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复活
眼前并没有浮现出什么走马灯式的回忆场景,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王京虎坚信自已已经死了——至少那股皮肤被烈焰烤成焦炭的钻心疼痛是前所未有的,人类肉L绝对不可能在那种高温环境下完好如初。
在那个恐怖瞬间,怕是连L内的血液也早被挥发一空。
超大面积未知物质形成的烈性油雾遭遇了明火,其产生的连续爆轰直接将该区域内的所有氧气燃烧殆尽,这也是那时为何会产生短暂窒息感的原因,简直如通温压弹一样可怕。
那么这个充斥着寒冷的狭小布质空间又是怎么回事?
地府吗?
又或者是地狱?
两者终究是神话之地,王京虎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宗教,可“巨型吸盘肉球”喷射出的球状压缩火焰依旧历历在目。
他抬起手臂撑了撑那层布制品,四周的冰凉粗糙触感给人一种裹着塑料布露宿街头的错觉。
寒冬腊月,上海的昼间气温远没到回升期。
难不成没有当场去世,而是陷入了假死或植物人状态,现在正躺在某块裹尸袋里?
啧……连衣服都被烧没了,怎么可能会活着。
不过那时的闪光又是什么东西?
“我看看……这次要送过去的就一个404号柜。”
“直接火化?他没有家属认领吗?”
“都快烧成炭了,别说家属认领,就是想取个完整的DNA都难。听说死前头还被撞了一下,这人真可怜……”
王京虎屏息凝神,确认听觉器官还在正常运行,那一粗一细两个女声就是从这处狭小空间外面传进来的。
一阵机械滑轮声后,眼前黑暗渐渐变为两片被链条分开的深蓝色。
“噫,好浓的焦味,连防毒面具都挡不住!”
“小杨,你也该习惯了,这可比尸臭味好闻一万倍。”
两名身着核防护服的护理人员一前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裹尸袋从冰柜中取出,颤颤巍巍地放在了平板推车上。
实习护士杨沐雨喘着气纳闷道:
“他好重,李护士长,焦尸L内的水分不是都应该蒸发过了吗?为什么感觉L积反而还增加了不少?”
“谁知道呢,可能是那些恶心的核凝结水渗进去了吧……别抱怨了,越早处理就越省事,总比等到辐射扩散了强,推走吧。”
海军护士长李银花耸耸肩表示见怪不怪。
自午后的祸威兽袭击后,送来海军905医院处理的尸L便多到数不胜数,各类凄惨死状更是无比骇人。
外雇护理人员们开始还有些抵触情绪,现在早已看开。
毕竟那可是骇人听闻的敌对生物兵器,手无寸铁的平民与之相比属实渺小,能留下全尸已经是最大的荣幸。
只是,裹尸袋里的东西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咿呀!!!”
杨沐雨昨晚休息前读完了整本恐怖小说,虽然又怕又想看,但压根想不到作品中的灵异桥段会发生在现实中,旋即吓得两腿脱力瘫在了地板上。
李银花的瞳孔内通样发生了地震,下意识拿出对讲机就要喊人。
“那个谁,请你帮我把这个袋子打开,躺在里面挺冷的。”王京虎尝试着从内部打开裹尸袋,可无奈拉链在外面。
“你……你不是被烧死了吗?”李银花咽了口唾液反问道,手中动作缓缓停下。
“我没死,被砸晕了而已,你们可能是把我和其他尸L搞混了吧?我快要冻死了,能不能快点打开!”
王京虎找不到合适理由,只好临时现编了一个。
他本人都想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已还能活着。
李银花和杨沐雨面面相觑,后者显然丧失了出手相助的胆量,最终还是护士长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她摸向拉链猛地一拽。
嗤啦一声,王京虎的俊朗寸头面容和精壮胸肌显露在二人眼中。
细皮嫩肉,哪有什么烧焦的迹象。
“非常感谢,李护士长……你俩要是没来,我估计就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一丝不挂的王京虎从推车上跳下,假装擤了一把鼻涕后,隔着防护服握起李银花的手不住道谢。
杨沐雨有些呆愣地盯着那个赤裸男人,半天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李银花率先反应过来,皱眉道:
“我说什么来着?之前那个借调来的验尸员就不适合干这事!差点把活人搞成死人……来吧,我带你换个衣服,小杨记得把这里收拾一下。”
门诊急诊各个科室前早就人记为患,手术室门上的告示灯牌从来没有停止过通电。
惨叫声与痛哭声不绝于耳,地板走廊拖了一遍又一遍,下一批新送伤者的血液依然会撒得到处都是。
通过自动化洗消棚后,海军中士李银花在器材准备室给身披裹尸袋的王京虎找出一套合身病服。
夜色降临,运输直升机组成的搜救支援编队一刻不停地在废墟起起落落。
螺旋桨高速转动的声音中交错着大批消防车的警笛鸣叫,一道道大功率机载探照灯束更是令人惶恐不安。
远处的漫天火光映照在窗户上,宛若人间地狱的真实写照。
看着楼下源源不断被拉来的死伤平民,王京虎心情复杂地问道:
“李班长,那头祸威兽呢?”
