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踪案
“别激动！夫人，请你冷静！”夏尔一把按住玛德琳的肩膀，再次把那杯乳白的牛奶端到面前。
玛德琳气冲冲的喝下去，就连放杯子的力度都大了许多。
“听我说，莫蒂雷克先生。我早就应该想到，我家的那位租客，可疑点多着呢！”
“愿闻其详！”夏尔回到座位，打开了笔记本再次记录。
“他白天丝毫没有动静，一个人锁在别墅里，紧闭房门。就好像没人在那间房子里住过一样，但是到了晚上又是另一种样子！”
“皮鞋踩踏声，翻箱倒柜的声音能响彻整个夜晚。这些事都是他的邻居告诉我的，她叫斯维尔，是个备考的大学生。你想想，一个年轻女子，听到这样这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惊慌？我感觉就是他在搞鬼！”
备考？夏尔的钢笔暂且停顿。玛德琳说的那个女大学生，大概就是准备明年春季的公务员录取资格考试。
“夫人，我觉得这算是一个线索。能详细说说这位租客吗？”
“可以的！”玛玛德琳太太拉扯一下披肩，“我们约定好每月需要交付三百银磅的租金，并且需要再付两百银磅作为押金。”
“嗯……嗯……”夏尔点着头，心里却在盘算，这算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那么，这个租客履约了吗？”
“当然！”玛德琳太太回答的很干脆，“他不光交了押金，连剩下来的两年房租都一并交齐。”
两年？也就是7200银磅，换算成金磅则是60。出手如此阔绰，夏尔疑惑问：“他从事什么职业？”
“不清楚！”玛德琳太太想想，又说：“倒是斯维尔小姐曾经在茶话会上谈起过一些事情。”
茶话会，也就是贵族姑娘们最喜欢的一种社交方式，通常会在下午两点到四点举行。由此看来，那个斯维尔小姐，大概也是名门之后。
“说这个人是个推理小说家，经常喜欢撰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侦探小说。哦！曾经还给报社投过稿，叫什么……”
玛德琳太太说话断断续续，“好像叫什么……什么家族的猎犬。”
“是《斯托赫尔巴赫家族的诅咒犬》！”夏尔一口就回答出来，通时露出一个强烈的笑意。
这篇小说他看过，就在《尼日兰晨报》上。是一篇断断续续连载的长篇小说，当小说进入高潮的部分。
也就是医生进入斯托赫尔巴赫庄园的时侯，作者就突然停止连载。搞得夏尔有一段时间焦躁不安，因为里面的推理内容实在太过精彩，很多细节在现实中都能找到案例。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这位租客叫费迪南·科尔斯克，对不对？”
“斯维尔小姐确实说过这个名字，但我和我的丈夫都知道，他叫休戈·巴斯克维尔，是一个从约克郡过来的青年人。”
笔名？夏尔只是思考了几秒钟，立马得出结论。
但是新的疑点又出现了，《尼日兰晨报》付给小说作者的稿费并不高，夏尔曾经因为这篇小说，还特意去报社了解过。
按照篇幅和字数，休戈·巴斯克维尔的稿费每月大概在三银磅到十五银磅之间。
这样微薄的收入，在日德尼亚顶多只能住贫民窟。
“那么玛德琳太太，您是在什么时侯把房子租给他的？”
“去年的三月，我和我丈夫看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以为是个家教良好的人，可没想到……”
夏尔像触电一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1876年3月，这正好是《斯托赫尔巴赫家族的诅咒犬》停止更新的月份。
纵然抓住了一些可疑的线索，但是夏尔依旧保持冷静。
“这么说，除了在交付房租之后，这位租客的一切信息，都是斯维尔小姐提供给你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玛德琳的声音很高，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已的失态，又恢复了之前的轻言轻语。
“有一次市政部门的人去检查煤气管道，怎么叫他都不开门。最后通过我丈夫在政府里的岗位，联系到了我。”
“我去叫他，那个休戈·巴斯克维尔也不应。只是从玄关的门缝里递出来几张纸片。”
“他经常会通过门缝来传纸条？”
“是的，至少有十几次。”
“那么……那些纸片您还保存着吗？”
“是保存了一些，但是我一开始就没往那方面去想。所以……”
夏尔停下写字的钢笔，“尊贵的太太，你先去拿过来。”
“现在吗？”玛德琳太太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条对我们有利的线索，不是吗？”
“好……好吧！你等我一下……”
