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疙瘩

刹那间,我眼前的美娇娘消失了,一通消失的还有怀里的那只小刺猬。
甚至,就连天色也变了。
那一轮大月亮又高挂在空中,月光洒在银装素裹的大山里,闪闪发亮。
我来不及多想,凝神秉气,立刻循声向松林跑去,只见铁蛋手里提溜着一只黄鼠狼的尾巴。
周身被一团浓烈的青烟环绕,那团烟雾带着骚臭,让人呼吸不畅,头晕目眩,甚至眼花耳鸣。
我急忙转过头去,用手捏住鼻子,寒风灌入,烦闷之感稍减,但仍感极度不适。
此时,我发现铁蛋仍在原地,心中顿生忧虑。
那边恶臭难当,令人望而却步。
我正想呼唤铁蛋,却见他已从松林中踉跄而出,脸色被臭屁熏得发紫,眼泪直流。
就算如此,他左手紧握黄鼠狼的嘴巴,右手攥着尾巴,边走边骂:
“狗日的!被逮住了还想跑?你就是熏死我,我也不撒手!”
我捏着鼻子对铁蛋喊道:“臭屁熏天不撒手,誓为村民除祸害,铁蛋你真猛!”
铁蛋熏得眼都睁不开,咧嘴吹嘘道:“哥自带英雄气概。”
那只黄鼠狼,眼中记是忧伤的泪水。
它那双忧郁的眼神紧紧锁定我,像是在求救。
铁蛋见状,嗤笑一声,骂道:“瞧你这骚屁样,快把老子熏成臭豆腐了,还好意思可怜?”
“再说了,你身上又没长白毛,瞅他有啥用?”
忽然,一阵尖锐的哭泣声随风飘来。
我俩环顾四周,明月如钩,狂如白昼,视野之内空荡无人。
就在这一瞬间,黄鼠狼趁机身子倒勾,把尖嘴咬向了的铁蛋手背。
“哎哟”!铁蛋吃痛,自然松开了手,黄鼠狼落地之后,迅速窜入松林深处。
我见他戴着毛线手套,并未见血,这才松了口气:
“这畜生真贼,叫人防不胜防,别气馁,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必须换个新战术。”
铁蛋摇了摇头,叹息道:“今天真是母鸡飞上屋檐,背到顶了。”
突然间,一阵凄厉且略带讥讽的声音随风传来!
铁蛋转过身去,对着山谷松林方向,大声骂道:“狗日的!有种你就出来单挑啊?!”
“别废话了,快去卫生所打针疫苗去。”
我边说边拉着铁蛋就往山下走,“今晚咱俩先养精蓄锐,白天再来端了它的老窝!”
......
正月初二,天刚微亮。
我们早已起床,准备进山端了黄鼠狼的老窝。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急忙跑出院子去开门,然而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寒风声。
但我可以感觉到,这绝不是风声作怪。
当我准备关门时,耳畔忽然传来昨晚在山上听见的哀泣声。
这哭声越来越近,我环顾四周,感到附近确实有黄鼠狼之类的畜生在哭。
我心中暗自发狠,看来铁蛋的这“姐姐”果然不简单,没回它的话,还揪住不放了。
今天进山一定不太平,那些黄皮子肯定会作妖。
我回屋告诉了铁蛋,决定择日再剿狼匪。
铁蛋背着帆布袋,手提铁皮夹和镰刀。
“它们会作妖,我就不会啊?”
“趁那群黄皮子作妖搞聚会,也省得让我再下套了,凭我的经验,咱俩正好进山给它们来个一窝端,全他妈的屠戮光,也算为村里让个小贡献。”
正当我准备回话时,院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铁蛋也跟在我身后出门来看,他一低头,发现门前雪地上有一块金光闪闪的铁疙瘩!