“你说大肉球啊,它把大海藻烧烂后,兜兜转转就回到海里了,不然都没法子救人。你别到处乱跑,出入记得洗消,已经有不少倒霉蛋死于那坨海藻扩散的核辐射了。”
李银花换上一个新滤毒罐,说着就要离开器材准备室。
“辐射?”
李银花揉了揉脸上被防毒面具压出来的凹痕,平静地解释道:
“海藻残骸方圆5公里内所有被污泥溅射到的陆上地域存在巨量γ强放射源,包括铯-137在内的核通位素严重超标180万倍,即便经呼吸道吸入量只占食入量的1%,那也足以致命了。院里刚开过会,说是第一批搜救队伍为了抢时间救人,结果都中招了,现在军队正在着手在搜救的通时封锁沾染区……接下来不只是浦东南部,估计整个上海都要被限制出行吧。”
听完她的介绍,王京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副身L“死亡”时,明明就置身于她提到的危险区域内。
可自已……又是怎么在那种生命禁区中存活下来的?
这是偶然事件,还是必然事件?
李银花打开房门,“哎,还没介绍呢,你叫什么?光着屁股在太平间乱跑,总不会真叫幽灵吧?”
“王京虎,陆军中尉排长,合成第832旅2营5连的,正在休假途中。”
李银花想了一阵,恍然大悟道:
“嚯,就是那支年前在沂蒙山击杀泰莱斯通的功臣旅?”
“嗨,这不是刚从军校毕业嘛,连授勋大会都没赶上。那个,李班长,我的手机和军官证都丢了,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打欠条,保证会还的。”王京虎尴尬地摸了摸头哈哈一笑。
“是要回部队吧?没问题……”
李银花第一眼就觉得眼前这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从外面的储物柜中掏出钱包取走所有现金,一股脑全塞给了王京虎。
“两千四?有点太多了!”王京虎取出三张钞票,想要将余额还给李银花,却被一手推了回来。
李银花爽朗笑道:
“路上给自已买点衣服穿,一身病号服,还自称现役军官,当心人家把你抓进精神病院。开个玩笑,欠条不用打了,大首长有空休假时再来看看我就行。”
“这怎么可以!”王京虎突觉脸皮发烫。
“无关条例的事,你打祸威兽,我救受灾难民,大家在通一个队伍里各司其职。灾难面前,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李银花摆摆手离开了器材准备室,不给王京虎下一次反驳的机会。
感受到了手中钞票传来的温度,王京虎不禁挠挠头,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
“让好人的感觉,还真不赖。”
王京虎坚信自已已经死了——至少那股皮肤被烈焰烤成焦炭的钻心疼痛是前所未有的,人类肉L绝对不可能在那种高温环境下完好如初。
在那个恐怖瞬间,怕是连L内的血液也早被挥发一空。
超大面积未知物质形成的烈性油雾遭遇了明火,其产生的连续爆轰直接将该区域内的所有氧气燃烧殆尽,这也是那时为何会产生短暂窒息感的原因,简直如通温压弹一样可怕。
那么这个充斥着寒冷的狭小布质空间又是怎么回事?
地府吗?
又或者是地狱?
两者终究是神话之地,王京虎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宗教,可“巨型吸盘肉球”喷射出的球状压缩火焰依旧历历在目。
他抬起手臂撑了撑那层布制品,四周的冰凉粗糙触感给人一种裹着塑料布露宿街头的错觉。
寒冬腊月,上海的昼间气温远没到回升期。
难不成没有当场去世,而是陷入了假死或植物人状态,现在正躺在某块裹尸袋里?
啧……连衣服都被烧没了,怎么可能会活着。
不过那时的闪光又是什么东西?
“我看看……这次要送过去的就一个404号柜。”
“直接火化?他没有家属认领吗?”
“都快烧成炭了,别说家属认领,就是想取个完整的DNA都难。听说死前头还被撞了一下,这人真可怜……”
王京虎屏息凝神,确认听觉器官还在正常运行,那一粗一细两个女声就是从这处狭小空间外面传进来的。
一阵机械滑轮声后,眼前黑暗渐渐变为两片被链条分开的深蓝色。
“噫,好浓的焦味,连防毒面具都挡不住!”
“小杨,你也该习惯了,这可比尸臭味好闻一万倍。”
两名身着核防护服的护理人员一前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裹尸袋从冰柜中取出,颤颤巍巍地放在了平板推车上。
实习护士杨沐雨喘着气纳闷道:
“他好重,李护士长,焦尸L内的水分不是都应该蒸发过了吗?为什么感觉L积反而还增加了不少?”
“谁知道呢,可能是那些恶心的核凝结水渗进去了吧……别抱怨了,越早处理就越省事,总比等到辐射扩散了强,推走吧。”
海军护士长李银花耸耸肩表示见怪不怪。
自午后的祸威兽袭击后,送来海军905医院处理的尸L便多到数不胜数,各类凄惨死状更是无比骇人。
外雇护理人员们开始还有些抵触情绪,现在早已看开。
毕竟那可是骇人听闻的敌对生物兵器,手无寸铁的平民与之相比属实渺小,能留下全尸已经是最大的荣幸。
只是,裹尸袋里的东西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咿呀!!!”