送走了财大气粗的洛林塔斯夫人，夏尔起身整理厨房餐桌上的白瓷碟。
又过了一个小时，等夏尔再次点上一支白色过滤嘴香烟的时侯，敲门声响起。
“我知道是您，尊贵的夫人，进来吧！”
返回的玛德琳太太在挎包里摸索一阵，最后翻出四张皱巴巴白色信签纸。
夏尔接来一看，上面都是蓝色和红色的铅笔字，字迹相当标准，就像是印刷厂刻印出来的。
第一张写着：煤气管道良好，我刚刚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泄露的情况。
第二张写着：不要打扰我！房子我会收拾干净的，我正在撰写新的小说。
第三张写着：肃静！我知道晚上我很吵，但这是工作需要。
第四张写着：如果钱不够，我会再支付你一年的房租。
“看到疑点了吗，亲爱的玛德琳太太。这几张信纸大有来头！”
“什么？”
夏尔指着上面的字L，“一般来说，一个人要传递某种信息，字L一定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例如连笔。但是这位推理家先生却反着来，使用了最费力的哥特L文字。”
“可他是一位小说家，是和文字打交道的，可能对字L有着顽固的追求？”
“不不不！您错了，我亲爱的夫人！”
夏尔微笑反驳了玛德琳太太的猜想。
“我曾和许多推理小说家交流过，甚至参加过他们的读书会。可以这么说，他们在书写文字的时侯，比那些业余的家伙更潦草。处处都是语病，这是因为他们的思想，在落笔的时侯往往会呈现出跳跃的形态。”
“手跟不上大脑的步骤，小说家的初稿自然是没办法看的。不然还要编辑让什么？”
“既然费迪南·科尔斯克是个专精此类的行家，那么长久以来养成的惯性思维，一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写出如此工整，优美的哥特L文字。”
“你是说……”玛德琳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这位先生在隐藏。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已是个小说家，尤其是推理方面的小说家！”
夏尔仔细端详四张纸上的字迹，颜色。
最后得出结论，“费迪南·科尔斯克先生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皮肤可能有些黑，脾气有时侯暴躁，有时侯谦逊。”
“您怎么知道？”玛德琳太太先是错愕，随后露出欣喜的表情。
莫蒂雷克先生说的，和自已了解的几乎如出一辙。
“很简单，你看！”夏尔指着那些蓝色和红色文字，“这是红蓝双铅笔才能写出来的字迹。这种铅笔很罕见，通常用于工业领域的设计制图。”
“在费迪南·科尔斯克发表《斯托赫尔巴赫家族的诅咒犬》之前，曾经写过一篇短小的推理小说，叫《乌德修斯的建筑师》。这篇小说里对建筑美学，房屋结构的描述部分非常专业。”
“从上述两个条件就能看出来，费迪南·科尔斯克是一名造诣深厚的建筑设计师，但是你知道吗？夫人，建筑设计师只有最高等级的理工类大学才有资格培养。”
“他们要学习的科目包括高等数学，结构力学，高等物理等等。这么多高深的学科，就注定了建筑设计师的培养周期和手术医生差不多。学制不是四年，而是七年。”
“《乌德修斯的建筑师》这篇小说发表于1874年的夏天，我们假设那一年他完成了大部分的学科学习，如果是19岁进入大学学习建筑设计，从时间上来看，今年正好是29岁。”
“可是您又是怎么知道他的皮肤，还有性格脾气的？”玛德琳太太问。
“很简单！”夏尔举起手，扬了扬第二张信签纸，“上面的语气，‘不要打扰我！’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费迪南·科尔斯克以前应该是在建筑工地工作过。”
说到这，夏尔忽然笑了，“夫人，您去过那种地方吗？”
玛德琳太太摇摇头。
“呵呵……”
夏尔轻声一笑，“建筑工人文化水平都很低，道理在他们那里是讲不通的。只有谩骂才会让他们听话，时间一久，人的性格脾气也会改变。”
“再加上建筑工地上的人天天要顶着太阳干活，皮肤被晒黑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至于谦逊，是因为他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那种气质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养成。”
“莫蒂雷克先生，您的思维真是让人感到害怕。”
玛德琳太太几乎想要为他鼓掌，但又觉得这样让有些不太合适。
“那么……您有把握，帮我把小约翰找回来吗？”
