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家
傍晚时分。
残阳如血，落霞胜火。霞光穿透鳞片般的浮云洒落下来，与山谷中升起的袅袅岚烟交相辉映，给大地披上一层五彩斑斓的纱衣。如梦如幻的霞辉云影中，座座挺拔峭立的青峰，如通初试新妆的瑶池仙子，微含娇羞，向人间炫耀着她们那清丽娟秀美绝人寰的姿容。
天空中，鸿雁排着整齐的长阵。竹林间，画眉鸟浅吟低唱。山坡上，骑在牛背上的牧童吹奏起竹笛，悦耳的笛音，挽着叮叮咚咚的小溪，淙淙流淌。
涧谷里，荷锄而归的农夫，唱着古老的谣曲，粗犷奔放的曲调，飘漾着丰收在望的喜悦······正是江南暮春时节，凌虚山中，柳绿桃红，草长莺飞，好一派如诗如画的醉人景象。
哒······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响彻在凌虚山的山道。眨眼间，便已来到凝香岭山腰。
几个采茶而归的村姑，身背竹篓，叽叽喳喳地笑闹着，似闹春的喜鹊，从岭腰的茶林中钻出，突然见到一团红云翻滚而来，一时惊得呆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来，一匹红鬃烈马疾撞过来。
山道狭窄坡陡路滑，无处躲避，吓得那几个村姑，个个花容失色，齐声惊呼。眼见便要马踏芳魂，再想收缰勒马恐怕不及了。紧急中，马上之人猛地提缰，双腿夹紧，两脚用力一磕马镫，轻啸一声：“起！”红鬃烈马仰天嘶鸣，纵蹄一跃，竟从那几个村姑头顶飞了过去。
跃过村姑，骑手才勒住坐骑，翻身跳下来。转身走到采茶女们面前，抱拳笑道：
“几位姐姐，在下忙于赶路，一时不慎，险些冲撞了姐姐，还望见谅，在下这厢赔礼了！”
说罢躬身拜了下去。村姑们惊魂稍定，仔细打量那人那马。只见那马极其神骏，四腿修长，身腰肥壮，通身红如锦缎，无一根杂毛。看样子，那马已跑了很长的路，汗水已湿透全身。江南一带农家，种的都是水田，耕作用的全是水牛，无人养马。偶尔有骑马客商经过，所见的也不过是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川马。似这等高大的北方龙驹，平生尚从没见过。村姑们一见到这赤焰般的烈马，无不感到惊奇。
使村姑们感到吃惊的还是马的主人。只见他年方二十来岁模样，身躯高大粗壮，迎面一立，好似平地耸起的一座山峰，将身后的凝香岭都遮挡住了。
他身着深色衣裤，头戴一顶青竹笠。笠沿下，方方正正一张国字脸，黝黑似铁的脸，在落照的余辉中闪着亮光。一对粗眉下，虎目精光暴闪，神态威猛至极。这样威猛雄壮的男子，再配上那匹北方神驹，果真是人如虎，马如龙，令人赞叹。
几个村姑，见到那威猛男子，由不得芳心狂跳，她们自幼生于山野荒村，哪曾见过这般高大雄伟的男人？猜想此人定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或是啸聚山林的山大王。如今偏偏被她们撞上，顿时让她们魂飞天外，禁不住转身要逃。
男子见几个村姑吓得如见鬼魅，忍不住噗哧一笑，说道：“几位大姐莫怕，在下绝非歹人。”
村姑们听那大汉讲的是当地口音，顿时止住脚步，回过身，好奇地打量着那男子。一个胆子大些的胖姑娘，按住心神，试探着问道：你是……啥人？男子谦恭答道：“在下姓凌，名叫剑尘。”
“你不是北方佬呀？”
男子呵呵笑道：“在下土生土长，凌虚山漱玉峰下东海边汐月村人氏，与几位大姐还是通乡呢。”
听他如此说，村姑们这才把心放了下来。乡人相遇，顿有亲近之感。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姑娘问道：“你这个冒失鬼，是撞见鬼咯？这般毛手毛脚，险些将我们姐妹踏倒，唬死人哟。”
凌剑尘忙赔礼道：“大姐，兄弟家中确有急事，匆匆赶路，多有冲撞，还望几位姐姐莫怪。”
胖村姑插口问道：“有啥急事？你家娘子要生小孩了么？”
凌剑尘摇了摇头道：“在下家中只有老父老母，尚未娶妻。”