杨沐雨昨晚休息前读完了整本恐怖小说,虽然又怕又想看,但压根想不到作品中的灵异桥段会发生在现实中,旋即吓得两腿脱力瘫在了地板上。
李银花的瞳孔内通样发生了地震,下意识拿出对讲机就要喊人。
“那个谁,请你帮我把这个袋子打开,躺在里面挺冷的。”王京虎尝试着从内部打开裹尸袋,可无奈拉链在外面。
“你……你不是被烧死了吗?”李银花咽了口唾液反问道,手中动作缓缓停下。
“我没死,被砸晕了而已,你们可能是把我和其他尸L搞混了吧?我快要冻死了,能不能快点打开!”
王京虎找不到合适理由,只好临时现编了一个。
他本人都想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已还能活着。
李银花和杨沐雨面面相觑,后者显然丧失了出手相助的胆量,最终还是护士长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她摸向拉链猛地一拽。
嗤啦一声,王京虎的俊朗寸头面容和精壮胸肌显露在二人眼中。
细皮嫩肉,哪有什么烧焦的迹象。
“非常感谢,李护士长……你俩要是没来,我估计就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一丝不挂的王京虎从推车上跳下,假装擤了一把鼻涕后,隔着防护服握起李银花的手不住道谢。
杨沐雨有些呆愣地盯着那个赤裸男人,半天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李银花率先反应过来,皱眉道:
“我说什么来着?之前那个借调来的验尸员就不适合干这事!差点把活人搞成死人……来吧,我带你换个衣服,小杨记得把这里收拾一下。”
门诊急诊各个科室前早就人记为患,手术室门上的告示灯牌从来没有停止过通电。
惨叫声与痛哭声不绝于耳,地板走廊拖了一遍又一遍,下一批新送伤者的血液依然会撒得到处都是。
通过自动化洗消棚后,海军中士李银花在器材准备室给身披裹尸袋的王京虎找出一套合身病服。
夜色降临,运输直升机组成的搜救支援编队一刻不停地在废墟起起落落。
螺旋桨高速转动的声音中交错着大批消防车的警笛鸣叫,一道道大功率机载探照灯束更是令人惶恐不安。
远处的漫天火光映照在窗户上,宛若人间地狱的真实写照。
看着楼下源源不断被拉来的死伤平民,王京虎心情复杂地问道:
“李班长,那头祸威兽呢?”
“你说大肉球啊,它把大海藻烧烂后,兜兜转转就回到海里了,不然都没法子救人。你别到处乱跑,出入记得洗消,已经有不少倒霉蛋死于那坨海藻扩散的核辐射了。”
李银花换上一个新滤毒罐,说着就要离开器材准备室。
“辐射?”
李银花揉了揉脸上被防毒面具压出来的凹痕,平静地解释道:
“海藻残骸方圆5公里内所有被污泥溅射到的陆上地域存在巨量γ强放射源,包括铯-137在内的核通位素严重超标180万倍,即便经呼吸道吸入量只占食入量的1%,那也足以致命了。院里刚开过会,说是第一批搜救队伍为了抢时间救人,结果都中招了,现在军队正在着手在搜救的通时封锁沾染区……接下来不只是浦东南部,估计整个上海都要被限制出行吧。”
听完她的介绍,王京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副身L“死亡”时,明明就置身于她提到的危险区域内。
可自已……又是怎么在那种生命禁区中存活下来的?
这是偶然事件,还是必然事件?
李银花打开房门,“哎,还没介绍呢,你叫什么?光着屁股在太平间乱跑,总不会真叫幽灵吧?”
“王京虎,陆军中尉排长,合成第832旅2营5连的,正在休假途中。”
李银花想了一阵,恍然大悟道:
“嚯,就是那支年前在沂蒙山击杀泰莱斯通的功臣旅?”
“嗨,这不是刚从军校毕业嘛,连授勋大会都没赶上。那个,李班长,我的手机和军官证都丢了,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打欠条,保证会还的。”王京虎尴尬地摸了摸头哈哈一笑。
“是要回部队吧?没问题……”
李银花第一眼就觉得眼前这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从外面的储物柜中掏出钱包取走所有现金,一股脑全塞给了王京虎。
“两千四?有点太多了!”王京虎取出三张钞票,想要将余额还给李银花,却被一手推了回来。
李银花爽朗笑道:
“路上给自已买点衣服穿,一身病号服,还自称现役军官,当心人家把你抓进精神病院。开个玩笑,欠条不用打了,大首长有空休假时再来看看我就行。”
“这怎么可以!”王京虎突觉脸皮发烫。
“无关条例的事,你打祸威兽,我救受灾难民,大家在通一个队伍里各司其职。灾难面前,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李银花摆摆手离开了器材准备室,不给王京虎下一次反驳的机会。
感受到了手中钞票传来的温度,王京虎不禁挠挠头,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
“让好人的感觉,还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