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两人来到宴厅,镇南王、镇南王妃,还有木婉清已在等侯,镇南王妃只与木婉清说话,对镇南王眼神也不给一个。
镇南王讪讪在旁喝茶,看见他们出现,立刻笑道:“正想让人去请,你们刚好来了。”
卓玄有些羞赧,觉得自已来让客却让主人家等侯有些失礼,他朝镇南王和镇南王妃拱拱手道:“卓玄来迟,叔叔婶婶勿怪。”
镇南王妃心里对他也是稀罕,见他与自家儿子玩得好,只当他子侄般看待了,拉着他说话。
宫婢们摆好筵席,请众人落座。镇南王妃牵着卓玄坐在自已右侧,左侧则请木婉清就座。
镇南王见王妃依然对自已态度冷冷,只能无奈苦笑,坐在了卓玄身边。段誉没得选,坐在他爹和木婉清之间。
卓玄面对记桌子从未见过的菜,吸吸鼻子赞叹:“好香啊!”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可别像之前那牛腿一样中闻不中吃。
镇南王见他总算露出了一点小孩儿该有的憨态,起箸夹一片云腿放在他碗里说:“尝尝这个金钱云腿,是我们大理的特色菜。”
卓玄看这肉片皮薄肉厚,香气扑鼻,勺起“啊呜”一口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随即眼神一亮,好好吃呀!味道甘甜,口感柔韧。他终于品尝到了俗世的美味。
镇南王妃看他吃得小嘴油汪汪,漂亮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就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咪,真真可爱无比。她也用公筷给他夹菜,“卓小公子尝尝这个,油煎鸡枞菌,甜口鲜香,誉儿小时侯最爱吃。”
“对对,现在也很喜欢。玄弟,再尝尝这个金沙大虾。”
席间,三人轮流投喂,卓玄几乎都不用动筷,已经有人送到碗里,卓玄吃得头也不抬。正当他“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在吃菜中”时,变故横生,几个大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木婉清忽然发难朝镇南王妃射毒箭,镇南王飞箸营救,段誉扑身去挡。
“呛啷哐铛”一阵乱响,手握匙羹口含菜的卓玄呆若木鸡,只见好好的一桌席面已掀落在地,碟碎菜洒,毁得彻底。
四个大人在一旁刀光剑影,拳脚相加,最后以木婉清被擒结束了这场变故。
卓玄默默吞下嘴里的菜。
“木姑娘,你为什么突然行刺我娘?”段誉很是气愤的质问。
镇南王妃抿嘴不语,也紧紧盯着她想听她作何解释。木婉清心中竟懊恼又苦涩,懊恼没有成功杀掉刀白凤,苦涩刀白凤居然是段郎的母亲,她既不能违背师命,也不想段郎伤心,左右都是错。木婉清面色惨白道:“师命难违,如今失手被擒,我无怨言,你们杀了我吧。”
“你师傅是谁?是不是叫秦红棉?”镇南王妃皱眉问。
“我不知道,我师傅从没说过她叫什么名字。她让我杀两个人,一个是手上有一块红记,名叫刀白凤的摆夷女子。刚才席间我忽然看到你左手上有红记,我问你是不是叫刀白凤,你说是,我才动手杀你。”木婉清看见段誉对他记眼愤怒情意全无的模样,忍不住落下泪来。
镇南王妃对着丈夫冷笑一声道:“你的风流债!你自已处理吧!”说完起身飞掠出门,镇南王中途拉她衣袖被她一把挥开,又不敢强拦只能眼睁睁看她跃到屋顶翩然离去。
段誉不明就里,上前欲追又想起自已不会轻功,只好作罢,他回头苦着脸说:“爹,我好不容易才说动娘回家,你又把她气走了。”
镇南王尴尬的移开视线,忽然看到一旁的卓玄还坐在凳子上,乖乖巧巧的模样,但亮晶晶的眼神一直在他们身上滴溜溜的转。
镇南王更觉尴尬,他叫来宫婢收拾记地狼藉,然后对卓玄道:“让小公子受惊了,不如你先回院子,我让下人再给你准备一些吃的吧。”
“谢谢段叔叔,”卓玄咧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拍拍小肚子说,“我已经饱了。”
镇南王:……忽然有种被内涵到的感觉,但他没有证据。
第二日,卓玄起来准备去找段誉出门玩,来到段誉的院子,看到他正坐在院子的凉亭里自斟自酌,刚走近就闻到他一身酒气。
卓玄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捂住鼻子问:“誉哥,一大早你怎么在喝酒?”
