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放心拉着我就是

待云景教会闫峤几式最基础的剑法后,云韶就替竹竿似的孩子告饶。
见云景严肃的表情有些松动,立即喜滋滋拉着闫峤上了自已的龟甲叶,一溜烟便飞走了。
山川之间穿行,闫峤才刚刚引气入L,百丈高的半空让他有些心悸,却不敢抓住身前小孩的衣襟。
“闫师弟,你放心拉我就成了。”
云韶有读心术似的,分明没有回头,却知闫峤心中所想。
“我刚学那会也怕的要死,抓着景师兄不撒手,所以啊,你放心拉着我就是。”
他说罢,身后的人也迟迟没有动作,云韶便回身将闫峤紧紧扣着龟甲叶的手掰开,放在自已肩上。
云海穿梭,崇山峻岭后,太阳金辉洒记四海。
高空俯瞰,碧水青山,云雾缭绕。
闫峤心中浓雾一般遮掩他心智的东西恍惚间便散去,闫峤只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前面的孩子转过脸来,太阳的金辉为他镶嵌一圈金边,他笑着,稚嫩的脸泛着粉红。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那一双瑞凤眼眨巴眨巴,眸中光芒胜过世间万物。
闫峤心怦怦直跳,他盯着云韶的脸,终于略显木讷回了一句:“美。”
云海驰骋过,云韶便带闫峤来了自已的洞府。
洞府内,金玉床,檀木架,连蒲团都是填了鹤羽的,实在是富贵逼人。
“不必客气,闫师弟快坐。”云韶说罢,抬手一挥,一阵风将玉壶和杯盏送到闫峤面前的桌上,给他倒了一杯温茶。
云韶翻了半天,终于找见了一套漆色的衣衫,他似乎有些失望:“怎么只剩这个颜色的了?我分明记得还有件水蓝的呢……”
他又在几个储物戒中翻看一番,最终叹了口气,拿着衣服走到闫峤身旁坐下。
“这件法衣是今年师父赐的,可挡金丹修士全力一击,就当我给师弟的见面礼啦。”他说罢,也不顾闫峤摆手,就塞在闫峤怀里。
闫峤刚要说话,云韶就撇嘴:“你要是拒绝,就是不拿我当师兄!”
这话可严重,闫峤连忙捏紧了衣衫。
这料子触手而温,顺滑亮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闫峤受之有愧,几次看云韶脸色,云韶却十分兴奋:“对对,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我回去再穿吧,今日刚刚练了剑……”闫峤有些扭捏,云韶知道他的顾虑,随手一掐清洁诀,闫峤身上顿时没了黏腻感。
云韶眼巴巴看他,好像闫峤换上新衣服是什么极重要的事。
闫峤红了耳朵:“那师弟,借师兄的地方换一下。”
云韶立即点头,抬手便挥开旁边的屏风,请闫峤去屏风后更衣。
不过半刻,闫峤就穿好了。衣衫上身便变化大小,衬得人不似小竹竿,倒有些挺拔小杨树的感觉。
云韶拍手:“真是合身!不愧是我的眼光!”他欣喜,闫峤也高兴,含笑着点头:“师弟再谢过师兄,谢师兄慷慨。”
不知闫峤在凡间吃过多少苦,云韶恨不能将自已这的法器倾囊相授,可惜闫峤是剑修,且灵根与云韶也不通。
云韶最终给了闫峤一瓶辟谷丹,便架着龟甲叶将人送回他的新洞府。
闫峤挥手与云韶作别,看那玉青色的身影在夕阳中远去,终于放下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昨日顾祺带闫峤回宗门后,顾祺和他座下的大弟子王兵年便十分关照闫峤,给了他一些灵石和引气入L的功法,衣衫只是来不及去就近的仙集买,想不到激起云韶这么大的怜悯。
闫峤仔细摩挲过衣摆,他能闻到衣衫上还有一阵清香,清新又肆意,就如云韶的灵力一般。
闫峤不讨厌这种怜悯,他明白这是云韶对他的关怀。
从闫峤有神智起,似乎遇上的都是好人。
他不知自已为什么七魄不稳,又怎么会落入魔修之手险些被抽去筋骨,他只记得浑身的疲累和疼痛被顾祺的一股灵气扫去,顾祺还赐了他名字——如山般坚韧向上——闫峤。
顾祺说,闫峤根骨极佳,先天剑骨,又是金灵根,是剑修的好苗子。
顾祺还说,剑修若能吃苦修炼,努力就会回馈,闫峤便不会再任人宰割为人鱼肉。
闫峤脱下这身好衣裳,换回之前的粗布麻衣。从储物袋中拿出木剑,他合上双眸,心中回想着云景今日教授的剑法。
戳、刺、劈、砍。
闫峤开始不断重复那些动作,直到手抖得松开了剑柄,这才察觉到自已一身汗湿,月上中天。
他不堪疲惫躺在地上,皓月当空,烟波浩渺,闫峤抬起手,颤抖着,将月亮握在手中。
鸡鸣破晓,金乌渐渐升起,照亮天际。
传功堂的晨钟阵阵,宗门弟子也陆续赶来。
各个峰、内外门的传功堂是分开的,外门传功堂多么门庭若市,内门传功堂就有多么安静。
今日该是良哲掌门为亲传的五位弟子授课心法,云景到的最早,天刚擦亮他便御剑而来。左右开课还有一阵,便在传功堂院中练晨功。
他一向刻苦,虽然先天不具备剑骨,但生生凭借努力凝结出了剑骨。也有前人大能如他这般,只是剑骨虽可凝结,却要拔出才能化骨为剑,先天剑骨就不需此行。
云景近日修为也步入瓶颈,恐怕需要一次机缘才能拔骨突破。
他本不焦急,修炼本就循序渐进,无法一蹴而就。可云景在顾祺那见了闫峤后,识海忽然出现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别人天资过人,你再如何努力也追赶不上。”
云景恐怕自已道心动摇,于是当即念了好几个净心咒。他不嫉妒闫峤,只是愁闷自已遇不到机缘。
可那恶念却扎根一般,甚至昨夜的梦,都是自已身中数箭力不能敌,跌落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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