽喳喳的聊天,半日下来,她耳边都要嗡嗡叫了。
锦鸢梳妆打扮,端庄温柔的去见父亲的这些侧妃、小妾,听她们闲谈京中趣事。
姚嬷嬷说,高位者,不可落于俗套。
但也不能双耳不闻京中事。
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妇人们闲聊时,佯装漫不经心的听着,不可过度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也不能一个字不说,仅在有人问她时,不咸不淡的说上两句风轻云淡的点评。
锦鸢的功力仍不到家。
还需修炼。
等到出师后,姚嬷嬷才会允许她接外面的拜见的帖子。
这日午后,锦鸢也在努力修炼。
听着听着,却发现她们的话题不同于往日的鸡毛蒜皮。
一个年长些的侧妃说道:你们不知道,陈家这口灶眼看着都快灭了,谁承想这一个月就这么热了起来,眼看着陈家是又要起来咯!
一个美艳小妾深表赞同,你说这陈妃娘娘,也是有些本事啊。
怎么说
美艳小妾勾唇一笑,明媚晃眼。
把锦鸢的看起也勾了起来。
小妾看了眼今日在场的姐妹,凑近了掩唇低声道:听说陛下这一年多流连后宫,甚至还吃了药…也都没听见哪个嫔妃怀了身孕,谁知道是真的就怀不上,还是里头有人捣鬼T…那陈妃是那一批秀女中最不得宠的,就偏巧她怀上了,这可不就是本事而且啊,还瞒到了五个多月,孩子在肚子里也过了最最容易流产的前三个月,啧啧啧,这份心思,这般沉得住气,不得当‘本事’二字
众人脸上的反应有惊愕、有羡慕、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一时间七嘴八舌都开始发问。
关注点都在‘如何怀孕’上。
锦鸢听着小妾话里话外,像是一口咬定陈妃的这一胎来的蹊跷,她不便开口询问,只看了眼竹摇,竹摇立刻会意,好奇的问道:听说有些人体质特殊,怀孕五六个月腰身都和少女一般,还会每个月都有月事来,或许是陈妃娘娘就是这般呢
小妾未答话。
反倒是刚才第一个挑起这话题的侧妃,笑着看了眼竹摇,道:竹摇姑娘没成过婚不知道这里头的缘由。若陈妃真不知道,宫里头怎会传出来她早就断了坐胎药,这五个月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果不是因她不受宠,这事恐怕还真的瞒不了这么久。
竹摇恍悟颔首:原来是这样啊…说着有些害怕的搓了下胳膊,生活在后宫里听着就让人害怕,就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住。
侧妃玩着手中的帕子,意有所指:若非宫中的墙透了风,不然我们这些妇人如何能知道不等锦鸢追问,侧妃就轻轻哎呀了声,咱们不说这些了,怪让人觉得害怕的。
待她们走后,竹摇悄悄撇了下嘴。
同锦鸢小声嘟囔,那话题分明是她自己提起来的,最后又装什么胆小,是罢,娘娘
锦鸢想着‘墙透了风’这几个字。
一时分了神。
直到竹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锦鸢才回过神来。
想起侧妃曾经说过,她有个姊妹在宫中当差,或许…这消息当真是从宫中传出来的。
将一个二品妃位、怀有皇子的后妃之事,如此招摇的允许人传出宫中议论。
谁有如此大的权势能这么做
又是为何要这么做
这与当日父亲在大殿中与陛下说的那些话又无关系父亲和赵非荀是否也会牵扯入其中
锦鸢听的惊愕,想的却是心惊。
非荀、父亲身在朝局。
她岂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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