年纪大些的姑娘问道：“怎么，这般大年纪，还未娶娘子哦？”
凌剑尘故意叹了口气说：“大姐不知，兄弟家贫，又长得这般丑陋，有哪家妹子肯嫁与我这蠢汉？”
胖姑娘眼珠一转，嘻地一笑道：“你不死心哦？！你要是想，我与你让月佬好了？”
凌剑尘装作记心欢喜的模样，问道：“多谢大姐美意，不知大姐说的是哪家妹子？”
胖姑娘打量了凌剑尘一番，挤了挤眼道：“驴配磨，米配箩，你这般威风，要娶的娘子也该粗壮些。”
凌剑尘说：“那倒没有什么，只要能生娃儿便好。”
胖姑娘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说的小娘，虽然肥了些，身子黑了些，却是最能生崽儿的，包你娶回家去，一年给你生十几个小毛头。”说罢，咯咯大笑起来。几个村姑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凌剑尘知道胖姑娘所说的是猪婆，心中并不恼怒，呵呵笑道：“那般美妙的小娘，在下可消受不起。”
胖姑娘止住笑，问道：“你不中意？”
凌剑尘说：“在下中意的倒有一个，只是不知人家是否看得中我这蠢汉？”
“哪一个，你说说看。”
凌剑尘道：“大姐这肥肥胖胖的，与在下倒很般配。若大姐不嫌在下丑陋，在下倒欢喜得紧。”
村姑们顿时一怔，随即咯咯大笑起来。年纪大些的女子笑道：“肥妹，那黑小子看中你啦。”
几个村姑叽叽喳喳拥上前来，推搡着胖姑娘，笑闹道：“好啊肥姐，这位大哥好英武，他中意你，你好福气哟。”
“郎才女貌，正是一对儿。”“快拜堂，快拜堂，我们还等着抱小崽子。”
几个村姑将那胖姑娘朝凌剑尘推搡过来，胖姑娘子一歪，脚下一滑，朝凌剑尘怀中倒去。
凌剑尘慌神忙伸手去扶，触手处只觉软绵绵的，无意中却按到了胖姑胸前的两座山峰。胖姑娘哎呀大叫一声，吓得凌剑尘忙缩手，胖姑娘顺势往地上一坐，破口骂道：“混蛋，你欺辱老娘，要死啦？骂罢，双手拍着腿儿，放声大哭起来。
凌剑尘天性豪放，不拘小节，此次归乡途中，偶遇这几个家乡村姑，倍感亲切。他与她们斗口取笑，只不过是一时高兴，却绝无轻薄之意。不料，无意中却碰到了女孩家的私密之处，顿时使他尴尬万分，只觉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怔了一下，才上前抱拳说道：“大姐，在下一时不慎，才碰到大姐这·······个······嗯，在下绝非有意，还望大姐······多多见谅。”
胖姑娘止住哭泣，狠狠瞪了凌剑尘一眼，呸地啐了一口说道：
“你占了老娘便宜，赔个话便想了账，老娘岂能善罢甘休？”
“这个······大姐还想怎样？”
“哼，你砍下两只烂爪子来赔我！”
凌剑尘一怔，苦笑了笑道：“大姐，在下只有这双手，砍下给你，日后吃饭穿衣，有些不够方便，还是赔你些别的物件吧。”
“呸！赔我座金山我也不要，我只要你这双烂污爪子。”
胖姑娘恶狠狠地说。
凌剑尘见其余几个村姑眼巴巴望着自已，俱不让声，一股豪气陡从胸间腾起，犹豫了一下，说道：“也罢，在下便赔你一只手指，以解大姐胸中之气如何？”
胖姑娘想了一想，点头道：“看你也是条汉子，我要你砍下左手中食两个指头，便饶过你。”
凌剑尘记不在乎地说道：“大丈夫让事，从不讨价还价，两只便两只。”说罢，伸出左手，右手从腰中掏出一柄短刀，轻轻一挥，便朝左手中食二指斩下。
雪亮的刀刃距手指尚有尺余，陡然间，一阵轻风拂过，臂弯处曲池穴似乎被蜂儿蜇了一口，顿时持刀的右手臂一麻，刀便再也斩不下去。
胖姑娘催促道：“快砍！你舍不得，就别吹牛皮。”
凌剑尘用力挣了一挣，右手臂似被人封了穴道一般，丝毫动弹不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在下舍不得这两只手指，不知怎地，我这手臂忽然抽起筋来，没法动弹。”
胖姑娘冷哼一声道：“你别赖皮，右手动不得，便用左手斩你右手指好了。”
凌剑尘见那胖姑娘不依不饶，无奈只好用左手抓过短刀，朝右手中食二指削去。不料，短刀距右手尺余处，左臂弯曲池穴陡地一麻，再也圈转不过来，五指一张，当地一声，刀儿落地。
