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审讯
半个时辰后，在周遭一片诧异的目光中，张皓麻利地完成了止血、上药、包扎等一连串战伤救护操作。
“贺强，你小子还没烧好水吗？”
“来了，来了，您莫不是要亲自给这契丹公主沐浴？这等活计，我来就行。”
“滚一边去，要有这等美事还轮得到你小子！别废话，赶紧的！”郭魁临事不糊涂，直接把插科打诨的贺强骂了回去。
张皓寻了包袱里自带的粗瓷碗，细细地涮了两遍，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掏出一白色圆片，掰碎后就着水化开，抬头看了眼丛庆云。
丛庆云会意，赶忙蹲下一手半弯扶起躺在那里的萧青奴，另一手以极轻的动作捏开她的嘴，浑浊的药液随之从碗里缓缓入口。
看萧青奴喝下了整碗药，丛庆云慢慢将她放下，又吩咐书童取来被衾盖上，近在咫尺的张皓感觉他像是长舒了一口气。
“张指挥，刚才你给萧公主吃的是何药？”虽是迷惑的疑问语气，但也透着一份莫名的信任。
“嘿嘿，不瞒丛家主，我家祖上曾有幸受过陈抟老祖的恩惠，这药便是其所赐。虽说传之已有数代，但我可保此药定可让这契丹公主一夜安眠，明早醒来高热即退。”
想着手里仅剩的一板布洛芬缓释片，在这个时代完全算得上是能跟阎王爷掰手腕子的救命神药，用一粒少一粒，虽有点心疼，却一点也不耽误张皓嘴上一本正经地胡说。
“哎呦，老张，不仗义啊，你们家有这好事怎么以前不告诉我？”郭魁显然是信以为真了。
“传家之宝，轻易不示人，也是寻常之理。”丛庆云像是真信了一般，主动打断了郭魁的话头。
“但丛某说句不该说的，以商贾之人的愚见度之，张指挥此举，对辽国皇帝母子甚至整个大辽皇族来说，功德可谓大焉。”这话在张皓听来意味深长，甚至隐隐还有一丝谢意在其中。
尽管不知道丛庆云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张皓可不敢作此想，先不说萧青奴就是自已给伤的，契丹那边将会作何反应，单凭现在宋辽两国的紧张局势，自已这一举动是功是过，是祸是福，在大宋朝堂上决难定论。
有大恩又能怎样，难不成也学着王继忠叛宋投辽？开什么玩笑？当我革命军人的气节血性不存在？
不过既然已经知晓了萧青奴的身份，不好好利用一番实在是可惜，最不济也要从她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情报来。
眼下，张皓想先解决掉另一个人身上的谜题。
“嗨，丛家主，先不谈这些了，烦您院外一趟，我有一些计较想跟您谈谈。”
“嗯，张指挥请。”丛庆云只当张皓真是有其他打算要说。
出门前，张皓又叮嘱道：“老郭，今晚院外的夜巡哨你来安排，内哨有我一人即可，吩咐下去，哪个浑厮要是不长眼敢偷懒，明日我定将他绑我马后遛个几十里！”说罢盯了一眼正在里间给主人安放卧铺的书童丛良。
郭魁点头会意。
山门廊下，北风卖力撕扯着破布似的祝幡，呼哒的声响正好掩盖了二人的交谈。
“丛家主，听闻大辽的生意很好让，只要盐铁绸缎送得过去，大把的金银就能往家搬回，可是真的？”
“张指挥，你这话是何意？”张皓突然的发问让丛庆云感到来者不善。
“丛家主莫慌，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这次你不辞千里往返奔波，给我大宋带回密报，想必官家定是已赦了你的走私之罪。”张皓收起了以往的客套，挑衅似的往前逼近两步，干脆甩开摊牌，“可我不知，若官家知晓了你的通敌之罪，又会不会再开恩饶恕？”