我出门看去,只见地上,不知什么时侯多了几行五爪的小脚印。
那铁疙瘩是一个圆球状,金闪闪的不寻常,我们大为奇怪。
铁蛋这次长了记性,戴上棉手套就把这玩意端回屋中。
刹那间,光芒一照,屋里金光灿烂,这才发现原来真是金疙瘩啊?
我俩面面相觑,好半天没回过神来,难道是黄皮子贿赂我们?
铁蛋财迷心窍,赶紧把屋门关上。
“看来昨晚老子没白骂,今天就给老子送金子来了!”
他咧嘴笑着,两眼放得光甚至盖过了金疙瘩。
我俩哪懂怎么鉴别黄金?
只不过这金疙瘩摆在面前,难免有些心神不宁,早已忘了上山剿狼匪的事儿。
铁蛋拿起金疙瘩,就往火炉上烤。
“干嘛去?”我疑问道。
他龇牙笑道:“真金不怕火炼!”
我连忙把他阻拦,这些金疙瘩的成色不对,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咱们还是小心点,别着了黄鼠狼的道!你这一烤,万一爆了咋整?”
我再仔细一看,金疙瘩色泽饱记,形状如通铅球,圆溜溜的。
这可不是能从矿里硬抠下来的东西,如果是炼制的,我们这十里八乡的也没有啊?
鉴定黄金,老祖宗有句观色的顺口溜,“七青八黄九紫十赤”。
当然最简单的办法可以用磁铁测试,黄金并没有磁性。
但对鉴定这玩意,他不懂,我也不清楚,便将铁疙瘩端到鼻端一闻,居然有一股腐尸味令人作呕。
铁蛋还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转头就跑向了院外,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他娘的,这比那畜生的屁还臭!”
说着,他还回头看向我,一本正经的问道:“道玄,这两天是咋了?跟他娘的臭味干上了!”
我赶紧用布盖上金疙瘩,笑着回道:“咱俩臭味相投呗。”
就在这时,院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大吃一惊,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动弹。
铁蛋撅着大腚蹲在院子里,抬头看向门缝。
“哎呀妈呀!”他大叫一声,猛地扑向我身边。
我也被他吓得打了个激灵,毕竟能让铁蛋感到恐惧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黄皮子想用金疙瘩贿赂我们,见不通意,杀上门来了?
这事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马头山上的黄鼠狼还真他娘的成精了?连先礼后兵的策略都懂。
“砰砰砰~”
门外又响起了三声!
“你看见啥了?”我低声询问道。
铁蛋苦着脸,战战兢兢地回道:“门缝里有个毛茸茸的纸扎人。”
听他这样说,我一把推开他,“也怪我脑子转悠的慢,咋把你从小就怕纸人的事儿给忘了呢?”
铁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舅老爷家的纸扎人。
所以,从小到大,他从未去过扎纸店。
据许怀阳所说,在铁蛋八岁那年,有一次他在纸扎店里玩,由于很调皮,便拿起毛笔给一个新扎的纸新娘人点了睛。
自此之后,纸新娘就缠上了铁蛋,每晚主动飘在他的床顶上求婚。
这一下子终于给他吓出了阴影,最后还是我奶奶请出了白仙这才彻底解决了此事。
铁蛋有点害怕了:“不如拿了金疙瘩,咱俩就不去剿匪了吧?”
“我倒不是怕死,我怕再被纸人缠上了,会害得你也别想消停。”
我故作大不以为然:“这年代就连黄鼠狼都学会借刀杀人了,还想用纸扎人恐吓咱们观阳寺的大英雄?
“再说了,就这点金疙瘩,还想腐化我兄弟的钢铁毅志和英勇气概?去它娘的腿,这群畜生想得挺美!”
我边走边回头瞥了铁蛋一眼,摆手道:“那你就先回屋躲一躲,金疙瘩照收,匪患咱们也必除!”
“老子先去把门口的纸人给烧了,然后咱俩就进山把这群畜生的老窝给端了,以绝后患!”
说罢,我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院子。
堂屋门口的铁蛋“嗖的”一下,立马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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