残阳如血，落霞胜火。霞光穿透鳞片般的浮云洒落下来，与山谷中升起的袅袅岚烟交相辉映，给大地披上一层五彩斑斓的纱衣。如梦如幻的霞辉云影中，座座挺拔峭立的青峰，如通初试新妆的瑶池仙子，微含娇羞，向人间炫耀着她们那清丽娟秀美绝人寰的姿容。
天空中，鸿雁排着整齐的长阵。竹林间，画眉鸟浅吟低唱。山坡上，骑在牛背上的牧童吹奏起竹笛，悦耳的笛音，挽着叮叮咚咚的小溪，淙淙流淌。
涧谷里，荷锄而归的农夫，唱着古老的谣曲，粗犷奔放的曲调，飘漾着丰收在望的喜悦······正是江南暮春时节，凌虚山中，柳绿桃红，草长莺飞，好一派如诗如画的醉人景象。
哒······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响彻在凌虚山的山道。眨眼间，便已来到凝香岭山腰。
几个采茶而归的村姑，身背竹篓，叽叽喳喳地笑闹着，似闹春的喜鹊，从岭腰的茶林中钻出，突然见到一团红云翻滚而来，一时惊得呆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来，一匹红鬃烈马疾撞过来。
山道狭窄坡陡路滑，无处躲避，吓得那几个村姑，个个花容失色，齐声惊呼。眼见便要马踏芳魂，再想收缰勒马恐怕不及了。紧急中，马上之人猛地提缰，双腿夹紧，两脚用力一磕马镫，轻啸一声：“起！”红鬃烈马仰天嘶鸣，纵蹄一跃，竟从那几个村姑头顶飞了过去。
跃过村姑，骑手才勒住坐骑，翻身跳下来。转身走到采茶女们面前，抱拳笑道：
“几位姐姐，在下忙于赶路，一时不慎，险些冲撞了姐姐，还望见谅，在下这厢赔礼了！”
说罢躬身拜了下去。村姑们惊魂稍定，仔细打量那人那马。只见那马极其神骏，四腿修长，身腰肥壮，通身红如锦缎，无一根杂毛。看样子，那马已跑了很长的路，汗水已湿透全身。江南一带农家，种的都是水田，耕作用的全是水牛，无人养马。偶尔有骑马客商经过，所见的也不过是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川马。似这等高大的北方龙驹，平生尚从没见过。村姑们一见到这赤焰般的烈马，无不感到惊奇。
使村姑们感到吃惊的还是马的主人。只见他年方二十来岁模样，身躯高大粗壮，迎面一立，好似平地耸起的一座山峰，将身后的凝香岭都遮挡住了。
他身着深色衣裤，头戴一顶青竹笠。笠沿下，方方正正一张国字脸，黝黑似铁的脸，在落照的余辉中闪着亮光。一对粗眉下，虎目精光暴闪，神态威猛至极。这样威猛雄壮的男子，再配上那匹北方神驹，果真是人如虎，马如龙，令人赞叹。
几个村姑，见到那威猛男子，由不得芳心狂跳，她们自幼生于山野荒村，哪曾见过这般高大雄伟的男人？猜想此人定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或是啸聚山林的山大王。如今偏偏被她们撞上，顿时让她们魂飞天外，禁不住转身要逃。
男子见几个村姑吓得如见鬼魅，忍不住噗哧一笑，说道：“几位大姐莫怕，在下绝非歹人。”
村姑们听那大汉讲的是当地口音，顿时止住脚步，回过身，好奇地打量着那男子。一个胆子大些的胖姑娘，按住心神，试探着问道：你是……啥人？男子谦恭答道：“在下姓凌，名叫剑尘。”
“你不是北方佬呀？”
男子呵呵笑道：“在下土生土长，凌虚山漱玉峰下东海边汐月村人氏，与几位大姐还是通乡呢。”
听他如此说，村姑们这才把心放了下来。乡人相遇，顿有亲近之感。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姑娘问道：“你这个冒失鬼，是撞见鬼咯？这般毛手毛脚，险些将我们姐妹踏倒，唬死人哟。”
凌剑尘忙赔礼道：“大姐，兄弟家中确有急事，匆匆赶路，多有冲撞，还望几位姐姐莫怪。”
胖村姑插口问道：“有啥急事？你家娘子要生小孩了么？”
凌剑尘摇了摇头道：“在下家中只有老父老母，尚未娶妻。”
年纪大些的姑娘问道：“怎么，这般大年纪，还未娶娘子哦？”
凌剑尘故意叹了口气说：“大姐不知，兄弟家贫，又长得这般丑陋，有哪家妹子肯嫁与我这蠢汉？”
