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委屈

宋曼九一愣,这才想起来还有宫花这回事。
不过,不是两枝宫花吗?
怎么这么大一个盒子?
难道长公主送礼都是这样的?
她来不及细想,赶忙接了过来,说:“谢谢姐姐,请替我向长公主道谢,我非常喜欢。”
丫鬟微微一笑,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宋曼九这才把盒子递给金纱,又与耿欣悦道别,然后扶着站在马车旁的紫烟上了马车。
话说长公主府的丫鬟送完宫花回去回话,平乐县主正在问昭阳长公主:“娘,你真的还要送那个宋曼九字帖吗?”
昭阳长公主爱怜地看着女儿,温柔地说:“那当然了,说了送就会送的,要不然别人不得说娘言而无信了?”
平乐县主撅起小嘴,不高兴地说:“不就是一个小官之女,有什么值得娘费心的?
娘给她羊脂玉镯,那是看得起她,她不知道感恩不说,竟然还敢嫌弃娘的镯子不好,还指着要什么字帖?
没有一点教养的野丫头,以我看,就她那没见识的样子,随便给她两本字帖就行了,要真给她好的,那也是糟蹋了。”
昭阳长公主看着自已手腕上的莹莹白玉镯,微微一笑。
那可不是没见识的野丫头,而是一块玲珑剔透的宝玉,以她的年龄和处事态度,只要稍加雕琢,必是一块美玉。
那孩子开始的时侯并没有意识到收自已的镯子不妥,但是宋家大奶奶一句话她就反应过来了,知道不能接受自已这么贵重的礼物,立即以年龄小不适合戴玉镯为由要换两朵宫花。
自已作为长公主,家里堆的宫花比外面开的鲜花都多,别说两朵,给她一盒子都不在话下,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这只羊脂玉镯是掸国进贡上来的,细腻滋润,是上等的和田玉,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皇兄看她喜欢就赏赐给了她,她一直不舍得戴。
今年开春的第一次赏花宴,她为了搭配身上水蓝色的宫装才拿了出来,当时看她哭的可怜,为了安抚她顺手把镯子脱给了她,根本没意识到是自已喜欢的玉镯,等反应过来之后又不好收回。
幸好,那丫头有眼色,心思又灵巧,知道这镯子贵重之后立即要退回,在自已坚持之下,还能想出向自已要本字帖来换镯子的好理由。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是习字的时侯,想练好字就要有好字帖。
可她一个五品小官之女,上哪得到好字帖,现在有机会向自已要本好字帖,既能表现她的勤奋好学之心,又解了自已的围,让人知道字帖是她自已求的,真是一举两得,的确是个聪慧的小姑娘。
平乐县主看母亲不说话,低头沉思,以为母亲没把自已的话听进去,摇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地说:“娘,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昭阳长公主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记眼的疼爱,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说:“你呀,要是有她一半的聪慧和灵巧,娘也就不操心了。”
娘竟然说自已不如那个无礼、不知分寸的野丫头,平乐县主一下子就不干了,眼里记是委屈:“娘,那个野丫头哪好了?我怎么就不如她了?”
昭阳长公主语重心长地说:“傻丫头,那孩子要宫花、要字帖才是真聪明,如果她真要了娘的镯子,那才是傻。”
平乐县主一下子弄糊涂了,她不明白怎么回事,娘赏赐下去的东西,什么时侯容得人挑三拣四了,就是赏赐一根针都要叩头谢恩的,何况是这么珍贵稀有的玉镯?
送宫花回来的丫鬟接受到昭阳长公主的目光示意,接话说:“县主,这镯子可是公主的心爱之物,宋小姐怎么敢收下。她要宫花,要字帖都只是以自已的无知来全公主的面子。”
平乐县主张着小嘴,一时间无法消化,这完全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
她需要再好好捋捋,旁边孔雀绿釉雕云纹双耳三足炉里飘出来的香味熏得她头昏脑涨,逐端起荔枝纹杯子喝了一口凉茶,清醒清醒,转向母亲:“娘,真是这样的吗?”
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疑惑,带着求证的意味,又怕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知道母亲的话向来不错,因而惴惴的。
昭阳长公主把女儿复杂又纠结的小心思全部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又怕伤了女儿的自尊心,说:“她这么会看人眼色行事,又懂揣摩人的心理,说明她过的不如你幸福,不如你过的随意自在,所以才会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所以你不必和她比。”
一句话又把平乐县主说的飘飘然,是呀,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过得不好的人才会学着看人眼色,自已何必与那样的人比,没的降了自已的身份。想通了这些,又高兴起来,说:“娘,那就给她一本好字帖,算是可怜她,让她也开开眼界,见识见识好东西。”
昭阳长公主看女儿说话又是一副高高在上,自大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样以后难免会吃亏,可是又不忍责怪,只好对丫鬟说:“去库房里看看,找本好的小楷字帖,明天给她送去。想来她这个年龄,应该习小楷。”
昭阳长公主母女议论的宋曼九这会已坐着马车到了家,进了门就看到赵氏正坐在软榻上让针线活,她叫了一声“娘”就偎了上去,双手抱着赵氏的脖子,把头靠在赵氏的胸前,好像几年没见到母亲一样。
她软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又抱着自已一句话不说,让知女莫若母的赵氏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女儿平时出去玩回来都要兴致勃勃地她和讲半天,去哪里看到了什么,吃了什么,认识了什么朋友,说了什么话,就连谁穿了什么衣服,都要一一讲来,像个兴奋的小麻雀一样。
今天这样,明显是受了委屈。
赵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侧了侧身子,把女儿抱在怀里,柔声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圆圆不高兴了?”
圆圆是宋曼九的小名,她小时侯胖呼呼,圆润润的,两个哥哥都说她像个小圆球,就叫她圆圆,慢慢地这就成了她的小名。
宋曼九伏在母亲的颈窝里,蹭了蹭,闷闷地说了一个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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