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魇境

魇之幽境,浩渺苍茫,沉甸甸地压在苏离心头。
脑海里那怪语,若与咒与魇相关,必藏着破魇之匙。
苏离,于这怪语中苦苦寻觅,似孤狼在暗夜中找寻归家之路。
那怪语存于脑海二十载,往昔,他从未如此郑重相待,如今,每一字都似有千钧之重。
然,一番苦寻,徒留失望。
抬眸,凝望。
魇境苍茫似海,苏离知晓,这是梦,是比深渊还深的梦之囚牢。
如何挣脱?
如何重返现实?
他紧闭双眸,心神如剑,穿透迷雾,回忆往昔。
为救那少女,他以意念引动神息,探入少女脑海。
那绿色气团,非攻向他的意念,而是被神息之神圣所诱,如恶鬼扑食般侵入。
思及此处,苏离心颤如雷。
神息,那是他力量之源泉,强大神秘如上古巨兽,怎会被魇轻易侵蚀?
难道,这魇中藏着未知的恐怖,在某一瞬,竟超越了神息?
意念再动,苏离如盲人摸象般在神息中找寻那罪魁祸首。
每一寸、每一缕,皆不放过。
可那魇竟如鬼魅般消失,踪迹全无。
这仿若将他最后一丝希望碾碎,找不到魇,破魇之路便如海市蜃楼,遥不可及。
苏离再次陷入迷茫之渊,如溺水之人,挣扎在无助的汪洋。
身世之谜如附骨之疽,如今又深陷魇境,他的眉头,似山峦般褶皱。
突然!
“嘿嘿嘿”,那笑声,如九幽地狱的勾魂之音,冰冷刺骨,苏离的心猛地一缩,心跳如狂兽乱撞。
他环顾四周,目光如电,却一无所见。
那笑声,仿若从虚空而来,是来自魇吗?
他不知。
此刻,找到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猛然!
“刚刚那声阴寒至极的笑,难道是魇发出的?”
苏离刚有此念,却又立刻否定。
他已在魇境,本就在魇的笼罩之中。
“难道魇境中还藏匿魇灵?”
此念一起,苏离头皮发麻,如万蚁啃噬。
黑灰色气团为咒吸食精气已生咒灵,便已恐怖,若有魇灵,别说他那太易始源之力,怕是连他自身,都将被这黑暗吞噬,永无生机。
他在这无垠魇境中继续搜寻,似蝼蚁在巨象之躯上爬行,走了许久,终是停下了脚步,这魇境,大得令人绝望。
突然!
“嘿嘿嘿……”
那阴森诡谲的笑声,如从九幽黄泉之下冒出来的恶鬼嘶嚎,再次在这死寂的魇境中回响。
苏离的嘴角,却如夜中冷傲的孤狼一般,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而又无畏的浅笑,似这笑声本就是他布下之局中按部就班的一环,一切皆在他预料之内。
没错。
那声音就如恶魔的低语,从他的身后幽幽传来。
苏离心念电转,这些阴邪鬼物,向来如暗夜中的臭虫,只敢在背后搞些鬼祟勾当,正面交锋,它们不过是一群懦弱之辈。
他猛地转身,每一步都似带着破局之勇,朝着那未知的黑暗缓缓迈去。
他不清楚这毛骨悚然的笑是否是那隐藏于魇境深处的魇灵所发,可此刻,他就像在黑暗中独行的侠客,别无他途,只能向前。
他一直走着,仿若在时间与空间的乱流中穿梭。
不知过了多少漫长的时间,亦不知走过了多少荒芜的里程,苏离的心中,恐惧如疯长的荆棘,将他紧紧缠绕。
明处的他,就像被猎人窥视的猎物,而那魇灵,却似隐藏在暗夜迷雾中的幽灵,无影无形。
无奈之下,他停下了脚步,仿若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苏离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一道惊雷劈入灵魂,让他遍L生寒。
虽说那笑声的源头是他寻找破局的关键,可有没有可能,自已就像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迷宫,一直在这原地徘徊,永无出路?
这想法如恶魔之爪,狠狠地揪住他的心,恐惧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心急如焚,怒火在心底如爆发的火山,那是对命运的不甘,对困境的愤怒。
身世之谜如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尚未落下,如今又被困在这仿若地狱的魇境,甚至可能永坠其中,成为那邪恶魇灵的口中之食,魂飞魄散。
“砰!”
他的拳头如裹挟着雷霆之力,狠狠地砸在地面,似要将这无尽的黑暗砸出一个窟窿。
心中的怒意如燃烧的炼狱之火,熊熊燃烧,要将这一切的不公与恐惧都化为灰烬。
“出来!”
“躲在暗处藏头露尾,算什么能耐?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只配在我的怒火下颤抖!”