“不应该说是把握，而是一定！”夏尔嘴边勾勒了一道笑弧，“这个案子，都让我有些热血沸腾了！”
玛德琳气冲冲的喝下去，就连放杯子的力度都大了许多。
“听我说，莫蒂雷克先生。我早就应该想到，我家的那位租客，可疑点多着呢！”
“愿闻其详！”夏尔回到座位，打开了笔记本再次记录。
“他白天丝毫没有动静，一个人锁在别墅里，紧闭房门。就好像没人在那间房子里住过一样，但是到了晚上又是另一种样子！”
“皮鞋踩踏声，翻箱倒柜的声音能响彻整个夜晚。这些事都是他的邻居告诉我的，她叫斯维尔，是个备考的大学生。你想想，一个年轻女子，听到这样这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惊慌？我感觉就是他在搞鬼！”
备考？夏尔的钢笔暂且停顿。玛德琳说的那个女大学生，大概就是准备明年春季的公务员录取资格考试。
“夫人，我觉得这算是一个线索。能详细说说这位租客吗？”
“可以的！”玛玛德琳太太拉扯一下披肩，“我们约定好每月需要交付三百银磅的租金，并且需要再付两百银磅作为押金。”
“嗯……嗯……”夏尔点着头，心里却在盘算，这算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那么，这个租客履约了吗？”
“当然！”玛德琳太太回答的很干脆，“他不光交了押金，连剩下来的两年房租都一并交齐。”
两年？也就是7200银磅，换算成金磅则是60。出手如此阔绰，夏尔疑惑问：“他从事什么职业？”
“不清楚！”玛德琳太太想想，又说：“倒是斯维尔小姐曾经在茶话会上谈起过一些事情。”
茶话会，也就是贵族姑娘们最喜欢的一种社交方式，通常会在下午两点到四点举行。由此看来，那个斯维尔小姐，大概也是名门之后。
“说这个人是个推理小说家，经常喜欢撰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侦探小说。哦！曾经还给报社投过稿，叫什么……”
玛德琳太太说话断断续续，“好像叫什么……什么家族的猎犬。”
“是《斯托赫尔巴赫家族的诅咒犬》！”夏尔一口就回答出来，通时露出一个强烈的笑意。
这篇小说他看过，就在《尼日兰晨报》上。是一篇断断续续连载的长篇小说，当小说进入高潮的部分。
也就是医生进入斯托赫尔巴赫庄园的时侯，作者就突然停止连载。搞得夏尔有一段时间焦躁不安，因为里面的推理内容实在太过精彩，很多细节在现实中都能找到案例。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这位租客叫费迪南·科尔斯克，对不对？”
“斯维尔小姐确实说过这个名字，但我和我的丈夫都知道，他叫休戈·巴斯克维尔，是一个从约克郡过来的青年人。”
笔名？夏尔只是思考了几秒钟，立马得出结论。
但是新的疑点又出现了，《尼日兰晨报》付给小说作者的稿费并不高，夏尔曾经因为这篇小说，还特意去报社了解过。
按照篇幅和字数，休戈·巴斯克维尔的稿费每月大概在三银磅到十五银磅之间。
这样微薄的收入，在日德尼亚顶多只能住贫民窟。
“那么玛德琳太太，您是在什么时侯把房子租给他的？”
“去年的三月，我和我丈夫看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以为是个家教良好的人，可没想到……”
夏尔像触电一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1876年3月，这正好是《斯托赫尔巴赫家族的诅咒犬》停止更新的月份。
纵然抓住了一些可疑的线索，但是夏尔依旧保持冷静。
“这么说，除了在交付房租之后，这位租客的一切信息，都是斯维尔小姐提供给你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玛德琳的声音很高，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已的失态，又恢复了之前的轻言轻语。
“有一次市政部门的人去检查煤气管道，怎么叫他都不开门。最后通过我丈夫在政府里的岗位，联系到了我。”
“我去叫他，那个休戈·巴斯克维尔也不应。只是从玄关的门缝里递出来几张纸片。”
“他经常会通过门缝来传纸条？”
“是的，至少有十几次。”
“那么……那些纸片您还保存着吗？”
“是保存了一些，但是我一开始就没往那方面去想。所以……”
夏尔停下写字的钢笔，“尊贵的太太，你先去拿过来。”
“现在吗？”玛德琳太太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条对我们有利的线索，不是吗？”
“好……好吧！你等我一下……”
送走了财大气粗的洛林塔斯夫人，夏尔起身整理厨房餐桌上的白瓷碟。
又过了一个小时，等夏尔再次点上一支白色过滤嘴香烟的时侯，敲门声响起。
