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背叛
许澄宁皱眉:陆大人,好歹敲下门。
抱歉啦,我急着找你!
陆钦锋自来熟地走进来,坐在许澄宁旁边的位子上。陆大人找我何事
陆钦锋给自己倒了杯茶,道:过两天我们正使家里有个烧尾宴,也给我派了请帖,我无人作陪,所以找你跟我一起去。
您说的,可是巡城指挥使谢大人他难道不是您的好友
嗐,他是文国公世子,家里宴客,他不得在前头迎着,哪有空跟我这个闲人说话
陆钦锋百般要求,许澄宁还是拒绝。钟鼎之家,我去于礼不合。
怎么不合你去了,我就把你引荐给谢容钰,以后有什么事,他都罩你!
许澄宁都有寿王世子罩着了,哪还需要。豪门是非多,她不想掺和进去。于是便说:我记得谢指挥使还有表弟吧,你可以跟王公子一起。
那个傻小子哪回去不是去找他的亲亲好表妹我跟这些个文人书生话不投机半句多!
陆大人,许澄宁提醒道,我也是文人书生。
陆钦锋这才想起来,哈哈大笑:抱歉抱歉,你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是觉得,跟你聊得来。
他喜欢她身上那股看似乖巧实则促狭的机灵劲,这要是个姑娘,他一定立马娶回家。其实啊,我是怀疑,这个烧尾宴不对。
陆钦锋摇晃着茶水,低声道:你大概不知道,文国公府的大房二房向来面和心不和,这次烧尾宴是谢二夫人亲手操办的,说是为了庆贺谢二公子登科和文国公招安大捷。文国公还没回到京城,谢二已经登科数月,这个时候办什么烧尾宴,根本说不过去。要么,是想闹点幺蛾子,要么,就是想找个理由给谢二做做脸面。如果是第一种目的,我兄弟腹背受敌,我得多带几个头脑聪明的去给他助助阵。
上回谢容钰一时不防,自己的亲妹妹被人算计烂了名声,现在还没脸见人呢。许澄宁想了想,心觉这好人得让秦弗来当,于是道:陆大人,让我考虑几日吧。
陆钦锋点点头,掏出一张请柬:拿着,你要是去了,到时找谢世子,说是我的朋友。
许澄宁答应了,这边送走了陆钦锋和李少威,转身就去了寿王府。一踏进秦弗的院子,许澄宁就觉得气氛低迷得很不对劲。书房门关着,一个低沉的老者声音从里面传来。世子息怒,王爷也体谅世子这些日子奔波辛苦,可为了大计,不得不让您受点委屈。您想想,郡王起来了,那也是王爷的助力,王爷有您,有郡王,兄弟并肩,你们父子三人戮力同心,何愁不更得圣宠王爷也知愧对于您,特着我给您送了好些东西,您看,这是百年的血人参,这是御赐的金鞍金辔……老者还要说,被秦弗打断了。父王在何处
门打开的时候,秦弗走路带风迈出了门,看到许澄宁在院子里,扫了她一眼,就出去了。单左单右也是一脸的愤慨,许澄宁问了他们,才得知了真相。原来今日朝会上,嘉康帝令海公公当众宣读了秦弗的奏章,因为江南农田一事完成得漂亮,皇上龙心大悦,对寿王赞不绝口。寿王却在此时出列,道江南之计乃是他的二子秦罕一句戏语提出的,他上了心,这才制定出这一整套的策略,同时捧出了一道章程,把江南事务后续如何变通施行写得清清楚楚。嘉康帝赞他教子有方,立马拟旨着封秦罕为淮康郡王,并依寿王请求,给闵侧妃赐号:毓。单右拳头捏得咔哧咔哧响:那道章程,是申从从殿下手里偷去的!
许澄宁目瞪口呆。合着江南农田之事就没有秦弗什么事呗,挖空心思想出了计策,又千里奔赴江南,与各大世家周旋落实政策,期间几度遭遇刺杀,结果功劳给了寿王,寿王又给了庶弟。这便罢了,只是把自己富余的东西挪一点给庶弟而已,不算太大事。关键就在于,朝臣从头到尾都只看到了秦弗在奔忙,压根不会信这是秦罕出的主意,而寿王却把功劳说成是秦罕的,这叫外人怎么看待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而且,侧妃品级本就只比正妃低一级,甚至有平妻一说,现在闵侧妃又有了封号,岂不是紧逼寿王妃之位秦弗日夜操劳,最后的成果却给自己的母亲捧出了一个劲敌,可想而知有多愤怒。寿王,这是把秦弗的一片苦心,给毁了呀!王府正房此时正其乐融融,一派温暖和煦。秦弗到的时候,看到寿王坐于主位,闵侧妃正笑盈盈为他捏着脚,端阳郡主坐在下首。秦罕正捧着赐封的圣旨,高高兴兴地在屋里跑来跑去,身后两个小厮追着他跑,尖着嗓子一句句重复地喊:参见淮康郡王殿下!参见淮康郡王殿下!
闵侧妃捂着嘴笑:好了,别闹啦,快消停些!
然后嘟着嘴朝寿王嗔怪,王爷,你看他!
寿王哈哈大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看到秦弗过来,寿王脸上笑意微微停滞了一瞬,闵侧妃依旧满面笑容。端阳郡主站起来,喊了一句:长兄。
你来了
寿王脸上恢复了笑,指指秦罕道,这爵位是你大哥替你挣回来的,还不谢谢你大哥!
秦罕闻言,大大作了个揖:多谢大哥!
秦弗面不改色,也不回应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做成,该奖赏的奖赏,该罚的得罚了。
寿王喝了酒,不是太清醒,问道:罚谁
秦弗拔出长剑,剑指一旁的申从。申从本还跟着寿王和淮康郡王笑呵呵的,这下彻底变了脸色,跌坐在地上。寿王大声道:你罚他做什么
秦弗语气冰冷如铁:在我这里,叛主,唯有死路一条。
申从哆哆嗦嗦,腿软得完全站不起来,朝寿王哭喊道:王爷救我!求王爷救属下一命!
寿王知道秦弗生气了,软言劝道:嗐,这算什么叛主,咱们是父子,何必分你的我的,听谁的话都是一样的。
秦弗不为所动:不一样,他是挂在我名下的幕僚,就该全权听我的话,今日他敢不经我同意盗取文书谄媚父王,明日,他就敢盗取机密背叛寿王府。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此人,非死不可!
银白的长剑一挥,申从的脑袋高高飞起,血溅三尺,血珠挂在梁顶,又滴落下来。闵侧妃和淮康郡王同时尖叫起来。秦弗丢下剑,转身出门,一角猎猎的衣袍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