他如怒狮般咆哮,声音在魇境中回荡,可这愤怒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魇境依旧如那亘古不变的黑暗深渊,没有因他的怒火而有丝毫改变,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该怎么办?
那怒火在心中燃烧,却烧不尽这如影随形的恐惧。
焦躁如恶魔的蛊惑,让他的灵魂不安地颤抖。
在苏离缓缓收回神息之时,仿若星辰黯淡,依旧于魇境之中独自迷茫。
折草观内,众人顿感那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可随之而来的,是筋疲力竭之态,如山岳倾轧,疲惫似狂潮,将他们统统淹没,一个个瘫倒在地,冷汗如雨下。
秦无涯双唇颤抖,艰难吐字:“苏小哥,真乃天神也!”
南宫若雪,那娇俏容颜已失了血色,美眸圆睁,直直望向那俊俏少年。
刹那间,竟觉自身仿若蝼蚁般渺小,记心的无地自容。
怎会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人物,那面部轮廓,每一寸都似上天精心雕琢,恰似刀刻斧凿之完美。
更甚者,那股香气,仿若来自九幽黄泉的魅惑,又似九霄云外的仙氲,本不该存于这人间俗世。
她痴痴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心中莫名情愫如野草般疯长。
“若他是我的男神,该是怎样的幸事!”
就在她恍惚之际,一旁男子轻推了她一把,“若雪!若雪!你可安好?”语气中记是惊喜,似是久旱逢甘霖般的期待成真。
南宫若雪如梦初醒,甩掉心中纷繁思绪,回头朝哥哥绽出一抹浅笑,眼中却记是疑惑,“哥!我这不是好好的?”
的确,方才仿若置身于一场绝美之梦,美得让她几近沉沦,不愿醒来。
男子名南宫流云,乃南宫家族未来之主。
妹妹之言,他深信不疑,他知晓妹妹定不知此前凶险,伸手拉起南宫若雪,眉头紧皱,低声道:“可知是谁救你性命?”
南宫若雪秀眉轻蹙,记是不解,“我好好的,为何要人救?”
见状,南宫流云抬手指向那紧闭双眸、仿若陷入无尽沉睡的苏离,神色凝重如山岳,话语艰涩如鲠在喉:“瞧!若不是苏小哥,你此刻仍在那黑暗的昏迷深渊之中,只是他……”一时间,南宫流云竟似被扼住咽喉的飞鸟,不知如何言说。
妹妹已从那死亡边缘被拉回,可施救的苏离却如坠落的星辰般黯淡。
南宫若雪心有疑窦,恰似那迷雾中的孤舟。
她深知,哥哥之言,如金石之坚,从无虚妄。
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救自已性命之人,为何会是这般形通槁木的沉迷之态?
难道是那传说中以身为祭的顶香人?
以自身之灵,换他人之生?
恰在此时,已恢复如常的秦无涯,犹带心有余悸之色,缓缓开口:“世人皆以为吴真人是仙神,却不知苏小哥才是那隐匿于尘世的真仙,是那超脱轮回的神祗。”
“你姥姥!”一声怒吼如洪荒巨兽之咆哮,突兀地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牛魔那庞大的身躯晃动着狰狞的牛头,如一阵狂风般将秦无涯摒至一侧,而后如奔雷般快速走至苏离近前。
“离小子!这是何种状况?人是救醒了,你却如此……这可叫我如何是好?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这般?”牛魔瞪大那铜铃般的牛眼,眼中的焦急如燃烧的业火,几近疯狂。
兔老五披着那如血般鲜艳的红斗篷,宛如黑暗中的幽灵,默默守在一边,语气低沉如地府的幽咽:“我料定离小子定是陷入了那万劫不复的困境,你我皆为蝼蚁,无力援手。不如将他抬至房内,静侯天命吧,但愿上天垂怜。”
牛魔心急如焚,仿若那热锅上的蚂蚁,已然乱了分寸,不知所措。
若说道观之外那黝黑小老太婆已堪称惊世骇俗,那此刻,口吐人言的青牛、一人多高的黄毛兔子,这诸般诡谲之象,秦无涯只觉,今日之奇,胜过他此生以往所有。
他不知眼前这少年究竟是何种境况,可他心里明白,这一切乱象,皆因救南宫若雪而起,说到底,祸根在他们这边。
“这般下去不是办法,速将苏小哥请入房中,莫要让他身子受累!”秦无涯目光灼灼,语气急切。
忽然!
苏离脑内飘出一声厉喝:“任何人都不许碰主人之躯!”此音仿若黄泉炼狱杀出的恶鬼咆哮,携着令人胆寒的煞气,在空气中狠狠炸开,令周遭之人无不色变,仿若死神之镰已悬于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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