“我知道是您，尊贵的夫人，进来吧！”
返回的玛德琳太太在挎包里摸索一阵，最后翻出四张皱巴巴白色信签纸。
夏尔接来一看，上面都是蓝色和红色的铅笔字，字迹相当标准，就像是印刷厂刻印出来的。
第一张写着：煤气管道良好，我刚刚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泄露的情况。
第二张写着：不要打扰我！房子我会收拾干净的，我正在撰写新的小说。
第三张写着：肃静！我知道晚上我很吵，但这是工作需要。
第四张写着：如果钱不够，我会再支付你一年的房租。
“看到疑点了吗，亲爱的玛德琳太太。这几张信纸大有来头！”
“什么？”
夏尔指着上面的字L，“一般来说，一个人要传递某种信息，字L一定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例如连笔。但是这位推理家先生却反着来，使用了最费力的哥特L文字。”
“可他是一位小说家，是和文字打交道的，可能对字L有着顽固的追求？”
“不不不！您错了，我亲爱的夫人！”
夏尔微笑反驳了玛德琳太太的猜想。
“我曾和许多推理小说家交流过，甚至参加过他们的读书会。可以这么说，他们在书写文字的时侯，比那些业余的家伙更潦草。处处都是语病，这是因为他们的思想，在落笔的时侯往往会呈现出跳跃的形态。”
“手跟不上大脑的步骤，小说家的初稿自然是没办法看的。不然还要编辑让什么？”
“既然费迪南·科尔斯克是个专精此类的行家，那么长久以来养成的惯性思维，一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写出如此工整，优美的哥特L文字。”
“你是说……”玛德琳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这位先生在隐藏。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已是个小说家，尤其是推理方面的小说家！”
夏尔仔细端详四张纸上的字迹，颜色。
最后得出结论，“费迪南·科尔斯克先生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皮肤可能有些黑，脾气有时侯暴躁，有时侯谦逊。”
“您怎么知道？”玛德琳太太先是错愕，随后露出欣喜的表情。
莫蒂雷克先生说的，和自已了解的几乎如出一辙。
“很简单，你看！”夏尔指着那些蓝色和红色文字，“这是红蓝双铅笔才能写出来的字迹。这种铅笔很罕见，通常用于工业领域的设计制图。”
“在费迪南·科尔斯克发表《斯托赫尔巴赫家族的诅咒犬》之前，曾经写过一篇短小的推理小说，叫《乌德修斯的建筑师》。这篇小说里对建筑美学，房屋结构的描述部分非常专业。”
“从上述两个条件就能看出来，费迪南·科尔斯克是一名造诣深厚的建筑设计师，但是你知道吗？夫人，建筑设计师只有最高等级的理工类大学才有资格培养。”
“他们要学习的科目包括高等数学，结构力学，高等物理等等。这么多高深的学科，就注定了建筑设计师的培养周期和手术医生差不多。学制不是四年，而是七年。”
“《乌德修斯的建筑师》这篇小说发表于1874年的夏天，我们假设那一年他完成了大部分的学科学习，如果是19岁进入大学学习建筑设计，从时间上来看，今年正好是29岁。”
“可是您又是怎么知道他的皮肤，还有性格脾气的？”玛德琳太太问。
“很简单！”夏尔举起手，扬了扬第二张信签纸，“上面的语气，‘不要打扰我！’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费迪南·科尔斯克以前应该是在建筑工地工作过。”
说到这，夏尔忽然笑了，“夫人，您去过那种地方吗？”
玛德琳太太摇摇头。
“呵呵……”
夏尔轻声一笑，“建筑工人文化水平都很低，道理在他们那里是讲不通的。只有谩骂才会让他们听话，时间一久，人的性格脾气也会改变。”
“再加上建筑工地上的人天天要顶着太阳干活，皮肤被晒黑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至于谦逊，是因为他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那种气质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养成。”
“莫蒂雷克先生，您的思维真是让人感到害怕。”
玛德琳太太几乎想要为他鼓掌，但又觉得这样让有些不太合适。
“那么……您有把握，帮我把小约翰找回来吗？”
“不应该说是把握，而是一定！”夏尔嘴边勾勒了一道笑弧，“这个案子，都让我有些热血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