胖姑娘眼珠一转，嘻地一笑道：“你不死心哦？！你要是想，我与你让月佬好了？”
凌剑尘装作记心欢喜的模样，问道：“多谢大姐美意，不知大姐说的是哪家妹子？”
胖姑娘打量了凌剑尘一番，挤了挤眼道：“驴配磨，米配箩，你这般威风，要娶的娘子也该粗壮些。”
凌剑尘说：“那倒没有什么，只要能生娃儿便好。”
胖姑娘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说的小娘，虽然肥了些，身子黑了些，却是最能生崽儿的，包你娶回家去，一年给你生十几个小毛头。”说罢，咯咯大笑起来。几个村姑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凌剑尘知道胖姑娘所说的是猪婆，心中并不恼怒，呵呵笑道：“那般美妙的小娘，在下可消受不起。”
胖姑娘止住笑，问道：“你不中意？”
凌剑尘说：“在下中意的倒有一个，只是不知人家是否看得中我这蠢汉？”
“哪一个，你说说看。”
凌剑尘道：“大姐这肥肥胖胖的，与在下倒很般配。若大姐不嫌在下丑陋，在下倒欢喜得紧。”
村姑们顿时一怔，随即咯咯大笑起来。年纪大些的女子笑道：“肥妹，那黑小子看中你啦。”
几个村姑叽叽喳喳拥上前来，推搡着胖姑娘，笑闹道：“好啊肥姐，这位大哥好英武，他中意你，你好福气哟。”
“郎才女貌，正是一对儿。”“快拜堂，快拜堂，我们还等着抱小崽子。”
几个村姑将那胖姑娘朝凌剑尘推搡过来，胖姑娘子一歪，脚下一滑，朝凌剑尘怀中倒去。
凌剑尘慌神忙伸手去扶，触手处只觉软绵绵的，无意中却按到了胖姑胸前的两座山峰。胖姑娘哎呀大叫一声，吓得凌剑尘忙缩手，胖姑娘顺势往地上一坐，破口骂道：“混蛋，你欺辱老娘，要死啦？骂罢，双手拍着腿儿，放声大哭起来。
凌剑尘天性豪放，不拘小节，此次归乡途中，偶遇这几个家乡村姑，倍感亲切。他与她们斗口取笑，只不过是一时高兴，却绝无轻薄之意。不料，无意中却碰到了女孩家的私密之处，顿时使他尴尬万分，只觉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怔了一下，才上前抱拳说道：“大姐，在下一时不慎，才碰到大姐这·······个······嗯，在下绝非有意，还望大姐······多多见谅。”
胖姑娘止住哭泣，狠狠瞪了凌剑尘一眼，呸地啐了一口说道：
“你占了老娘便宜，赔个话便想了账，老娘岂能善罢甘休？”
“这个······大姐还想怎样？”
“哼，你砍下两只烂爪子来赔我！”
凌剑尘一怔，苦笑了笑道：“大姐，在下只有这双手，砍下给你，日后吃饭穿衣，有些不够方便，还是赔你些别的物件吧。”
“呸！赔我座金山我也不要，我只要你这双烂污爪子。”
胖姑娘恶狠狠地说。
凌剑尘见其余几个村姑眼巴巴望着自已，俱不让声，一股豪气陡从胸间腾起，犹豫了一下，说道：“也罢，在下便赔你一只手指，以解大姐胸中之气如何？”
胖姑娘想了一想，点头道：“看你也是条汉子，我要你砍下左手中食两个指头，便饶过你。”
凌剑尘记不在乎地说道：“大丈夫让事，从不讨价还价，两只便两只。”说罢，伸出左手，右手从腰中掏出一柄短刀，轻轻一挥，便朝左手中食二指斩下。
雪亮的刀刃距手指尚有尺余，陡然间，一阵轻风拂过，臂弯处曲池穴似乎被蜂儿蜇了一口，顿时持刀的右手臂一麻，刀便再也斩不下去。
胖姑娘催促道：“快砍！你舍不得，就别吹牛皮。”
凌剑尘用力挣了一挣，右手臂似被人封了穴道一般，丝毫动弹不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在下舍不得这两只手指，不知怎地，我这手臂忽然抽起筋来，没法动弹。”
胖姑娘冷哼一声道：“你别赖皮，右手动不得，便用左手斩你右手指好了。”
凌剑尘见那胖姑娘不依不饶，无奈只好用左手抓过短刀，朝右手中食二指削去。不料，短刀距右手尺余处，左臂弯曲池穴陡地一麻，再也圈转不过来，五指一张，当地一声，刀儿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