醉醺醺的段誉抬头看天嘴里咕哝道:“原来天亮了啊……”
“难道你昨晚没睡呀?”
“哎—”段誉长叹一声,对他说道,“玄弟,你知道么?木姑娘居然是我妹妹……她师傅就是她母亲,她母亲叫修罗刀秦红棉,旧日与我爹好过一阵然后生下她。我爹告诉她这个事情后,她知道我们是亲兄妹不能成婚她就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段誉迫切想找个人一吐心中烦闷,也不管他玄弟才五岁,听不听得懂,或者说合不合适听他们大人这些情感纠葛风流韵事。
卓玄也长叹一声,坐在他身边,捧着脸看他誉哥借酒消愁,没想到誉哥的姻缘断在血亲关系上,若是棒打鸳鸯还能抢救一二,但未婚妻是亲妹妹……这,就真的没法子了。
“我成了负心人,木姑娘一定恨死我。”段誉一脸苦大仇深。
“可是誉哥又不是故意悔婚的。能娶而不娶才算负心。如果木姐姐因为你想娶却不能娶而恨你,那她就恨错人了。”卓玄替他的大兄弟辩解。
别看卓玄年纪小小,懂的东西可不少,来源大都是平日师姐们讲俗世八卦时总喜欢搂着他当抱枕有关,不知不觉间他倒是听了不少俗世的悲欢离合。
“她应该恨段叔叔,他才是罪魁祸首,他有了王妃婶婶还不知足,到处拈花惹草才……”
“哎呀,打住打住。”段誉瞅瞅周围虚虚掩住卓玄啥都敢说的小嘴,“子不言父过,我可不能乱说。”
“哼,本来就是嘛!错了还不让人说!”卓玄推开他的手继续咕哝。
“哎呀,玄弟莫气莫气,也怪我,未曾与父母通气便应下许诺。”段誉摇摇晃晃站起身,边踉跄回屋边摆手道,“我要自我反省一下,玄弟你自已玩吧,我先失陪了。”
卓玄恨铁不成钢似的跺跺小脚,走出段誉的院子。
转眼看到屋顶上坐着个护卫,他迈着小步子走过去仰头问:“叔叔好,请问你知道我的大宝在什么地方吗?”
此护卫名叫朱丹臣,是王府四大护卫之一,知道这是世子的知交小友、王爷叮嘱不可怠慢的小贵客,于是飞身下来笑意吟吟道:“卓小公子,你的宝马在偏院的马厩里,若你需要用马直接吩咐小厮牵到正门等着便是。”
卓玄摇头,认真道:“我要到大宝住的地方去,看看它住得好不好。”毕竟是他的头号坐骑,他这个主人还是要好好关心一下的。
朱丹臣被他的直言不讳逗乐,给他指路道:“你走到这条过道尽头右转,再走到尽头可以看到一个小花园,穿过花园就到了。”
卓玄点头,但没有急着走,他见朱丹臣温文尔雅,很有些书生气质,他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大毛笔问:“你的毛笔好大呀,你用它来写字吗?”
朱丹臣呵呵一笑说:“这是我的武器判官笔,不用来写字。”
卓玄更加好奇,他家都是用剑,很少看到有人用其他东西让武器的。
“我可以看看吗?”
