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认不出的
没有。
苏婉琴皱着眉,并不放心,你怎么跟警察说的?
那边人淡淡道,如实说。
傅鸿安!苏婉琴火气有些压制不住,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没开玩笑,说话的人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你说我能怎么说?你给我安排的身份,我当然只能按照既定的剧本演下去啊,难道我能说我是傅鸿安吗?一个死去快二十七年的人,你告诉我他怎么回来?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痛苦和怨气,一瞬间,让苏婉琴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你在怪我吗?
对方没说话,过了两秒,平静道,我没有。
傅鸿安,你怪我!苏婉琴言辞咄咄,当年是你欠了债,这个主意也是你先提的,是你没有能力抚养家玉,是你想让家玉过得更好,求着我配合你的!
我没给你钱吗?这些年我给你转了多少钱,你明明可以出国去过更好的生活,是你非要留在江城,我不给你弄一个合理的身份,你拿什么站在家玉面前?你凭什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见她?
男子鲠了一下,良久才闭上眼,哑声道,我没怪你,我只是真的过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在家不敢脱衣服,睡觉不敢睡太沉,路上看见‘熟人’,别人打招呼,我都不知道是谁,我还要装作很熟的样子和那些人称兄道弟,就连生病,怕要做血常规,我他妈连医院都不敢去!
他深深喘了口气,哑声道,这些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认,可我现在就只想呆在家玉身边,好好守护着她,为什么你连我这么一个奢望都不能满足?你为什么要劝家玉远离我,难道我会害自己的女儿吗?
苏婉琴气得脸色发白,这是害不害的事吗?你在家玉身边本身就是个定时炸弹!宋万千和家玉感情很好的,他见过你的,他还很喜欢你的字画,你怎么保证他不会认出你?
男子攥紧手,哑声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再也画不了画,写不了字了,单凭这张脸,他认不出我的。
苏婉琴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把指纹毁了,浓酸浸泡,伤了根本,我不会留下自己的生物指纹,同样也再也拿不起笔,这样够吗?
苏婉琴心头一震,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没有指纹,只要他不违法,警方那边不会随随便便采集血液发样,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他。
苏婉琴摩挲着桌上的摆件,沉下心来,须臾,放软了语气,你怎么这么傻,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我是担心你在家玉面前控制不住情绪,所以才不想你离她太近,罢了……我跟家玉商量商量,她正好也缺司机,我尽量劝劝,把你调过去。
苏婉琴并不是放下戒备了,而是她忽然觉得,他留在家玉身边未必是坏事,一个把家玉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的人,不但会豁出性命保护家玉,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也会毫无怨言替宋家玉担下。
而且,这么一个定时炸弹,还是放自己身边监视起来方便。
傅鸿安怔了怔,急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骗我?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苏婉琴嗯了一声,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可以在家玉面前提任何和他父亲有关的话题,如果你做不到,这话都当我没说。
我做得到!
傅鸿安急声道,我一定做得到,你好好跟家玉说说。
知道了,苏婉琴顿了顿,又问道,勒索案结案之前,你还是要小心行事,尤其在那对儿母子面前。
我明白。
临挂电话的时候,傅鸿安又叫住了她,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今天在警局碰到韩若星了。
苏婉琴脸色猛地一变,她去警局做什么?
不知道,我不好细问,不过她应该是临时要去办事,她不是一个人去的,带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苏婉琴皱着眉想了想,又问道,你跟她说话没,说了什么?
我怕她怀疑,所以一五一十说了我去警局的目的,她也没有多问。
比起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反而不会惹人怀疑。
就只是这样?
对。
苏婉琴反复想了两圈,沉声道,你怎么跟警察说你的手被酸灼伤的?
我说在公司,打扫卫生的时候,被酸弄伤的。
苏婉琴埋怨道,你为什么要说在公司,公司怎么可能有浓度这么高的酸?
那我总不能说在家,我跟她们母子说的就是在公司灼伤的,警方问话又不止问我一个,他们两个根本就不会撒谎,万一警察问起,那不就穿帮了?
苏婉琴绷着脸,那对女子疯的疯,聋的聋,你连这两个残废都搞不定吗?
傅鸿安脸色难看了一瞬,你说话不要太难听,他们俩也是可怜人。
他们可怜什么,一个赌徒家暴犯换了一个踏实勤快,博学多识的丈夫,他们感谢我们还来不及。
傅鸿安心里一阵不适。
苏婉琴懒得再多说什么,叮嘱道,就先这样吧,我找家玉说说让你做她司机的事,你等我消息。
傅鸿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低声说,好。
挂了电话,苏婉琴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安心,干脆把程月叫了进来,把尾巴工作给处理了。
韩若星连着爬了五层,每一层的情况都差不多,和那个保洁大姐说的一样,用的酸都一样,就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低浓度清洁剂。
周洵为什么要撒谎?
这个问题,她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一直到隔中午去茶水间的时候,听到几个同事在讨论。
胳膊伤成那样,怕是两三个月都干不了活,公司不会辞退她吧?
应该不会吧,人还是程总给送去医院的,而且这事儿也不能怪王姐不小心,公司买的那个清洗剂腐蚀性太强了,前几天还有个保安伤得更厉害,十个手指头全烂了,公司也没不管啊,还特许他带薪休假,给安排了更轻的活儿。
韩若星在给顾景琰转发宝宝穿得小衣服小鞋子的手顿了顿,垂着眼,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