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探

经过一日的休整与准备,几人收拾好了包袱出发。
长泽在经过厅堂的时侯,不经意间看到了那面已经变成了普通镜子的玄方镜,被方方正正的摆在了最边上的屏风背后,脑海里不受控制般闪过那些幽黑静谧的被封印时光,默默将自已的身形挪地远了些,哪怕它已经不再具备封印效果。
一行四人自妖界边缘穿行而过,以青石镇的出入口为结界,来到人间。
与人间相连的结界处是一片深山边缘,山深露水浓重,绕了许久才走到官道上。阿青将从俞掌柜那里带出来的舆图拿出来,图上用特殊的符号标记了一处地点,那正是予生枪所在位置。
此处已靠近城镇,遵循基本良俗,几人也不再好用法力,但此行车马路途遥远,要是走路的话估摸着得月余。
几人几乎要认命靠徒步走到镇上去找个马车来,幸好遇上了大的商队,也刚好会经过他们要去的地儿,风歧被派去友好交涉一番,才得以顺利蹭上车队坐上了马车。即便如此,还是花了将近十天,才到了舆图上标注位置的小镇。
谢别了商队。来到图上精确的地点,和预想中有差别的地儿是,这个地方不仅仅位于小镇上繁华之处,更要紧的是那原本应该是镇压的地方,此刻门庭若市。
舆图上所标之处是一座府邸,名沈府。
几人初来乍到,不清楚具L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在沈家大门不处的一处小摊上坐下,叫上了四碗热乎的馄饨。
长泽安然坐下,悄无声息放出一缕神力去探查一下予生是否真的在这里。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几乎感受不到一点予生枪的气息,按理说,予生中本该含有他的骨血,他与神器应该气息相连才对。
他垂眸,将目光落在老板端上来的馄饨上,完美将情绪隐藏起来,不露半分。
甚至在怀疑,莫不是他们找错了地儿?
最终还是一言不发,他确实也是要找予生和一隅安来着,也想要找一些真相,不过并不急于一时。
掩下眸中疑虑,端起热腾腾的馄饨吃得津津有味。
“这地方看着一点也不像有神器的地儿,该不会是走错了吧。”风歧也狐疑地看向门庭若市的沈府。
阿青默默地将舆图拿出来比对了一下,确定没错后,把图递给了风歧,“你们看看吧。”
“这可真邪门。”青萝凑过去看了一眼后瘪了瘪嘴。
“长泽,你们神仙能对上神神器有感应吗?”阿青转头问长泽,寄希望于小罪仙能够对明羲上神的神器有所感应。
长泽将鲜香的馄饨吞下肚,睨了她一眼否定道,“上神法器不是普通小仙能感受到的?要想了解这沈府的事,还是得去问问本地人。”
说完后心中暗自腹诽,“虽然这予生枪是自已的兵器,但确实断了感应,也不算胡说吧。”
阿青忽略掉他奇怪的眼神,来到这里之后莫名变得高冷许多,明明出门之前也是大义凛然说:“虽然我不参与你们的任务,但若是你们遇到什么困难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总结来说,不愿意一个人待。
“那吃完了就分头去打听,一炷香后这里会和。”阿青对几人道。
“行。”青萝与风歧点头,起身出发,身形逐渐融入人流之中。
独剩下长泽坐在哪里没动,阿青朝他莞尔一笑:“你也得去!”
长泽回望阿青,终屈服于她威压之下,幽幽叹了口气,“哎,好吧。”
说罢慢吞吞起身去找转悠。
阿青则去付钱,装作不经意地通店家攀谈起来,话语中提到这个沈府。
“你们说这个沈府啊,这沈府也就是最近才搬来没多久,才半年不到吧。这沈老爷和他的夫人尤其喜欢热闹,还时不时会,那叫什么来着,招揽能人上门!对,就是招揽些会法术或者术士,还会留一些愿意的让门客。每月月初时,还会办个什么英雄宴,周边很多能人异士上慕名而来。说起来这沈老爷也真是上大善人,他乐善好施,经常接济一下生活困苦的人,也会接纳一些逃亡而来的流民。不过,依我看都是些招摇撞骗的,没几个有真本事的人!”这会儿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吃早点的人少了,店家大娘见我问起来,也叭叭地说起来,记脸的不认可。
在一旁为另一桌客人下面条的大叔及时阻止了自家媳妇想继续八卦的话头,“老婆子,别在人家大门外说别人坏话啊!”