“张皓，你放肆！丛某虽一介商贾，无功名在身，可这些年来在开封府诸位相公那里多少也搭得上话，容不得你一个发疯的军汉血口喷人！”
呦呵，狗儿的，看来你真是从没瞧得起我啊，现在还给我来上反威慑了，张皓心道，我倒是要好好试试你这套嘴硬功夫。
“前日晚上，你的书童丛良半夜在白沟驿的后院放飞了一只信鸽，当我不知？”
“我可明白告诉你，那封鸽书现在我手，上面的一字一句也已尽知。”
“哦？那我就不明白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信，如何让张指挥如此紧张？”丛庆云显然还没被张皓诈住。
“我本来还疑惑，去年初，州里有兄弟随王德相公北使，返回后还跟我抱怨巨马河我大宋一侧五十里内驿传皆废，连个喂马料的所在都找不到。如何我们住的白沟驿里，不但有人维持，连酒碗都是簇新的定州土窑？”丛庆云猛然一惊，眉头骤聚。
“我猜那三名驿卒定是契丹派来的探子吧，白沟驿早已是辽人刺探我大宋的军情铺了。”
丛庆云沉默，张皓暗松了口气，虽然老郭半夜解手看到丛良那小子放鸽，可一眨眼就飞没影了，哪来的鸽书在手。
“还有，据我所知，十余年来，我大宋与契丹的陆上商贸几近断绝，而走私的海商多是在契丹南京析津府宁河一带的码头直接与辽人交割钱货，很少能拿到辽人颁与的入内路引，既如此，你如何能有涿易二州的通路图，又如何能与契丹皇族结交，仅凭一眼便认出燕安公主萧青奴？”
丛庆云的表情告诉张皓，这一局自已是赌赢了。
“说出来吧，藏不住了。”退伍后学到的商务谈判技巧告诉张皓，此时仍要临门一脚。
“张指挥，原只怪我低看了你。那日我在州衙从石部署麾下选人时，可只听闻你身手虽好却木讷嗜酒，原以为是个好对付的，没想到竟是个厉害角色。”
“丛家主过奖了，现今已无须废话了。”对方已被稳稳拿捏住，幸亏夜幕下他看不清张皓脸上的得色。
“张指挥——我是契丹人。”丛庆云一句话就将张皓掀翻。
“原来你是另一个乔峰啊！”
“贺强，你小子还没烧好水吗？”
“来了，来了，您莫不是要亲自给这契丹公主沐浴？这等活计，我来就行。”
“滚一边去，要有这等美事还轮得到你小子！别废话，赶紧的！”郭魁临事不糊涂，直接把插科打诨的贺强骂了回去。
张皓寻了包袱里自带的粗瓷碗，细细地涮了两遍，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掏出一白色圆片，掰碎后就着水化开，抬头看了眼丛庆云。
丛庆云会意，赶忙蹲下一手半弯扶起躺在那里的萧青奴，另一手以极轻的动作捏开她的嘴，浑浊的药液随之从碗里缓缓入口。
看萧青奴喝下了整碗药，丛庆云慢慢将她放下，又吩咐书童取来被衾盖上，近在咫尺的张皓感觉他像是长舒了一口气。
“张指挥，刚才你给萧公主吃的是何药？”虽是迷惑的疑问语气，但也透着一份莫名的信任。
“嘿嘿，不瞒丛家主，我家祖上曾有幸受过陈抟老祖的恩惠，这药便是其所赐。虽说传之已有数代，但我可保此药定可让这契丹公主一夜安眠，明早醒来高热即退。”
想着手里仅剩的一板布洛芬缓释片，在这个时代完全算得上是能跟阎王爷掰手腕子的救命神药，用一粒少一粒，虽有点心疼，却一点也不耽误张皓嘴上一本正经地胡说。
“哎呦，老张，不仗义啊，你们家有这好事怎么以前不告诉我？”郭魁显然是信以为真了。
“传家之宝，轻易不示人，也是寻常之理。”丛庆云像是真信了一般，主动打断了郭魁的话头。
“但丛某说句不该说的，以商贾之人的愚见度之，张指挥此举，对辽国皇帝母子甚至整个大辽皇族来说，功德可谓大焉。”这话在张皓听来意味深长，甚至隐隐还有一丝谢意在其中。
