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简家不要的垃圾,你为什么不去死!

明慧在路边商店换了一身素色衣服,没牌子的档口货,布料很一般,跟皮肤摩擦时,吻痕微微刺痛。
她幽怨的瞪一眼肖神,既然要换衣服,就不能换好一点的牌子,非要这路边摊吗?
她怀疑他是在借故惩罚她。
男人没什么表情,催促上车,到周家老宅时,门口已经挂上挽联白花。
周管家的太太看她一眼,粗鲁的塞给她一条白麻腰带,白麻衣让她穿上。在明慧低头打结时,头皮突地刺疼,她抬手摸了摸头发,上面赫然多了一枚珍珠发夹,白色的披肩尖顶帽固定在她的头发上。
管家太太眼睛看在天上,冷冷说:“少奶奶,少爷出了这样的事,你竟然现在才到。”
高高在上的语气,好像周家的女主人是她。
管家太太又看见明慧一副置身事外的懵懂模样,更生气了,怨愤道:“少奶奶,少爷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吗!”
明慧这些年很少来周家老宅,只有在重要的宴会上,必须要她这个小周太太露面,她才出现那么一下。
她可有可无了五年,在即将结婚纪念日时,老公跟别的女人一起掉海死了,她该哭吗?
哭什么呢?
家中有丧的亲属都要这么穿戴,明慧看着管家太太同样的装束,再听着穿过庭院而来的哀嚎声,声声凄厉。
她听出来,那是周夫人的声音。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周晔!周晔!”声音从拖长调子的哭号,变得急切短密,似是要从这一声声急切的呼喊声中,把那个人从冰冷的海水里拽出来。
在那一声声或长或短的凄厉哀嚎中,夹着许多呜呜的、高高低低的、老老少少的哭声。
明慧望着静静垂下的挽联,氛围渲染下,她喉咙哽了哽,终于有了些亲人去世的感觉。
她沉默进门,身后传来管家太太恭敬的声音:“肖先生,您也要戴着呢。”
明慧脚步停顿,转头看过去,只见肖神拿起那条长长的白麻系在腰间。
他一身黑色手工西服,连衬衣也是黑色的,皮肤却跟白麻系带一样白,只嘴唇是红色的,看着更阴沉了,像个阴间使者。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明慧便偏过了脑袋,继续往前走。
进了屋子,周夫人抱着儿子的遗物哭得肝肠寸断,拍桌骂周晔短命鬼,又骂那白悦妍拐走她儿子,让他客死异乡,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周晔跟白悦妍的尸体还在夏威夷,周家包飞机接回来,但也要等两日后才能到苏城。
周老先生像是一天就长出了白发,整个人都苍老许多。只是他还要主持儿子的丧事,强忍悲痛,抓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走路,交代着各种事项。
周管家指挥男保姆女保姆搬桌子抬椅子,布置灵堂,接待陆续进周家的僧人,素来井然有序的周家此刻乱成一团。
明慧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茫然的站着。
突然,周夫人看见她,丢下周晔的东西朝她扑了过来,一巴掌重重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一声,响亮又清脆,那些哭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停下来,看着这边。
明慧越过周夫人的肩膀,看着那些人,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更多的是看戏的幸灾乐祸。
脸部的肿胀感,跟海绵吸水一样,迅速填满明慧的脑袋,紧接而来的疼痛感填满每一个肿胀的缝隙。
她捂着脸,又委屈又疼,眼泪却怎么都掉不下来,也叫不出那声“妈”。
她气愤又固执的看着周夫人,没问她为什么打她,眼神里每个字都在问凭什么打她?
周夫人悲伤过度,把一切罪责都往明慧的身上推,她抓着她推搡捶打:“都是你!你这个没用的女人,简家不要的垃圾,设计塞到我周家来,害的我儿子跟别的女人跑了,你还克死了他!”
明慧像是棵瘦弱的小树苗,摇晃得快折断,众人看了一会儿,怕再出人命才把周夫人拉开,对着她又是劝慰又是递水的。
明慧捂着火辣辣的脸孔,侧头看向把她从周夫人手里拽出来的男人。
他微微皱眉,神色冷峻,漆黑的眼沉默无言,但他温暖的怀给了她一角安息之地。
但他很注意分寸,把她救出来之后,就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双手扶着她,像是怕她撑不住力摔在地上。
周夫人喝完了水,补上了部分体力,又对着明慧辱骂起来。
明慧这次低下了头,麻木的承受着周夫人的辱骂,在辱骂声里,滴下了一滴眼泪。
她感觉到男人握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
周、简两家联姻,周家原本相中的是简家的其他适龄女,只是最后定下的却是她,简明慧。
嫁入周家的那天起,周家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不只是因为周晔跑了,还因为他们发现,她只是简家的私生女。
便是周夫人口中说的,简家不要的垃圾,硬塞到周家。
根本不是什么矜贵的掌上明珠。
“简明慧,你简直就是个灾星!你一来,周晔就离家出走,才五年,我儿子就死了!她们叫你活寡妇,就是她们一口一口叫着,叫死了我儿子……”
周夫人悲凄的捂着胸口,痛苦的弯下腰,在余光里看到好端端站着的明慧,又扑了上来,推搡着明慧,捶打她的肩背,“当时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你为什么不去死!”
明慧像是暴风雨中的垂柳,被摇晃得像要断枝,好在那一双有力的手扶着她,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被人踢打。
罢了,她儿子都死了,跟她计较什么呢?
她承受着周夫人的怒火。
“周夫人。”上空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周夫人暂停疯狂的咒骂,呆愣的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男人,她从癫狂中醒来,难过的擦眼泪,勉强维持周家女主人的仪态,抽泣着说,“肖神,这么晚还劳烦你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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