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睡吧

我缓缓放下手机，吹了点风，情绪波动一大就会头痛。我按着脑袋，迷迷糊糊就睡下了。中间好像醒过几次，偶尔瞥见窗帘缝隙，看见外面已经是深夜。妈妈在客厅急急忙忙打了个电话，之后是压低声音的交谈声。最后有人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在一片黑暗里醒来时，还记得梦的内容，手心仿佛还留存着陌生的温度。只觉得是个很陌生的梦，梦里是曾经熟悉的人。熟悉他的面容，熟悉他的语气，却不熟悉他的温暖与炽热。但是梦醒就只剩彻骨的凉与心疼了。我打开手机，睡着后迟峻还给我打过电话，因为我睡着的前一刻主动挂了电话。他应该还有想说的话没有说完。我坐起身，周围昏暗，唯有我的手机在亮着光。我一边打哈欠，一边问：“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有什么要说的吗？”迟峻很快便有了答复：“没什么，我陪你一会好不好？”我重新躺下，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问他怎么陪我。下一刻，他推门而入，手上的手机也在黑暗中亮着一束光。“进来陪你。”“给你打电话没接，我就问了阿姨，正好她又出差，告诉我可以过来陪陪你。”我木然，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下。黑暗里，他的闯入给我的房间带来一丝陌生的气息，但是当他走近我身边时，我又放松下来。他用询问的语气提醒我：“现在是凌晨，继续睡觉。”我不可置否：“明天还要上课。”然后拍了拍床边，指了指柜子：“柜子里还有一套空调被，没用过的，你盖。”他愣了一瞬，又反应过来，摸黑找出被子，我把我另一个枕头给他，他把这些一块放在我的旁边。他上床的动作很轻，黑夜里的呼吸也轻不可闻，像是在有意隐匿自已的存在。我闭眼，过了很久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故意问道：“你既然说来陪我，干嘛不说话？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心虚了吗。”我没期待他回答的，因为他这么久他肯定睡着了，醒着的人肯定能听出来这句话里有多少故意的成分，回答的可能性直线下降。迟峻不假思索：“嗯，挺心虚的，所以不敢说话。”我哑口无言，也没了反驳的兴致，只感觉自已很危险。迟峻接着说：“我不参加高二下册期末的统考，暑假就出国。不会很久，还是要看情况。”“什么情况，能回来吗”“能。”“所以很快了，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了解你的想法。”“不，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想法与规划。”“我想追你。”我侧过脸去看他，他也侧过脸来看我。月光隐匿，我看不清他的神色。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忽而笑了：“干嘛盯着我，不答应也可以。”“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也罢，我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我喜欢你，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我们之间，别人无所谓，我们才有所谓。”我有些晕头转向，便问他：“你最近怎么老是说，喜欢我啊，我很好哄吗？难道因为我不像原来那样喜欢你，你才回过头喜欢我吗。”迟峻思考了很久，说：“我怕来不及，我以前以为时间很充足，但是我怕我再不表达，我的挚爱就要永远和我错过了，而且我的挚爱也在告诉我，如果我再不主动，他也要错过他的挚爱了。”“我怎么可能看着他自已一个人彻夜难眠呢。”我笑了笑：“我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情感，是无感，执念，喜欢还是感动。”迟峻无奈叹气，手肘支起身子在我额上轻轻落下一吻，紧接着：“睡吧。”“我爱你。”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我简单收拾一下，拿起书包准备去上学，刚出房间门，就看见迟峻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灶台上的豆浆机还在努力打豆浆，餐桌上摆好了早饭。迟峻正在用软布擦拭杯子，看见我出来，说：“等会豆浆就打好了，吃完早饭再上学。”我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头发，迟峻就把豆浆倒好了。他解开围裙，拿起沙发上的书包，在门口隔着卫生间的门和我说：“我回家一趟。”我轻轻“嗯”了一声，打开门，迟峻就在我眼前。他看见门突然打开有些惊讶，看了我一眼，眼角微微扬起，冲我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