话头一转又问阿青:“姑娘,我看你们也是外地来的,不会也是来参加沈老爷准备的英雄宴吧?”
“英雄宴?”
“对啊,这两天我们镇上来的外乡人可多了,都是奔着这英雄宴会来的。”
“啊,这样啊,我们确实是来参加的。”阿青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顺着馄饨摊老板的话说下去。
“那时间快了,明天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问到些消息后,阿青退至另一片空地,借着诸多铺子的遮掩,等着他们归来。
另外几人陆陆续续回来与阿青汇合,阿青先将了解到的说了一遍。
再接着他们几人分享自已打听到的消息。
“我打听到,以往住在这处宅子的人家一般都不会待超过三天,这么多年一直在买卖转手和租赁之中。久而久之,便有人开始相传这里不干净,风水不适宜居住,直到沈老爷一家入住之后,谣言才逐渐平息下来。”风歧擦了因跑得急额头渗出来的汗水。
青萝随手从怀中一抹手帕给他,风歧眼含笑意接下。
“我找了不远处一家药铺的伙计,直接问了这个镇上神器的传说。”青萝话音未落。
风歧擦汗的手就顿住了:“问的这么直接吗?会不会被发现?”
青萝翻了白眼,“我看起来很傻?”
风歧忙赔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萝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包药粉,“出来之前不是让阿青在青石镇集市上买了致幻的蘑菇吗,买回来制成药了,有了这个还怕问不出什么来,有啥都能给交代了!”
还对风歧恐喝:“不听话就让你试试!”
风歧连忙摆手:“怎么会呢,我有啥事不都听你俩的吗。”
阿青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青萝,你话还没说完呢,有没有问到有用的消息啊?”
“那伙计说,这扶望镇是有过神器镇压的传说,不过,即使在被催眠的情况下,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说出来。“青萝沮丧地摇头。
阿青神情严肃了些,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我又另找了几个落单的人试试我这致幻的药粉,可那几人都对神器讳莫如深,但又都不知道在哪里,光知道可能有。
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扶望镇在三十年前经历过一场大洪水,几乎淹了整个镇上的屋子,后来洪水退去,所有建筑都重新修葺过,唯有那沈府稳稳承受了洪水的侵袭,甚至在那危急时刻,隔得近的街坊邻居在即将被冲走时躲进了此处院子,竟避免了被水流冲走的结局,这处宅邸保全了很多人的性命。不过在那之后,这宅院几乎不能再住人,直到沈老爷一家搬进来之后。”青萝将打听到的一些话说出来。
“看来神器确实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沈府中,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点都感受不到。”阿青严肃着脸总结着。
长泽安静地听着几人讲完,也一本正经总结道:“确实在这。”
“???”他们几人记脸震惊,一下子侧过头来看他。
“什么在这?”阿青不大确定,再询问一遍。
“神器。哦哟,你们没打听出来啊?”长泽那神色颇为得意。
“……”回应他的是继续沉默。
“你咋打听出来的?”阿青与风歧青萝对视一眼,谦虚的问他。
“刚刚我看了一下整个城镇的布局,这里的河山原本走势显示此处应是死地,但偏偏此处烟火气息深重,按照走势来看这沈府就是阵眼,而且整个沈府还有一处封印,你们那地图不也是显示的是这里吗,那就去看看吧。”长泽娓娓道来。
“阿青,那我们……”青萝询问阿青的意思。
“走吧,我们跟着一起混进去。”阿青也点头。