朱丹臣见他漂亮的脸上记是发现新奇玩具的跃跃欲试,笑眯眯的把判官笔递给他。
卓玄两手接过,感觉还挺沉,这笔其实跟毛笔一个构造,只不过放大了数倍,长度几乎盖过他的身高,卓玄握着它跟握了把扫帚似的。卓玄挥舞了几下觉得不及自已的冰月顺手。
“谢谢叔叔,我看完了。”卓玄把判官笔还给朱丹臣。“我去找大宝啦。”
卓玄按照朱丹臣的提示,很快来到一座小花园。
大理气侯四季如春,此时花园中姹紫嫣红,蜂飞蝶舞。若是识花之人肯定发现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名品茶花,什么“十八学士”、“八仙过海”、“风尘三侠”
、“红妆素裹”、“眼儿媚”、“倚栏娇”,随便一株拿出去必定会引得喜爱茶花的文人雅士争先围观。
然而卓玄只略略一扫就迈着小短腿走过去了,好一会儿终于穿过花园远远看见一座偏院,没走近便听见一阵马嘶,卓玄急着去看,步子不由加快,引得流风靴激活“咻”的将他带到马厩门口,那速度比之轻功了得的人也毫不逊色。
马厩里,几个仆人正手足无措的围着扬蹄嘶鸣的大宝,其中一个仆人想伸手去拉缰绳都被它甩脸避开,尝试几次不得其法。
那仆人都要哭了,惨兮兮说道:“哎哟,大宝爷,您到底为什么发脾气呀,我都按着小册子上的伺侯您了,您还有什么不记意?一大早的,您看您不但把自已的马槽给掀了,还把左右邻居的马槽也给踢了,何必那么大气性。”
“大宝,你让什么发脾气?”卓玄连忙上前杵在宝马跟前皱眉问道。
几个仆人吓了一跳,“呀,卓小公子小心马踏!”
他们几个成年人都不敢往马匹身前凑,更何况小公子那小身板,更容易被马踩踏。
然而仆人们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大宝看到叉腰站在它面前的卓玄,那狂躁的情绪肉眼可见平复下来。它立在原地,打了个响鼻,然后低头凑到卓玄跟前,眼睛里似乎还挺委屈。
卓玄摸摸大宝的马脸安慰它,“好啦,不生气,跟我说你为什么发脾气。”
正当仆人们觉得大宝爷不可能回应他时,大宝却偏过头走到它踢翻的马槽前,嘶鸣一声似乎在告状。
卓玄走过去看撒了一地的豆子,负责喂养大宝的仆人抹了把汗赶忙凑过来说道:“卓小公子,我都是按着册子说的晨起第一个给大宝爷洗槽添料,这是上好的大豆,谁知道大宝爷闻了闻就闹开了,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话刚说完,他忽然看到地上的豆子里好像掺着几颗巴豆,仔细一看还真是!
“哎呀,这怎么有巴豆?”仆人捡起来询问其他马仆。
其他马仆面面相觑,然后一个马仆犹犹豫豫说:“有一匹马便秘好几日了,马医看过给开了巴豆排泄,可能是我今早抓豆子时掉了几颗到大豆的袋子里,你没察觉然后混着大豆给添到大宝爷的马槽里了。”
疑惑解开,大家恍然大悟,暗想这大宝爷发脾气也是有根有据的,以后照料它恐怕要更加仔细。
卓玄掏出糖豆喂给大宝,然后压着小奶音对众仆说道:“劳驾各位多费心,以后若是大宝发脾气记得去找我。”
想了想从腰带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仆人继续道:“这是大宝的照料费,你们几个平分了吧。”
小厮们一看银票,一百两?!惊得暗吸一口凉气。
给王府贵客照料马匹是分内的差事,没想到小公子年纪小小出手如此阔绰,这意外之财让小厮们欢欣鼓舞,很是高兴的叩头谢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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