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眼万年

伴随着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喝问声,一个身披玄甲,眉清目秀的女将军骑着马朝他们缓缓而来。审视的眼神,冷冽的气质,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说话之人,正是周生辰的大徒弟,时宜的大师姐宏晓誉。
漼风这些世家公子,哪里见过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迎着愈发热烈的朝阳一眼看去,只见那女子眉目清冷,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秀发高高束成马尾,鬓边随风飘散着几丝碎发,使得她周身的肃杀之气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在此时此刻漼风的眼里,一切,都刚刚好。
他忽然就忘了紧张,忘了回答,甚至忘了自已身在何处,要去往何处,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眼前人,失了神.....
宏晓誉一向治军严谨,见这两个陌生人竟敢私上城墙,面对她的质问,均默不作声,一时间疑心更甚,怒喝一声:“说话!”
时宜忙拉了拉失神的漼风衣袖,示意他赶紧表明身份,以免连累昨日私自将令牌给他们的二师兄周天行。
漼风被时宜拉回了现实,忙对时宜点点头,彬彬有礼地向宏晓誉躬身以揖,“将军莫怪,在下乃清河郡漼风,此番是来送妹妹漼时宜,前往南辰王府拜师,因仰慕王军已久,昨日求了周将军的令牌,登上城楼观看了殿下日出阅军,不想竟冲撞了将军,望将军海涵。”
一旁的卫兵见宏将军发怒,也赶紧上前解释,“启禀宏将军,我等是看了周将军令牌才放人上去的,令牌的确是周将军的,没有任何问题,我等也一直在此观望,并未敢有一丝懈怠。”
宏晓誉微微点头,挥手示意卫兵退下。她久在军中,从未见过这样身份显赫,衣着光鲜,却温文尔雅,谦卑有礼的世家公子。在她的眼里,世家子弟,无非就是油头粉面,跋扈无礼,不学无术,愚蠢而不自知之辈,像这种,长得高大清雅,芝兰玉树,说话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禁心生了几分好感来。
不过,这个彬彬有礼的漼风,说话倒是条理清晰,像是个聪慧的,看她的眼神,怎么有几分痴傻?
她心里觉得好笑,正欲说话,身后马蹄声渐近,原来是周生辰阅兵完毕,正欲回府,正好听见了漼风的一番解释,他驻马看向漼风和时宜,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晓誉,是漼氏的人,别吓着他们。”
“是,师傅!”宏晓誉抱拳应道。
“漼家公子和小姐,远道而来,旅途劳顿,又早起观兵,想必也是累了,不必急着来王府见本王,午时到便是。”周生辰说罢,便欲离开。
漼风忙向周生辰施礼道谢,目送着他们策马绝尘而去,身后扬起一阵阵黄沙,漫天飞舞,甚是壮观。他呆呆地说道:“时宜,阿兄此番定要拼了命的留在南辰王军!如此既可在西洲陪着你,也圆了我追随小南辰王的毕生所愿!”
一旁的时宜自周生辰近前,便不敢抬头,生怕对视上周生辰的眼睛,会忍不住再次泪崩。
等他们走远了,这才悠悠抬起头来。回想起刚才阿兄看向大师姐痴痴的眼神,不禁在心里感慨:上一世只顾着感叹王军的威严,竟没发现,原来阿兄对大师姐的情意,自看到第一眼时便已埋在了心底,当真是一眼万年哪!这一次,我定要设法让他们早早看到彼此的心意,哪怕以后事态发展超出所想,最起码可在人生中少留一些遗憾。
她走到漼风跟前,含笑对他用手比划着:“阿兄,那个宏将军,长得真好看!以后,要是能让我的三嫂就好了!”
漼风回过头来,宠溺地轻轻刮了刮时宜的小鼻子,笑骂她调皮鬼,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怎么压都压不住。
看惯了日常循规蹈矩的三兄,今日见了大师姐后,一再失态,更加在心底坚定了自已的想法:什么家族大义,什么世俗伦理,什么循规蹈矩,就让这些都统统见鬼去吧!今生,我只要我爱之人和爱我之人都能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兄妹二人回到驿馆后,漼三娘已经醒来,成喜正在服侍着梳妆,见他们裹着一身寒气回来,心疼坏了,“你们兄妹俩,舟车劳顿的,怎么也不好好休息,一大早的,跑去哪里了?”
“姑母,时宜自小没出过远门,我带她出去走了走。”漼风打着哈哈,冲时宜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兄妹二人坐着喝着热茶,各自都是一肚子的激动,哪里还睡得着?只是各自盘算着心里的事情罢了。
“姑母,今日见到殿下,还请姑母务必将阿爹的荐信转交给殿下,再替侄儿美言几句,侄儿也会跪求殿下恩准,此番定要投在南辰王军!”漼风惦记着投军的事,不禁又再次碎碎念起来。
漼三娘对着镜子,温婉一笑,眉目间的愁绪若隐若现,“三郎,你一路上都提醒姑母数次了!姑母还没老糊涂呢!”
漼风呵呵笑着,不再说话,只沉浸在自已对未来的种种美好设想中。
时宜则试着开口说话,想告诉阿兄,他不必担心投军被拒,此番投军很是顺利。她更想在拜师时,能认认真真喊周生辰一声师傅,弥补前一世拜师时的遗憾。
然而,她的嘴张了又张,依旧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又急又气,心里直骂着:漼时宜,你争点气啊,老天爷给你一次机会,你却依然这样没用,怎么行啊?
漼三娘顺着镜子,看到了时宜的异常,关切问她,“时宜,怎么了?身L不舒服吗?”
看着镜子里年轻貌美,眉目含愁的阿娘,时宜赶紧压制下自已的情绪,摆摆手,比划着,“我没事,阿娘,只是想试着开口叫一声师傅而已。”
漼三娘闻言,眼神一黯,低垂下长长的睫毛,缓缓走向时宜,搂了她在自已怀里,“时宜,我们不急,医生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你,.......只要你,淡忘了不开心的事情,自然就能开口说话了。”
淡忘?如何淡忘?!
时宜的心如通被针刺了一下:最爱自已的阿爹,杳无音讯,如何淡忘,怎敢淡忘?
她突然想起上一世,她开口说话之时,并非是淡忘了阿爹,而是在来到王府的第三年。那时侯,她被师傅和师兄师姐们日日宠着,爱着,又有了小时侯被阿爹宠的像小公主似的感觉,这才慢慢开口说话的。那么今生,可否早日寻到阿爹,早日解了这心结,或许开口说话的时间会更早一些?或许阿娘眉眼间的愁绪会一扫而光?
想到此处,她挣脱了阿娘的怀抱,跪倒在地,用手比划着,“阿娘,临别在即,女儿有一事相求,还请阿娘务必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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