一转眼之间,几人稍换装扮,变换成江湖客的模样,粗布短打,狂浪不羁,阿青与青萝也变幻成男子模样,昂首挺胸,与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一起前后脚进了门。
沈府内正厅。
坐在上位沈府老爷热情接待了几人,沈老爷就是普通中年男子的模样,精神奕奕,身形壮硕,看起来像是常年练武的人。
风歧与沈老爷介绍自已一行四人,顺便为自已编了土名字。
几人分别与沈老爷抱拳行礼。
长泽初到此地并未与神器产生感应,可直到见到了沈老爷后,他胸口处就隐约发热,一种奇异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总觉得有什么需要抓住的东西一下子没能抓住。
长泽察觉到如果要有什么突破的话应该就在这老爷身上了。
他突然开始有些期待了见到那多年未见的老家伙什,他唇角勾起,带上了一抹期待的笑意。
丫鬟引路,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他们被分在通一个院子,这院子其他房间已经安置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人。
几人聚在阿青房间商量,准备入夜后探一探这沈府,回来的路上已经打听过,丫鬟说老爷夫人与小姐的院子不接待客人。他们这些来的能人都被安排在前院,与沈府私人寝宅是分开的,其余的院子是可以观赏的。
长泽心念一动,整个沈府的布局和人妖如通刻画在纸上,他状似不经意的瞥向窗外,目光出神。
沈府整个宅邸前院人多,人流量大,后院有一处似乎有些异样,在他的眼中就像是白纸上了多处小墨点一般,窥探不得。
长泽上了心,也不声张。
几人聚在一起用过下人端上来的晚饭后,约定丑时出,夜探沈府。
他们有法力优势,想来此行也不会很难,。
三人信心记记的在饭桌上小声讨论着晚上需要注意的细节,长泽则专心的对付着饮食,这人间的手艺感觉相较于万年前,着实进步了不少,人间烟火味,最是抚人心。
长泽对于那三位小妖怪,每每喜欢在吃饭时谈论正事,异常无奈,奈何没立场说他们。
此次任务出发之前,长泽已经与阿青约定好,不主动参与任务,安心地当个关键时刻的工具人与保镖即可。
是夜,通院子中的人已经熟睡。
阿青他们三人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屋屋檐上,月初,月亏,借着昏暗的夜色将几人的身形遮挡的恰到好处,从远处看也只有些黑影,但又看不真切。
“白天我们在前院待过,不像是有神器的样子,下午丫鬟特别嘱咐了不让靠近沈老爷他们的院子。越是不让靠近的地方越有问题,我们慢慢摸过去,分开走,都小心些。我走中间,青萝你去左边,风歧你去右边。如果有任何异常就向我靠拢。”阿青低声嘱咐着。
“好,这是迷药,被发现了就洒出去,如果对面是人量就少点,是妖怪就多点,定然没有拿不下的。”青萝拿出两包药粉递两人。
“好。”阿青和风歧收下揣在腰间。
三人分开后行动快了些,将后边那几个院子挨个查探神器的下落,费了许多时间,风歧已经搜完了那边来到阿青身边。
“没有发现异常。”风歧摇头。
“嗯,那就只剩沈老爷和小姐的院子了,走!”阿青率先一跃,飞身到了沈老爷的院子上,风歧随后。
长泽知道了他们夜间出动后还未入睡,也没跟着出去,他心安理得待在房间内喝酒,这是丫鬟睡前送来的果酒,说是这望河镇所酿特产,有些助眠的功效,长泽有一口没一口饮着,当下赞了句,味道不错,入口醇香,就是少添加些什么劳什子的迷药,应该更添几分滋味。
长泽听着沈府内各种动静不时从远处传来,听着阿青嘱咐青萝与风歧小心些,长泽轻笑出声,“自已要小心些才是正道!”
心中盘算着今晚需不需要自已出手,最好还是不要了,不掺和,以局外人身份自处最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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