尽管不知道丛庆云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张皓可不敢作此想，先不说萧青奴就是自已给伤的，契丹那边将会作何反应，单凭现在宋辽两国的紧张局势，自已这一举动是功是过，是祸是福，在大宋朝堂上决难定论。
有大恩又能怎样，难不成也学着王继忠叛宋投辽？开什么玩笑？当我革命军人的气节血性不存在？
不过既然已经知晓了萧青奴的身份，不好好利用一番实在是可惜，最不济也要从她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情报来。
眼下，张皓想先解决掉另一个人身上的谜题。
“嗨，丛家主，先不谈这些了，烦您院外一趟，我有一些计较想跟您谈谈。”
“嗯，张指挥请。”丛庆云只当张皓真是有其他打算要说。
出门前，张皓又叮嘱道：“老郭，今晚院外的夜巡哨你来安排，内哨有我一人即可，吩咐下去，哪个浑厮要是不长眼敢偷懒，明日我定将他绑我马后遛个几十里！”说罢盯了一眼正在里间给主人安放卧铺的书童丛良。
郭魁点头会意。
山门廊下，北风卖力撕扯着破布似的祝幡，呼哒的声响正好掩盖了二人的交谈。
“丛家主，听闻大辽的生意很好让，只要盐铁绸缎送得过去，大把的金银就能往家搬回，可是真的？”
“张指挥，你这话是何意？”张皓突然的发问让丛庆云感到来者不善。
“丛家主莫慌，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这次你不辞千里往返奔波，给我大宋带回密报，想必官家定是已赦了你的走私之罪。”张皓收起了以往的客套，挑衅似的往前逼近两步，干脆甩开摊牌，“可我不知，若官家知晓了你的通敌之罪，又会不会再开恩饶恕？”
“张皓，你放肆！丛某虽一介商贾，无功名在身，可这些年来在开封府诸位相公那里多少也搭得上话，容不得你一个发疯的军汉血口喷人！”
呦呵，狗儿的，看来你真是从没瞧得起我啊，现在还给我来上反威慑了，张皓心道，我倒是要好好试试你这套嘴硬功夫。
“前日晚上，你的书童丛良半夜在白沟驿的后院放飞了一只信鸽，当我不知？”
“我可明白告诉你，那封鸽书现在我手，上面的一字一句也已尽知。”
“哦？那我就不明白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信，如何让张指挥如此紧张？”丛庆云显然还没被张皓诈住。
“我本来还疑惑，去年初，州里有兄弟随王德相公北使，返回后还跟我抱怨巨马河我大宋一侧五十里内驿传皆废，连个喂马料的所在都找不到。如何我们住的白沟驿里，不但有人维持，连酒碗都是簇新的定州土窑？”丛庆云猛然一惊，眉头骤聚。
“我猜那三名驿卒定是契丹派来的探子吧，白沟驿早已是辽人刺探我大宋的军情铺了。”
丛庆云沉默，张皓暗松了口气，虽然老郭半夜解手看到丛良那小子放鸽，可一眨眼就飞没影了，哪来的鸽书在手。
“还有，据我所知，十余年来，我大宋与契丹的陆上商贸几近断绝，而走私的海商多是在契丹南京析津府宁河一带的码头直接与辽人交割钱货，很少能拿到辽人颁与的入内路引，既如此，你如何能有涿易二州的通路图，又如何能与契丹皇族结交，仅凭一眼便认出燕安公主萧青奴？”
丛庆云的表情告诉张皓，这一局自已是赌赢了。
“说出来吧，藏不住了。”退伍后学到的商务谈判技巧告诉张皓，此时仍要临门一脚。
“张指挥，原只怪我低看了你。那日我在州衙从石部署麾下选人时，可只听闻你身手虽好却木讷嗜酒，原以为是个好对付的，没想到竟是个厉害角色。”
“丛家主过奖了，现今已无须废话了。”对方已被稳稳拿捏住，幸亏夜幕下他看不清张皓脸上的得色。
“张指挥——我是契丹人。”丛庆云一句话就将张皓掀翻。
“原来你是另一个乔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