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谋定后动


当然许会元了!
这街上所有人,谁不是冲着许会元来的
许澄宁欲哭无泪:可、可郑六少爷说得也没错,许澄宁考榜首兴许只是侥幸,还不定能考到状元……傻小子,你还不知道吧!许会元可是燕竹生燕大儒的高徒!燕大儒是百年一见的奇才,才高八斗,想拜他为师的人数不胜数,可人家等闲之才根本看不入眼,这么多年就收了这一个。他看中的人才,还能有差的!
对对对,我听人说,许会元就是神童出身,从小考试没有不是头名的。唉!早知道他是燕大儒的徒弟,我第一轮就买定他了,白花了冤枉钱!
多亏了郑六少爷,咱们才有机会扳回一局,要发大财啦哈哈!
许澄宁心里憋着一股气,还想冲到摘星楼门前看个究竟,可摩肩擦踵的人潮一下子就把她瘦小的个子淹没了。大约拥堵得太严重,不多时巡城的兵马卫就过来了。为首的男子年约二十,剑眉长目,玉面罩着一层寒光,头戴黑色襥头,一身孔雀补子玄色武官制服,腰佩长刀,高坐马背之上,气魄凛凛。身后那人许澄宁认识,是那个姓陆的巡城副使。前面这个气势逼人的青年,大概就是正使了。谢容钰冷冷淡淡一抬手,身后的小兵列队横着长棍喝令众人维持秩序。大约过了两刻钟,朱雀街原本乌泱泱一片此时九曲十八弯地排起了长龙,变得井然有序。许澄宁顾不上那么多,沿着铺面一溜烟跑到摘星楼门下。隔着人墙,她望见了挂着的榜。不过一夜之间,她身上的注额已经飙升至一个惊人的数额,远远将沈耘甩在了身后。而这还不是结束。一个富商模样的人走进楼里,身后两个壮壮的小厮合力抬着一个箱子,一掀盖,满满当当的银锭子晃得人眼疼。许澄宁看着望不到尽头的人潮,仿佛看到了一座座巨大的肉山,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扑过来,往她肩头上叠。她究竟何德何能,能让满城百姓拖家带口倾家荡产地加码让她去死。城东鱼尾胡同铁牛,一百五十两押许澄宁,全赊!
记账的刷刷写好票子,递给一个一身灰扑扑的中年男人。男人四五十岁模样,脸庞黄黑,额前皱纹横爬,满脸杂乱的胡茬,身上衣服还有陈旧的补丁和黑灰的污渍。记账的叮嘱道:这张是赌据,这张是欠条,你收好了,到时欠的银子就在赌利里头扣。
欸,欸!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叠好两张纸,收进怀里就往外走。不远处队列有一人招手:喂!铁牛!你也来买
中年男子一脸沧桑地苦笑:没法子啦!给老娘治病,底子都掏光了,再这样下去,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哩。
唉!我买过一回了,买岔啦!谁知道许澄宁会是燕大儒教出来的学生呢……是啊,是啊,就该买许澄宁,这回不会错了不会错了……中年男子低声喃喃着,低头走了。许澄宁看着他佝偻的脊背,身上一阵阵发寒。郑业承,你欺人太甚!会试的名次于郑家而言明明已经是良好的态势,他居然还贪得无厌,一从她身上嗅到商机便想捞一笔更大的,故技重施,制造舆论引导风向。不仅要让她科举无望,还要把她当成一个靶子,挡住所有人输光赌资后的恶气。简直厚颜无耻!她不能再待下去了,没有任何倚仗,暗箭四面八方,她无所遁形。最好的法子是躲到燕先生那里去。她猛地往回快走了几步,又顿住了。燕先生虽然名望高,可家族已经没落,如何抵挡得住郑家的阴谋算计她过去了,岂不是要牵累到先生她不能去。不光不能去,她还不能躲起来。她来京城并非孤身一人,郑业承何许人也,岂会因为找不到自己就善罢甘休肯定会拿李少威、陆昌甚至燕先生逼她现身,再对她下手。兴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有人在时刻盯着她了。不能轻举妄动。得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只是一个寒窗苦读的学子终于功成名就被众人追捧从而从容自信,郑业承可以放放心心地对她出招。谋定而后动。她心思百转,实际却只是在一瞬间就想通了所有事,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往回走,转过一处梁柱时却撞上了一堵人墙,瘦小的身子被撞得打了半圈儿。一只温和有力的胳膊拉住了她,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小兄弟,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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